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询问和记录后,治安官表示会进一步调查核实各方证词和证据,暂时让赵银山和白晓婷都先回去,保持通信畅通。
白晓婷先行离开了总部大楼。
刚坐进车里,欧若雅的电话就火急火燎地打了过来。
“晓婷!你没事吧?我听说治安官都到总部来了,还找了赵总,是不是因为那些谣言?他们没为难你吧?”
白晓婷系好安全带,脸上哪还有半分刚才的“脆弱”与“茫然”。
她语气却轻松自如:“没事,小雅。一点小风波而已。”
“可是……都惊动治安官了……”欧若雅依旧担心。
“正因为惊动了治安官,这事才能彻底解决。”白晓婷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眼神锐利。
“有人想用最低成本的方式毁掉我们,我就把成本无限抬高,高到他们付不起。”
“现在,造谣的人已经在治安官那里挂了号,赵总为了自保也会掘地三尺找出源头,阿山系为了自身声誉必然会内部严查。这潭水,被我彻底搅浑了。”
她顿了顿,“放心吧,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很快,就不会再有人敢随便传我的黄谣了。”
电话那头的欧若雅似懂非懂,但听到白晓婷如此笃定的语气,也稍稍安心下来。
她再次确信,跟着晓婷姐,无论遇到什么风浪,似乎总能化险为夷。
几天后,调查结果水落石出。
正如白晓婷所预料,阿山系资本对此事高度重视,加之治安官已经接警,最终的源头,指向了曾文娇团队里一个外围的、用于处理“灰色”业务的公关人员。
最初的版本只是含糊地暗示白晓婷与平台高管赵总“关系匪浅”,但谣言如同投石入水,涟漪扩散开来,在无数张嘴巴的添油加醋和“合理想象”下,最终演变成了有具体时间、地点的“性侵疑云”。
看到这个结果,白晓婷第一反应是莫明其妙。
她和曾文娇?虽然同为头部主播,存在竞争关系,但表面上一直维持着基本的体面,甚至在某些公开场合还能点头微笑。
她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值得对方用这种毁人清誉的下作手段?
但很快,她就想通了。
还能是为什么?
流量池就那么大,关注度就那么多。
你多占一分,我就少一分。
她白晓婷的“人间清醒女”人设越来越稳,话题度居高不下,连带着“婷婷美人”发展迅猛;
而曾文娇虽然顶着“转型典范”、“资本宠儿”的光环,但在最直接的粉丝凝聚力和话题引爆能力上,未必没有感受到压力。
打压她,就是为自己扫清障碍,稳固甚至扩大自己的基本盘。
最朴素,也最肮脏的商业逻辑。
赵银山赵总在得知真相后,更是气得差点吐血三升。
他这几天食不知味、夜不能寐,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和无端的指责,感觉半世英名险些毁于一旦!
结果罪魁祸首,竟然是平台另一个当家主播为了内斗搞出来的破事?!
他感觉自己简直是无辜被卷入战火的池鱼,冤屈得能填平西湖!
赵银山感觉清白总算保住了!
回家对老婆孩子也有个交代了,不用再顶着家人怀疑、探究的目光过日子。
但这口气刚松下来,一股更深的憋屈和愤怒就涌了上来。
他赵银山在好淘网兢兢业业这么多年,谨小慎微,爱惜羽毛,结果平白无故被卷进这种肮脏的桃色谣言里,差点身败名裂!这口气,他实在咽不下去!
他直接找到了阿山系资本里的3级总裁,卓总,一进办公室。
一进门,赵银山那张平时还算沉稳的脸上,就写满了“宝宝心里苦”。
“卓总!您可得给我做主啊!”
赵银山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也顾不上什么仪态了,开始大倒苦水。
“我这次真是……比窦娥还冤啊!我招谁惹谁了?就因为管着直播这块业务,就得受这无妄之灾?”
“您看看那调查结果,说是下面人干的,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这背后要是没有曾文娇的默许甚至指使,可能吗?!”
他捶胸顿足,语气激动。
“她曾文娇为了打压白晓婷,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先是给欧若雅搞那个艳照门,失败了,又给白晓婷造谣,把我扯进去当垫背的;”
“要不是白晓婷反应快,我……我这次真是被她害惨了!!”
赵银山滔滔不绝,内核意思只有一个。
我委屈,我冤枉,我被曾文娇害苦了,公司和资本方得补偿我,得给我个说法!
卓总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指间夹着一支没点燃的雪茄,安静地听着赵银山的哭诉,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深邃难测。
他当然听出了赵银山话里的意思——冤屈要洗刷,损失要弥补,心里这口气要顺。
等赵银山说得差不多了,卓总才缓缓开口。
“小赵啊,你的委屈,公司理解。这次的事情,你确实是受了无妄之灾。”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凝重。
“但是,处理曾文娇,现在不可能。”
赵银山抬起头,他心里面清楚,但是不服气啊。
“‘美娇控股’即将上市,这是阿山系和奥美今年最重要的项目之一,牵扯到多少利益,你应该清楚。”
卓总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在这个节骨眼上,谁也不能阻挡,必须确保大局稳定。”
“曾文娇是‘美娇控股’的内核资产,动她,就是动摇上市公司的根基,这个责任,谁也担不起。”
他看了一眼赵银山失望和不甘的表情,继续说道。
“至于你和白晓婷那边,公司会派高层专门去安抚、处理,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尽可能弥补你们名誉和业务上的损失。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赵银山张了张嘴,还想再争辩什么,但看着卓总那平静却毋庸置疑的眼神,最终把话咽了回去。
他明白了,在资本的大局面前,就算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曾文娇搞的鬼,只要“美娇控股”还需要她,资本就会力保她。
“卓总,我……我明白了。”赵银山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沙哑,他站起身,有些颓然。
“那……我先出去了。”
他转身离开办公室,冤屈看似洗清了,但真凶依旧逍遥,甚至因为捆绑了更大的资本利益而更加稳固。
这种明明知道是谁害了自己,却无法将其绳之以法,甚至连公开谴责都做不到的无力感,比单纯的被诬陷更让人憋闷。
他知道,这件事,恐怕就只能这么含糊地过去了。
他和白晓婷,都成了资本博弈中,可以被牺牲、可以被安抚的棋子。
而这口恶气,他只能自己硬生生咽下去。
只是,这笔帐,他赵银山算是彻底记在曾文娇头上了。
以后在业务上,但凡有机会……他眼神暗了暗,心里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