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拒绝如此明确,如此坚定。
王帧只觉得心像被撕裂了一样疼。
他甩开白晓婷替他擦泪的手,情绪激动地站起来,指着她,伤心又愤怒。
“狠心!白晓婷,你果然就象你直播时说的那样狠心!”
“我记得清清楚楚,你说的‘女人五部曲’:已读不回、嘴甜心狠、男人拽你就甩、永远不要为了男人流眼泪、三天必须放下,五天找到下家!”
“你现在对我不就是‘嘴甜心狠’吗?说着爱我,却连一个承诺都不肯给我!”
白晓婷看着他激动的样子,沉默了片刻,然后,在王帧难以置信的目光中,竟然缓缓点了点头,坦然承认。
“是,我说过。”
“而且,我现在依然是这么认为的,也是这么做的。”
这句话如同最后的审判,彻底击垮了王帧。
他原以为那些只是她直播时犀利的言论,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她践行的准则,而且用在了自己身上。
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用一双泪眼深深地看了白晓婷一眼,那里面有爱,有痛,也有彻底的绝望。
白晓婷看着王帧激动受伤的模样,知道他此刻听不进太多道理,但她还是决定把现实的沟壑清淅地摊开在他面前。
“王帧,我们之间隔着的,不仅仅是你想不想结婚,或者我爱不爱你这么简单。”
她顿了顿,一条条数给他听。
“你的家庭,能接受我吗?”
“我在网上的风评一直不好,和林天纵那段婚姻,给我落下个‘心机捞女’的名声。”
“我还有过一段更早的婚姻,十九岁就生了孩子。”
“这些,你那个在云都城有头有脸的家族,能坦然接受吗?”
“更何况,我比你大了八岁。”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在,“王帧,我不是二十岁出头的小姑娘了。”
“我实在没有精力,再去一场婚姻里经营这些复杂的事情,去面对可能存在的挑剔、审视甚至是指责。”
“我经历过两次了,真的很烦。”
她说的都是赤裸裸的现实,是横亘在他们之间,无法用单纯的爱意就能轻易跨越的障碍。
王帧猛地拉开门,眼睛还红着。
“我不在乎!你说的这些我都不在乎!”
“我家的事情我自己能处理!我哥……我哥他知道你,我也跟他说过我们的事,他也支持我来求婚的!”
他试图拿出哥哥的支持作为佐证,证明他们的感情并非毫无可能。
白晓婷看着他急切的样子,心里涌起一阵无力感。
他还是太年轻,把一切都想得过于简单。
她摇了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怜悯般的清醒。
“王帧,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你哥哥的支持,和你整个家族的接纳,是两回事。你太天真了。”
“我天真?”王帧象是被这个词刺痛了,声音拔高,带着被误解的愤怒。
“是,我天真!我天真地以为只要我们彼此相爱就够了!”
“我天真地捧出一颗真心,结果在你眼里,它就这么不值钱,可以被你这样随意践踏!”
“我没有践踏你的真心。”白晓婷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坦诚而肯定。
“我对你是真心的,这一点我从不否认。”
“真心?”王帧悲愤地笑了,笑容里满是苦涩。
“只谈恋爱不结婚的真心?享受着我的好,却不肯给我任何承诺的真心?”
“白晓婷,你这套说辞,和那些玩弄感情的渣男有什么区别?你就是个渣女!”
最后这三个字,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空气瞬间凝固。
白晓婷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因愤怒和伤心而涨红的脸,看着他眼中破碎的光芒。
过了好几秒,在那令人窒息的沉默里,她竟然缓缓地、清淅地点了头,红唇轻启,吐出一个字。
“对。”
她承认了。
“但是,王帧,我爱你,可如果你一定要用婚姻来捆绑我,那我们之间,就只剩下一条路——”
她的声音清淅而冰冷。
“分手。”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女人。
所有的爱意、期待和努力,在她这句斩钉截铁的“分手”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一厢情愿。
“分手?”王帧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变得嘶哑。
“好!分手就分手!白晓婷,这是你说的!”
他胸膛剧烈起伏,他想吼她,想让她立刻从眼前消失。
可对着白晓婷,对着他深爱的女人,他做不出摔东西或者口出恶言的举动,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一句“你滚”。
虽然这里是他的房子,但他绝不会开口让白晓婷滚。
那么,能滚的,就只有他自己了。
王帧猛地转身,不再看白晓婷一眼。
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和车钥匙,大步冲向门口,用力拉开门,然后“嘭”的一声巨响,将门狠狠甩上。
巨大的关门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回荡,震得白晓婷的心也跟着轻轻一颤。
她独自站在原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仿佛还能感受到王帧离去时带起的决绝的风。
桌上,那枚鸽子蛋钻戒依旧孤零零地闪铄着冰冷的光芒,与一室寂静为伴。
王帧摔门而去后,屋子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寂静和一片狼借。
白晓婷在原地站了许久,才缓缓走到餐桌前,拿起那枚依旧闪耀的鸽子蛋钻戒,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
她找来原先的丝绒盒子,将它仔细收好,准备之后寄还给王帧。
她打电话叫了熟悉的钟点工过来,平静地吩咐对方将房间收拾干净,尤其是厨房里那些已经凉透、像征着一场破碎期待的饭菜。
钟点工手脚麻利地忙碌着,白晓婷则去了那个位于山顶的咖啡馆。
那是王帧第一次带她来的地方,可以俯瞰大半个天海城,风景独好,充满了他们约会的回忆。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开玩笑。
她刚停到达,就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倚在车边,不是王帧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