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1 / 1)

“所以你专挑私人东西下手,厂里的一针一线都没碰,对吧?”

高组长双眼通红,沉默不语。

他默认了。

私人物品丢了,工人们顶多自认倒霉。

可要是偷厂里的东西,性质就完全不同。

他本不想对组长们下手,可普通工人哪有什么值钱物件?

每月工资刚够糊口,就算偷了也卖不出几个钱。

迫不得已,他只能盯上信任自己的同事。

好在没人怀疑到他头上,加上手脚利落,一直没露馅。

失主们几乎都没察觉东西被盗。

正因如此,这个小偷才能逍遥法外多日。

高组长哑口无言的样子落在杨厂长眼里。

杨厂长再次摇头叹息。

他明白,高组长这是默认了罪行。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杨厂长沉声道,你这手偷窃的本事是从哪儿学的?

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得手,手法够利索啊!

高组长浑身一颤。

他紧咬牙关,最终还是坦白道:年轻时跟人学过几招。

那时候不懂事,从没想过真会用上

这次实在是走投无路

杨厂长不耐烦地摆手。

谁家没本难念的经?

若不严惩,如何平息众怒?

我不会把你交给保卫处。”杨厂长突然说道。

高组长眼中顿时燃起希望。

别高兴太早,杨厂长冷声补充,不送保卫处不代表不处理你。”

这事我们内部解决。

看在你在厂里多年的份上,赃物我替你赔偿。”

但你不能再留在轧钢厂了。”

杨厂长!高组长突然跪地哭求,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杨厂长嘴角泛起冷笑。

高组长平日人缘极好,若非如此,早就被怀疑了——毕竟每次案发时他都在现场。

可正是这份信任,成了他作案的保护伞。

善名易得,恶行难掩。

好人一旦堕落,只会招来加倍的唾弃。

离开,反而是对高组长最好的保护。

看着这个共事多年的老部下涕泪横流,杨厂长终究心软了。

不处理你,我无法向全厂交代。”他叹了口气,认命吧。”

除了替你赔偿,我再给你五百块安家费。

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了。”

说完,杨厂长转身离去。

其他组长面面相觑,也默默跟上。

许多组长都遭遇过财物失窃。

少数尚未被盗的组长,也不愿与高组长有过多往来。

如今的高组长能做出偷窃之事,日后难保不会牵连他们。

众人并非不恼怒。

先前高组长信誓旦旦否认偷窃,精湛的演技蒙蔽了所有人。

但念及高组长往日的情分,他们最终沉默离去。

望着瞬间空荡的四周,高组长陷入恍惚。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这个失误彻底断送了他的前程。

杨厂长垫付的五百元已是仁至义尽,此前变卖赃物所得亦有数百。

而今日这一千元,堪称他最丰厚的。

突然想起什么,高组长冲向那个方盒——

陈爱民竟未取走盒中的千元现金。

不知是刻意遗留还是无心疏忽,但这笔钱击溃了他最后的防线。

当高组长在家中恸哭时,杨厂长单独留下了陈爱民。

两人并肩而行数分钟后,杨厂长打破沉默:爱民,我向来器重你的能力。”

察觉到言外之意的陈爱民正要推辞,却被杨厂长抬手制止。

我尊重你的选择权。”杨厂长意味深长地说,但以你的才干,屈居车间实在可惜。”

接任组长不过是个起点,想想你妻子——若你主管她的车间,行个方便岂非易如反掌?

陈爱民陷入沉思,权衡着这个职位的利弊得失。

组长虽非高位,却也是向上攀登的阶梯。

组长只是开始。

他现在还只是个普通工人。

若能当上组长,

往后便没人敢小瞧他。

秦淮茹的工作也能轻松些,

工资也能再涨点。

说到底,

何乐而不为?

他只是不想太招摇罢了。

当个组长,

总不至于太过显眼。

杨厂长活了大半辈子,早成了人精。

瞧见陈爱民眼中闪动的光,

立刻明白他心动了。

于是趁热打铁:

以你的能力绝对没问题,现在车间里就数你最合适。”

别担心引人注目——组长一抓一大把,谁盯着看?

陈爱民听着这番话,

觉得确有道理。

答应下来也无妨。

更重要的是,

杨厂长把话说到这份上,

再拒绝就太不给面子了。

杨厂长确是为他着想,

他心里门儿清。

行吧。”

听到陈爱民松口,

杨厂长长舒一口气。

,!

他特意留下陈爱民就为这事,

最怕的就是被拒绝。

他知道这年轻人真干得出来,

只能软磨硬泡讲利害。

如今目的达成,

总算放下心来。

他总惦记着要帮陈爱民一把,

不能埋没了这块好料。

至于日后如何大放异彩,

那都是后话了。

次日清晨,

高组长照常来到轧钢厂,

却是来收拾私人物品的。

办公室里属于他的零零碎碎不少,

都得带走。

陈爱民在众目睽睽之下,

被杨厂长正式任命为新任组长。

昨夜高组长偷窃的事早已传遍车间,

今晨更是人尽皆知。

此刻见陈爱民突然升职,

工人们顿时恍然大悟——

这分明是杨厂长设的局,

陈爱民从头到尾都在配合抓贼。

如今贼赃俱获,

搬进办公室时,

高组长还在收拾最后几件物品。

陈爱民不急不躁,

先把东西搁在墙角。

等那张靠窗的办公桌腾空,

自然就是他的新位置。

这间大办公室里挤着好几张长桌,

得副主任以上才有专属办公室。

此刻其他组长都默不作声,

静静看着高组长把抽屉里的东西一件件掏出来。

今天高组长走进来时,几乎没人认出是他。

这位年长的领导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原本斑白的头发几乎全白了,佝偻的背脊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憔悴。

要不是共事多年,同事们根本认不出这个步履蹒跚的老人就是曾经的高组长。

众人默默注视着他收拾纸箱的身影。

按理说,这些被高组长走过物品的员工本该愤怒,但此刻谁都说不出责备的话。

当高组长抱着纸箱转身时,才注意到站在新办公位前的陈爱民。

陈爱民正在整理自己的物品,新任组长的身份不言而喻。

高组长怔了怔,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

最终,他还是开口了:陈陈组长,能借一步说话吗?

虽然想拒绝,但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陈爱民还是点了点头。

这可能是他们最后一次谈话了。

在熟悉的走廊拐角,高组长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那笔钱我一分没动。”

昨天故意留下的钱,你真没想过据为己有?陈爱民直视对方。

想过高组长苦笑着摇头,但错一次就够了。

杨厂长已经帮我垫了不少,这钱该还你。”

陈爱民没有接,反而问道:你女儿的病怎么办?

高组长握钱的手微微发抖:我我会想办法的!

那些药的味道骗不了人,我知道你说的是真话。”

高组长猛地抬头,满脸难以置信。

当真?!

你的嗅觉竟如此敏锐?那那你能治我女儿的病吗?

高组长不由自主将希望寄托在陈爱民身上。

他隐约听闻过陈爱民是个医生,据说医术相当高明。

虽然平时更信赖医院,但此刻得知陈爱民确有真才实学,心中不禁燃起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陈爱民看穿了高组长眼中的希冀,并未多言,只是平静问道:

我只问一件事。”

高组长急忙应道:你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相告!

陈爱民微微摇头:我想知道,你女儿具体是什么病症?医院的诊断结果如何?

高组长闻言脸色骤变,仿佛回忆起什么可怕场景。

良久,才断断续续答道:

起初只是流鼻血后来全身各处都会出血,一旦发作就难以止住

当时没当回事,以为只是普通鼻血。

送到医院后,医生说是白血病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白血病!可是

可是我真的真的负担不起治疗费用

说到最后,高组长已哽咽难言。

他语无伦次,满脑子都是医药费的事。

医院早就告知他白血病极难医治,但他不愿放弃。

不放弃就意味着要持续支付高昂的医药费。

除了住院开销,还有各种药品、输液治疗。

他那点微薄薪水,不到两天就全填进了医院的无底洞。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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