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万?
这时候全国不少人都惊讶得跳起来。
拿出这幅画拍卖的张燕燕是第一个,看到拍卖价格一直在往上涨的时候她都紧张死了,额头上的汗一直往下落,手都捧不稳手机。
得放在桌上,她才能安安稳稳的看完这场直播。
她最初的想法也只是五十万而已,甚至听了鉴定师的话,她甚至还做好了流拍的准备。
七十万,八十万,一百万,都让她头晕目眩。
最后看到成交价是一百三十万的时候,她的大脑已经一阵空白,满脑子的一百三十万,一百三十万,这个数字一直在她脑海里回荡着。
这时候她没想到手续费和交税的问题,之后得知交税情况后肯定会心痛。
但即使如此,这也是一笔罕见的意外之财。
她都有点觉得对不起高中的那个姐妹,虽然已经这么多年没联系了,但这幅画是罗秉文最开始送给她的。
而且
画得很象,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然后就是群里几个找到罗秉文画的人,他们的素描保持得没有拍卖的这幅画完善,还没有画得这么精细。
但怎么说,二十万应该有吧?
这也是两三年的工资了。
还是不吃不喝不花钱才能存下来的那种,小镇上的收入有个三四千就不错了,银行卡上也从来没有超过十万块钱的资金。
二十万啊。
有六张罗秉文素描的夏立秋,看完这场直播后也下定了决心,也不去看他手里的几幅画值多少钱了,立刻去了解离婚的手续。
这女人他早就受够了。
花着自己起早贪黑赚到的钱,他在外面日晒雨淋,女人在家里洗漱打扮,漂漂亮亮的出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先离婚,即使这几幅画确实不值钱,那他也能靠摆摊攒点钱。
自己花。
婚姻对他这样结过婚,死过心,还不喜欢小孩子的人来说没什么意义,还不如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运气好有个女人作伴,运气不好,一直这样也没什么关系。
“感谢罗大佬发来的红包,大佬富贵安康,吉星高照,福气临门——”
某音里面自媒体,包括官媒,立刻跟上。
“你现在做的每一件小事,都可能在未来某天价值连城。”—这显然是官媒。
“我们来简单算笔帐。罗秉文油画拍卖三千万美元,折合人民币约两亿。这幅素描是其早期作品,带有特殊人文痕迹和稀缺性,估值百方级是市场对其品牌价值的认可。这标志着艺术投资市场对顶尖艺术家全周期作品的追捧·”
“重点根本不是素描!是背面那行字啊姐妹们!”
“肯是处过对象的,我的天,和罗秉文这么帅,还这么有才华的男人处对象真幸福,就算分手了h也还有一幅画价值一百多万,羡慕死了!”
晚上,这件事还上了七点新闻,虽然只是一句话带过。
“今天,我国青年艺术家罗秉文市场价值获充分肯定。其早期素描习作以130万元人民币成交,不仅体现了市场对其艺术成就的高度认可,也反映出公众对艺术品收藏的日益关注和对艺术家成长历程的浓厚兴趣—”
到处都是的新闻,让很多不是罗秉文高中同学,但也有罗秉文作品的人了解到了这条消息。
川省某地,一个兢兢业业的女公务员,想起了一直存在家里的,罗秉文送给她的画—原来他已经这么优秀了。
扬州,已经生了两个宝宝的宝妈,想起了自己夹在书里的一幅画。
滇南,一个正在旅游的女人看到了这条新闻,心里顿时升起对罗秉文的无限怀念,虽然分手了,但那段恩爱的时光依旧是她最珍惜的记忆。
不过,原来罗秉文并不是只给我送了这样的画啊。
和她同样想法的全国不在少数,只是川省居多。
一个小小地方的高中,居然也算散成了满天星,只能说能被罗秉文选中的都不是无名之辈,光是看长相就不是小地方能够容下的。
但不管她们混成了什么样子,一幅珍藏的素描价值这么高,都让她们思考一个问题。
到底是年轻时候的回忆重要?
还是一百三十万重要?
其中还有人在某音上发了视频,找出了罗秉文当初送给她的画,背后的留言换了,是放学后大门口等你,去喝杯奶茶吧。
—罗秉文。
这个动态火了,毕竟这是一条价值一百多万的动态。
然后,在这条视频下面,有人分享出了依旧是罗秉文的素描,依旧是年轻貌美的女孩,然后背面是罗秉文约她们出门的留言。
“冤枉啊!”
罗秉文气得发抖,拳头的死死的,看着就有点颤斗的感觉。
林泽海也不知道罗秉文的过去,他正看着评论区里面发出来的照片,研究着是不是罗秉文的笔触,在美术学院念过书的人不一定是画家,但一定是评论家。
听到罗秉文喊冤,好奇的问:
“这些都是假的?”
罗秉文挥舞着手,和外国人说话似的,加强着自己的气势:
“好多人明明就没同意,不算是我前女友啊!凭什么这个词条能上热搜啊,我服了,为什么她们还能存这么久,不应该早就丢了吗?”
“啊?我还以为都是假的,那不还是有很多女朋友吗?”
“谁还没个年轻的时候?”
罗秉文理直气壮,年轻的时候多谈几次恋爱怎么了?他又没有伤害谁,大部分女朋友都是和平分手的。
学校嘛,真爱还是少,许多都是凑热闹。
只是——
不管是怎么开始的,到最后也会付出很多感情,而到了分手的时候,谁付出的感情最多,就会是受伤最多的那个。
罗秉文其实也在看这个视频。
发这个动态的人应该是他在高三处上的,那段时间是高三的最后一学期,被女孩父母发现后,他爸差点把罗秉文揍一顿。
该死的黄毛,不仅霍霍自己女儿,还在这么关键的事情霍霍。
打死活该!
原来她到现在还收藏着自己最开始送给她的画啊。
然后看到评论区。
他还有些感动。
罗秉文不是娱乐圈的明星,这些经历虽然会对他有点影响,但不算严重,画家或者作家什么的,风流一点都是可以理解的。
艺术家太干净,那就一点都不艺术了。
林泽海看样子也不太在乎罗秉文的前任有多少,只是竖了个大拇指,如果不是被这个美女给爆了出来,那他都还不知道罗秉文有这么多前女友。
自己的老板玩的可真花啊。
之后还一个采访,欧月灵已经敲门提醒罗秉文了,这时候也没时间和林泽海扯淡,罗秉文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走到旁边会客室坐下。
里面已经等侯着一组记者。
采访前半段很顺利。
记者问了关于纽约拍卖、新作构思、港岛画廊开业的意义,罗秉文对答如流,气氛专业又融洽。
眼看采访接近尾声,女记者合上笔记本,露出一个看似随意的笑容:
“罗老师,最后一个小问题,也是很多网友特别好奇的—最近网上关于您学生时代的一些画作和留言讨论很多,大家都很羡慕那种青春的美好。您怎么看当时那种—嗯,充沛的创作和表达欲呢?”
问题包装得挺委婉,但刀尖直指热搜。
罗秉文脸上的笑容顿了一下,随即失笑,摇了摇头。他身体往后靠了靠,手指无意识地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
“我就知道躲不过去。”
他语气里带着点无奈,但更多的是坦然。
还是那个问题,他不是明星,只是一个画家,一个艺术家,而这个世界上对艺术家的私生活是很包容的。
哪怕是在华夏这个环境里。
“那时候年轻,觉得什么都很美好,看到好看的风景,遇到有趣的人,就忍不住想画下来,留个纪念。至于留言——”
罗秉文顿了顿,他在想怎么说比较好。
“可能就是—觉得画还不够,非得再写两句话才能表达当时的心情吧。现在看是有点—嗯,莽撞了。”
记者眼晴一亮,追问道:“所以那些流言都是真的?”
她还以为罗秉文会说什么,这些画都是仿制的,都是假的,真品只有拍卖出去的那一幅之类的,没想到罗秉文会回答得这么干脆。
“打住打住。”
罗秉文笑着抬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艺术创作源于生活,但也别对号入座啊王记者。那时候就是觉得同学之间关系好,留个纪念。’
他不否认这些画的真实性。
之前就说过了,人家愿意留着他的画十年,那让他们赚点钱怎么了?
罗秉文算过了,只以前留下来的画再多,也多不到五十幅画去。
而且百分之九十都是这样的素描。
只是他巧妙的把前女友,换成了同学,嗯——即使是他,前女友这几个字也不好意思说出口,都单身一年多了。
王记者笑了一下,问道:“那您知道这些画值多少钱吗?”
“这个问题嘛,还没有想过,不过值多少钱这属于市场行为,我想也没用,对那些收藏了我作品十年的同学们而言,我觉得这份情谊才是最重要的。”
记者还想深挖:“那您还记得—
“好了。”
罗秉文笑着打断,站起身,“都是过去的事了,再问下去,下次我可不敢接受你们采访了。咱们还是多聊聊画吧,那才是正事。”
他语气轻松,带着不容置疑的结束意味,主动伸出手。
记者也见好就收,笑着握手告别。
门一关,罗秉文长长舒了口气,“这帮记者—”
林泽海凑过来,憋着笑:“罗老师,反应够快的啊,“同学情谊”——””
罗秉文瞪他一眼:“不然呢?难道真一个个认下来?赶紧的,想办法把热搜那破词条给我压下去!”
“别啊,我的大情圣,你之前的形象太完美了,这个新闻还给你增添了点烟火气。你都说了,年少轻狂嘛,没事的。”
欧月灵刚在外面接完电话,敲了敲门说道:“文哥,今天好多个媒体找说约你采访,你看看要接受那个。”她递过来一份文档。
“我那个都不接!”
这个时间发来邀约,罗秉文不用想都知道会问什么问题,或者说这些记者们最关注什么问题。
回答过一次就够了,罗秉文才不想每一次都被拉出来鞭尸。
“啊?那我怎么说?”
林泽海笑着说:“这还不简单?就说我们的罗大情圣最近在闭关思考新作,没有时间接受采访,请见谅,多简单?”
罗秉文点点头。
画家的万能攻势,这一招作家也能用。
罗秉文回去后也在自己的各大媒体上发了一条消息:
“惊动大家了。年少时拙作,承蒙旧友不弃,悉心保存至今,万分感激。画作能得市场青睐,是它的缘分,也是对我当下创作的鞭策。艺术之路漫长,唯有继续努力,以更好的作品回馈诸位——近期闭门搞创作,勿扰。”
这两天热搜上的事情,也不是对罗秉文一点触动没有。
他现在就很怀念自己的中学时期了。
第二天,罗秉文没去公司,和林泽海打了一个招呼,自己开车往老家去了。
现在很多小镇的初中高中都搬到了县城去。
但罗秉文老家的小镇不仅没有取谛,反而更加坚挺的有了三所小学,两所初中,两所高中,不敢说是川东南第一镇,应该也是前三了。
罗秉文到了老家没直接回去。
这个时间家里是没人的,爸爸应该还是上班,老妈肯定是在打麻将,而且他这次回来是因为被网络上的那些照片触动了,想回来看看母校。
十年了,学校周边变化很大。
很多老店不见了,盖起了新的商场和高楼。
学校以前的一块地方,盖起了新的宿舍楼,看着就气派,也不知道里面是几人间,有没有空调,校园环境怎么样。
不过他的车一停在校门口,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路边的梧桐树更粗壮了些,树荫浓密。
现在已经开学了,还没到放学的时间,校门紧闭,罗秉文没联系校长或老师,就戴着顶鸭舌帽,靠在车边,隔看栏杆望看里面。
红色的跑道,水泥地的篮球场,那栋五层的主教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