饭厅里瞬间安静。
穆妃儿和朱紫梦同时低下头,专心致志地研究碗里的米饭粒。
周祁山和周临河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他们太了解自己的母亲了——舒梨对保养的执着近乎病态,每月两次头皮护理。
每周三次鱼子酱发膜,用的全是定制生发液。
这样的她,会长出这么明显的白发。
白晓婷放下筷子,动作很轻,却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她身上。
她仔细看了看舒梨鬓角那几缕白发,忽然笑了。
“邱姨,”白晓婷的声音平稳如常。
“您说我妈这白发,是我造成的?”
“晓婷,我不是那个意思……”邱淑萍想圆场。
“那您是什么意思?”白晓婷打断她,目光转向舒梨。
“妈在周家三十多年,我回来一年不到。她这白头发如果真是操心操出来的——那前面三十年,操的是谁的心?”
舒梨的脸色变了。
白晓婷却不给她反应的时间,继续说。
“而且我仔细看了,妈这几缕白发——”她顿了顿,语气里带上一丝玩味。
“发根是黑的,发梢是白的。这染发技术……挺别致啊。”
“你胡说什么!”舒梨下意识捂住鬓角。
邱淑萍赶紧打圆场:“晓婷,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她这几个月为了你的事,吃不下睡不着的……”
“为了我的事?”白晓婷笑了,这次笑出了声。
“那不如问问爸——爸,您一根白头发都没有,是不是因为妈把所有操心的事都揽自己身上了?”
周杰昌被突然点名,一时语塞。“我……”
“所以啊邱姨,”白晓婷重新看向邱淑萍,眼神清澈得象能看透一切伪装。
“您要批评,也该批评我爸。他要是多分担点,妈至于这么‘辛苦’吗?”
周杰昌的脸涨红了:“晓婷!”
“我说错了吗?”白晓婷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妈在周家三十多年,要是真过得辛苦,那也不是我回来这一年造成的。这锅太重,我背不动。”
白晓婷缓缓站起身,走到舒梨身边。
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她伸手——轻轻拨开了舒梨鬓角的那几缕头发。
“发根是黑的,”她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淅。
“中间是白的,发梢又是黑的。这三段式的颜色过渡……”
她收回手,从桌上的湿毛巾里抽出一张,慢条斯理地擦着指尖。
“妈,您找的这位发型师,技术不太行啊。”
白晓婷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讽刺,“真要想染出‘愁白了头’的效果,得从发根开始染。您这染一半留一半的——太刻意了。”
“你胡说什么!”舒梨猛地站起,脸涨得通红。
“我胡说?”白晓婷笑了。
“那您现在去洗个头?如果洗完之后这些白发还在,我立刻向您道歉。如果洗掉了……”
她没说完,但意思已经足够明白。
穆妃儿和朱紫梦死死低着头,肩膀却在微微颤斗。
周祁山端起红酒杯,挡住自己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
周临河则盯着面前的餐盘,仿佛能在上面看出一朵花来。
邱淑萍的脸色难看得象吞了只苍蝇。
她纵横贵妇圈这么多年,帮多少夫人太太处理过家庭矛盾,却从没遇到过这么不按套路出牌的主。
“够了!”周杰昌终于拍桌,脸色铁青,“都少说两句!”
白晓婷转身,看向自己的父亲:“爸,我只是想提醒妈——下次要用苦肉计,请个专业点的化妆师。”
“这种一眼就能看破的把戏,除了让自己难堪,没有任何用处。”
饭厅里死一般寂静。
舒梨的脸色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
她死死瞪着两个儿子,又瞪向白晓婷,最后猛地起身。
“我有点不舒服,先上楼了。”
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声音。
舒梨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饭厅,邱淑萍赶紧跟上。
主位空了,饭桌上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周杰昌重重放下筷子,瞪了白晓婷一眼,却什么也没说,起身去了书房。
饭厅里只剩下小辈们。
周祁山看向白晓婷,语气复杂。
“二姐,你早就看出来了?”
“染发剂没抹匀,”白晓婷重新拿起筷子,夹了块蟹黄豆腐。
“发根和发梢颜色断层太明显。而且——”她顿了顿。
“妈那种性格,真要有白头发,第一反应绝对是立刻染黑,怎么可能留着给人看?”
周临河笑了:“有道理。”
“接着吃饭,这么多好吃的,别浪费了。”白晓婷赶紧招呼众人吃饭。
众人也接着吃起来,就象刚刚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
而楼上主卧里,舒梨正对着镜子,用湿毛巾用力擦着鬓角。
那些“白发”在水的浸润下渐渐褪色,露出下面乌黑的发丝。
邱淑萍站在一旁,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
“她看出来了……”舒梨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声音发颤。
“她居然看出来了……”
“舒梨,算了,”邱淑萍劝道。
“这孩子太精,咱们这套对她没用。”
“没用?”舒梨猛地转身,眼睛通红。
“那我怎么办?眼看着她在周家越来越得势?眼看着海琼被她压得抬不起头?”
邱淑萍张了张嘴,最终只是叹了口气。
而在回西山的车上,白晓婷靠在座椅里,闭目养神。
手机震动,是穆妃儿发来的消息。
“二姑姐,妈刚才让佣人把她那盒‘白发专用染发膏’扔了。”
白晓婷看着那条消息,唇角微微扬起。
她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
星辰传媒的拍摄室内,灯光柔和,背景是简洁的书架。
白晓婷坐在高脚椅上,对着镜头,今天的视频标题很直接:《聊聊我的“豪门”亲爹亲妈,以及一些让我笑出声的日常》。
作为白晓婷的资深老粉,维素素和翠翠子几乎是在更新提示跳出的瞬间就点了进来,还互相发了条“速来!白姐开麦聊家了!”的消息。
视频开头,白晓婷照例是几句轻松的开场。
“老粉都知道,我这儿一般不聊私事,带货主播转型幕后小老板,咱主打一个专业和搞钱。”
她耸耸肩,话锋却一转。
“但是呢,最近有些事儿,看着我亲生父母那边的表演,我是真的……憋不住笑了。”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今天破个例,跟大家唠点家常。”
“顺便,也让某些还活在旧日历里的朋友们,见识一下,什么叫‘新媒体治矫情’。”
白晓婷语气随意,象在聊别人家的事。
“我呢,是成年后才回到亲生父母家的。”
“家里呢,除了我,还有别的孩子,还有一个姐姐,两个弟弟。”
她特意停顿了一下,“这位姐姐,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是我父母养大的。”
弹幕瞬间就炸了:
“???信息量好大!”
“卧槽!真假千金现实版?!”
“所以白姐是流落在外的真千金?回去后发现父母偏心养女?”
“这剧情我熟!小说照进现实!”
“父母没感情基础吗?不疼亲生的?”
白晓婷接着说。
“我父母呢和我没啥感情,就比较宠爱我这位姐姐。”
“当然我这位姐姐也不是那种恶毒千金,我们交流也很少。”
维素素和翠翠子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果然如此”和“拳头硬了”的情绪。
她们追白晓婷这么久,隐约知道她回家后处境有点复杂,但没想到是这么经典的狗血配置。
白晓婷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评论,笑了笑。
“偏心不偏心的,老话题了。以前的事太多太碎,懒得提。就说个最近的,新鲜热乎的。”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前几天家庭聚餐,我那亲爱的母亲大人,顶着一头新做的发型来了。”
“重点是什么呢?她那头一向保养得乌黑亮丽的头发里,特意挑染了几缕银白。”
“饭桌上,她就开始叹气,摸着那几根白头发,眼神那叫一个忧愁,看着我说。”
“哎,都是自从晓婷你回来,主意大,不听家里安排,我这是操心操的啊,白头发都熬出来了。’”
白晓婷说到这里,对着镜头做了一个极其无语的“哭笑不得”表情。
“我当时就差点没忍住笑场。为啥?”
“因为我妈那几根‘白发’,染得不太专业,没染到发根,底下还是黑的,在灯光下一照,特别明显。”
“我就纳闷了,您老要想演这出‘为你愁白了头’的苦情戏,好歹找个靠谱的理发师,把发根也处理一下啊?这穿帮得也太明显了!”
“噗——!” 维素素一口水喷在屏幕上,翠翠子更是直接拍着大腿狂笑出声。弹幕更是被“哈哈哈哈”淹没。
“对不起我先笑为敬!”
“阿姨:我不要面子的吗?!”
“救命!这是什么低段位宅斗剧情!”
“染白头发装可怜?阿姨好努力!”
“白姐:妈,演技不行啊,发根穿帮了!”
白晓婷耸耸肩:“我当然没客气啊。我就直接说了。
‘妈,您这白头发染得有点着急啊,下次让发型师染匀点,不然容易被人看出来是演的。’
你们猜怎么着?她脸色当场就绿了,饭都没吃完就说头疼回房了。”
我爸呢,就在旁边和稀泥,‘哎呀,你妈也是关心你,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你们说,这场景,是不是比春晚小品还有趣?”
网友已经笑疯了,各种梗图和调侃刷屏。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弹幕瞬间被笑声淹没。
维素素和翠翠子也在屏幕前笑得东倒西歪,一边笑一边骂:“绝了!真绝了!”
白晓婷收敛了点笑容,“其实吧,我家,我亲生父母家,条件确实还可以,算是超级有钱那种人家吧。”
“我妈就是那种典型的、万事不操心的豪门太太,一辈子最大的事业可能就是保养自己和维持‘体面’。”
她这话说完,评论区却出现了分歧。
“信了,这做派确实象有钱人家惯出来的。”
“不信,真有钱人家的太太这么 low?段位太低了!”
“可能是有点小钱吧?真豪门应该更……高级点?”
“白姐是不是谦虚了?或者对‘有钱’的定义不一样?”
维素素和翠翠子也皱起了眉头。
她们相信白晓婷不会无的放矢,但“豪门贵妇用染白发,还没染好来道德绑架亲女儿”这种剧情,确实超出了她们对“有钱人”的想象。
她们印象中的豪门斗争,不都应该是股权争夺、遗产大战那种级别的吗?
白晓婷看到了这些评论,也没辩解,只是淡淡地说。
“我知道很多人不信。”
“觉得有钱人嘛,勾心斗角也应该更高级,更隐秘,起码不该是‘染白发没染匀’这种 水平。”
她顿了顿,意味深长。
“但有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甚至有点好笑。因为有些人,她所处的圈子或许很高,但个人的眼界和手段,未必跟得上圈子的海拔。”
“时代变了。有些老黄历里的套路,放在阳光下,用大家的眼睛一看,真的……挺可乐的。”
“与其费心表演,不如简单点,真诚点。当然,如果大家觉得这样挺好玩的,我以后会经常给大家提供点欢乐素材。”
“最后强调一点,”白晓婷语气认真了些。
“我发这个视频,不是受了委屈来找大家诉苦求安慰。”
“委屈?当场我就怼回去了,没让我自己憋着。”
“我就是单纯觉得,这场面太幽默了,不分享出来可惜了。”
“生活已经够累了,看看这些人间真实喜剧,乐一乐,放松下,多好。”
视频在白晓婷“大家开心就好”的笑容中结束。热度却刚刚开始发酵。
与此同时,一场小范围的“扒马甲”行动也在悄然进行。
普通网友或许搜不到“舒梨”的具体信息,但在云都城的某些圈层,这个视频不亚于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舒梨?周杰昌的太太?周海琼那个养母?”
“是她!视频里虽然没提名,但描述那做派……八九不离十!”
“我的天,周家大太太居然……这么‘接地气’的吗?”
“白晓婷居然是周家那个早年丢了的亲生女儿?!”
“周家这下脸往哪儿搁?被亲生女儿用这种方式‘吐槽’……”
“难怪白晓婷能起来,这战斗力,这心态,绝了!”
这些议论暂时还只在私下的聊天群、小范围的聚会中流传,但涟漪已然扩散开。
而此刻,白晓婷刚看完视频的数据反馈和初步的舆论风向。她关掉平板,走到窗边。
舒梨那些不上台面的小动作,她真的烦透了。
接下来,就让老封建们,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新媒体的“威力”。
白晓婷不仅是星辰传媒的老板,她更是颤音平台母公司——字母跳动早期鲜为人知的重要股东之一。
这笔投资做得极其低调,通过层层离岸架构持有,知情者寥寥,连周家也完全被蒙在鼓里。
平日里她从不以此示人,但这次,面对舒梨那些烦不胜烦的小动作,她决定动用一点“小特权”。
没有大张旗鼓,平台的算法模型发生了微妙倾斜。
不止是兴趣推荐,更形成了近乎“现象级”的刷屏效应。
一时间,无论是否关注白晓婷,都能在热门榜单首位、朋友分享、甚至推送gg的间隙看到这个视频和衍生话题。
真正达到了“无孔不入,想不看见都难”的恐怖传播效果。
最先被这波舆论海啸拍懵的,是周杰昌。
在一次与某大型国企的关键合作洽谈后的晚宴上,对方一位与他私交还算不错的副总,趁着敬酒的间隙,凑近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好奇、同情和些许戏谑的复杂表情,压低声音道。
“老周,你家那位‘网红千金’,可真是……话题女王啊。”
“我老婆孩子这两天抱着手机乐不可支,连我家老爷子都听说了,还问我是不是你们周家出了个‘现代王熙凤’,嘴皮子厉害得很呐!你这当爹的,脸上怕是有点烧得慌吧?”
周杰昌脸上那抹应酬的笑容瞬间冻住,尴尬得无以复加,耳根子都隐隐发烫。
他这几天确实听到些风言风语,但一直安慰自己只是小范围流传,无伤大雅。
万万没想到,竟然已经传到如此重要的合作伙伴耳中,还被用这种“家事调侃”的方式点了出来!
这无异于当众扇他耳光。
他强撑着面子打了个哈哈糊弄过去,回到座位上却觉得如坐针毯,美味佳肴入口如同嚼蜡。
他对白晓婷这个半路认回的亲生女儿本就感情淡漠,甚至有些看不惯她的强势和叛逆,此刻更是厌烦到了极点。
而想到妻子舒梨……他心头又涌起一阵烦躁和心疼。
一回到家,果然看见舒梨双眼红肿,妆容微花,正独自坐在昏暗的客厅里垂泪——
她刚从一场名为下午茶、实为公开处刑的贵妇聚会逃回来。
那场聚会,简直就是舒梨的修罗场。
由二房那个向来掐尖要强、嫉妒她“正房长媳”地位的李子晴挑头,三房那个惯会捧高踩低、见风使舵的龙孟君在一旁敲边鼓,两人一唱一和,把舒梨架在火上烤。
“大嫂,你这发型……是不是该换换样子了?”李子晴慢条斯理地品着红茶,目光却象探照灯一样在舒梨头上逡巡。
“我听说现在有些不懂事的小辈,就爱拿长辈的操心说事儿,还非得上网说道。”
“当妈的也是难,管严了说你封建,不管又说你不尽责,唉,连染几根白头发表表心意都能被人揪着说没染匀
……哎呦,那尴尬劲儿,隔着屏幕我都替她脸红。
你说现在这些孩子,怎么一点不体谅父母‘演戏’的辛苦呢?好歹配合一下嘛!”
龙孟君立刻掩嘴轻笑,接话道:“二嫂说得是呢。
不过啊,这也怪不得理发师,兴许是有些人自己心里有鬼,演得太急,露了马脚呢?
要我说啊,这教育孩子,尤其是女儿,还得是海琼那样的典范,温婉大方,识大体,从来不搞这些哗众取宠的名堂。
晓婷这孩子……能力是有,就是这行事作风,太野了,没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净给家里惹是非。”
周围其他几位太太,或明或暗与舒梨有过龃龉,或单纯乐得看周家长房笑话,此刻也纷纷添加“关心”行列,眼神里的讥讽和幸灾乐祸刺得舒梨浑身发疼。
“舒梨啊,你也别太往心里去,孩子大了不由娘。”
“就是,现在这些网红啊,为了流量什么都敢说,亲妈都敢拿出来消费。”
“杰昌哥在外面没受影响吧?我可是听说好些人都知道了……”
舒梨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奇耻大辱。
自从婆婆死后,她一贯以周家长媳、优雅贵妇自居,何曾被人如此当众奚落、指指点点?
她脸上火辣辣的,最终几乎是仓惶离席,落荒而逃。
周杰昌看着妻子这副备受打击、楚楚可怜的模样,再想想自己在外遭受的尴尬,心头对白晓婷的怒火更炽,但对舒梨更多的是心疼和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烦躁。
他搂住颤斗的妻子,叹了口气,语气复杂。
“梨梨,这次……咱们认栽。那丫头……邪性得很,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搞出这么大动静。”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告诫。
“以后,像染头发这种……小手段,真的别再用了。
对她没用,反而……反而惹人笑话。
下次,不管她再做什么,咱们……咱们先躲着点,别正面撞上去。这脸,咱丢不起了。”
“晓婷跟海琼不一样,她不吃那一套!以后关于晓婷的事,少插手!更别再用那些上不得台面的把戏。”
不知道白晓婷这个逆女,怎的就能把一点小事闹得天下皆知,破坏力惊人。
他心疼妻子受辱,也懊恼自己跟着丢脸,更对那个完全脱离掌控、行事莫测的亲生女儿产生了一种深深的忌惮和无力感。
然而,真正的雷霆之怒,来自周政城。
第二天,周政城一个电话,将周杰昌和舒梨叫到了老宅书房。
老爷子坐在沉木书案后,手里摩挲着一块古玉,脸上看不出表情,但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杰昌,”周政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
“你房里的事,我本懒得过问。但闹到街知巷闻,连我都被人拐弯抹角地问‘周家家教’,这就过头了。”
周杰昌冷汗涔涔:“爸,是儿子治家不严,让您跟着受累……”
“受累?”周政城撩起眼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丢人!
“舒梨,你很闲?”
舒梨浑身一颤,低着头不敢说话。
“周家的脸,是让你拿来给全网百姓逗乐子的?”
周政城的目光刮过舒梨惨白的脸,“染头发?装可怜?这种市井妇人才用的伎俩,你倒是用得顺手。”
“还传得天下皆知。怎么,是觉得我们周家太过平静,需要点‘笑料’来增添色彩?”
“爸,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舒梨试图辩解,声音细若蚊蚋。
“只是蠢。”周政城毫不客气地打断。
“白晓婷再不驯服,她身上流着周家的血,她有能力,有本事。你呢?除了会花钱、会惹麻烦,还会什么?”
这话重极了,舒梨眼泪涌出来,却不敢哭出声。
周政城的目光转向脸色灰败的周杰昌:“管好你的妻子。如果管不好……”
他顿了顿,不容置疑的说道,“我不介意周家大房换一个更懂事、更知道轻重、不会给家族抹黑的女主人。”
“离婚,虽然麻烦,但总比一次次丢人现眼强。你们,好自为之。”
“离婚”两个字像惊雷一样劈在舒梨头上,她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周杰昌也是骇然变色,他从未见过父亲对家中女眷说出如此重话。
周政城不再看他们,挥了挥手,像赶走两只苍蝇。
“出去。记住,没有下次。”
从老宅出来,周杰昌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
他既心疼舒梨,又恼恨白晓婷,更恐惧父亲的态度。
他意识到,那个他们从未真正了解、也从未试图去了解的女儿白晓婷,掌握着一种他们完全陌生且无法抵御的力量。
她甚至不需要动用周家一分一毫的资源,就能轻易掀起一场让他们狼狈不堪的舆论风暴。
舒梨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来自豪门顶端的压力和随时可能被抛弃的恐惧。
她那些曾经无往不利的“贵妇小心机”,在白晓婷降维打击般的新媒体手段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这一章重新写了一下,大家重新看啊,后面还有更新。周末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