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国平的眉梢微微挑起。
他温润的笑意淡了几分。
周身的威压骤然攀升。
与白应苍的浩然气劲在空中僵持。
无形的气浪层层叠叠扩散。
让在场众人都感到窒息般的压迫。
片刻之后，双方同时收力。
所有人猛地一松。
那窒息般的压迫顷刻间消失了。
许国平淡淡地开口。
“白应苍，你来这里做什么？”
这个名字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今天不仅难得一见许国平这位老祖，还见到了白应苍这位白家老祖。
白应苍，他的神情从容不迫。
既透著老谋深算的沉稳，又带着顶尖强者的淡然笃定。
指尖摩挲胡须的动作缓而不急。
像是在斟酌局势，又像胸有成竹。
那份不动声色的气场，让周遭剑拔弩张的氛围都悄然缓和了几分。
“许国平，你个老不死的，难道不知道柳如烟是我家能儿未过门的妻子？”
旁边的白应能朝着许国平淡淡地拱了拱手。
“白家晚辈拜见许二祖。”
许国平的目光平静，看了看白应苍。
能感觉到，在白应苍的身后，隐隐约约站着几位刘家的大能。
内心此刻阴沉起来。
没想到小小一个柳如烟背后，竟然有白家和刘家站台。
白家更是亲自出面叫停自己。
他自信可以单挑白应苍不败。
但是加上刘家，那就不一定了。
如今自家大哥不在宗内，自己绝不能丢了许家的威严。
“既然如此，我便给白家一个面子。”
话锋陡然一转。
目光锐利如刀，直刺陈凡。
“不过，这小子伤我大哥的掌上骨肉。今日若不严惩，四大家族的颜面何存？”
“怕是日后宗门规矩、家族地位，都要被动摇了！把他修为废掉吧。”
此话一出。
现场气氛瞬间绷得死紧。
连空气都像是凝固成冰。
许家的弟子们一个个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他们的眼神像看跳梁小丑般，黏在陈凡身上。
许含珠用手掩住嘴唇，发出一声轻笑。
她的眼底翻涌著幸灾乐祸的快意。
仿佛已经看到陈凡跪地求饶的悲惨下场。
许乾坤则挑了挑眉毛，发出一声嗤笑。
双手抱在胸前，脸上写满了“果然如此”。
恃强凌弱，不正是他们许家惯用的手段吗。
那些和他们作对的潜力弟子，只要没有后台，都会被打压，或者干脆销声匿迹。
恨！
无边无际的恨意从陈凡的心底汹涌升腾。
几乎要冲垮他的理智。
他曾以为，杀林峰、赢林海、灭面首、败许含珠，甚至从许乾坤手中脱身，早已找回了丢失的尊严。
可如今，在许国平碾压性的实力面前，那点尊严被撕得粉碎。
狼狈不堪地再次失去。
自己有系统。
身负女帝八万年寿元。
身怀燃血功、本源真火。
更觉醒了极境之体。
又如何？！
陈凡心中嘶吼，气血翻涌。
没有足够的时间成长，连自己的尊严都护不住。
这些又有什么用！
这是陈凡头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自身的弱小。
那种无力感，像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心脏。
也让他对强大力量的渴望，变得前所未有的迫切。
无论如何，都要变强！
有力量，才有尊严！
有尊严，才能真正活下去！
我要力量！
心底的咆哮化作滚烫的气血，冲遍四肢百骸。
陈凡猛地挣扎起来。
骨骼发出咯吱作响的承压声。
原本匍匐的身躯，竟硬生生地撑起。
眼神褪去了所有怯懦，只剩下焚尽一切的坚定。
毫无半分畏惧，反而燃着惊人的锋芒。
突然，陈凡猛地抬头。
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啸。
声音嘹亮如惊雷，穿透了周遭凝滞的气场。
气血轰然一震。
竟顶着残余的威压，踉跄著站了起来。
眼神中神曦暴涨，宛若两轮烈日，灼灼逼人。
抬起手，直指半空中的许国平。
语气铿锵有力，字字如金石落地。
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与不容置疑的笃定。
“许二祖！你今日辱我尊严，我口服心服。只因你力量比我强！”
“但我在此立誓：一个月内，我必败许乾坤！三个月内，我定灭了你！”
话音落下。
现场死寂一片。
所有人都被这石破天惊的誓言，震得呆立当场。
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烟霞宫众人原本灰暗的眼神骤然亮起，满是难以置信的震撼。
关山长老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随即化为深沉的期许。
白应苍抚须的动作一顿。
他的眸中掠过一抹玩味与凝重。
显然也被这少年的狂傲与决绝，勾起了兴趣。
白应能望着陈凡挺拔的背影，眼底除了对柳如烟的柔情，更添了几分对她这位弟子的敬佩。
而许国平先是一怔。
随即眉梢勾起一抹极淡的轻视。
温润的笑意里，裹着刺骨的嘲讽。
宛如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周身那若有若无的威压微微波动。
带着上位者对蝼蚁的漠视。
似乎觉得陈凡的誓言，不过是孩童的妄语。
许家的众人更是炸开了锅。
先是死寂般的沉默。
紧接着爆发出哄堂大笑。
“哈哈哈！这小子怕不是被压傻了吧？三个月灭二祖？痴人说梦！”
“真是笑掉大牙！就凭他？一个月能在乾坤哥手下走过三招都算他命大！”
“不自量力也该有个限度，等会儿二祖动怒，直接碾死他！”
许含珠笑得花枝乱颤，眼神轻蔑如刀。
“陈凡，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活过今天吧，还敢痴心妄想？”
许乾坤更是脸色涨红。
既是被轻视的恼怒，又是觉得可笑。
他厉声喝道：“狂妄小儿！今日便让你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唯有陈凡，站在漫天嘲讽与轻视之中。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眼神坚定如铁。
那股破釜沉舟的决绝，竟让周遭的嘲讽声都似矮了三分。
许国平眉梢的笑意，彻底敛去。
威压骤然凝聚。
无形的力量化作沉沉天幕，朝着陈凡当头压下。
这一击看似随意，却藏着碾灭蝼蚁的决绝。
要将这个口出狂言的小子彻底抹去。
面对这足以崩山裂海的攻势，陈凡却面色分毫未变。
脊背挺得笔直。
眸中没有半分惧色，只有一片沉静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