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给这样大的艺术馆还能收回来参展?
那这不得不卖了啊。
一千七百万,如果不交意大利的税,只给画廊的分成和国内的税,那自己能拿到手一千二百多万,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在现在房价下降的时代,说不定能买到心仪的大房子?
“你们用这么高的价格买走这幅画,真的不后悔?”
我们后悔没有早一点关注你,发现你,以至于现在会多花这么多钱。”
他们如果早一点和罗秉文接触,购买一幅画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罗秉文在佛美念了大半年的书,期间创作了几幅为了赚研究生学分的画,比如清晨佛美小花园,印象春节,这期间罗秉文的画不但便宜,而且如果有博物馆收购,画廊为了让罗秉文更加出名,肯定是会卖的。
那时候他们买一幅画需要多少钱呢?
不超过两百万欧元。
现在这一翻就是好几倍,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现在美术馆只希望这笔钱花的值得。
“你这话倒是很实在。”
“艺术市场就是这样,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就象当年毕加索送朋友的画,谁能想到五十年后会拍出天价?我们现在做的,不过是不想让乌菲齐再错过一个时代。”
他把合同推过来。
罗秉文签过不少合同,现在自己也能看了,主要关注乌菲齐美术馆开出来的那些利好条件,然后翻到最后一页,视野在一千七百万美元的数字上停了一下。
换算成华夏币,应该能在尚海买房子了吧?
希望能是一套带着画室的江景别墅他签下字,把合同推给皮恩·金,顺带着问道:“你们打算给这幅画配什么画框?”
“我们打算用十五世纪的胡桃木框,和波提切利的《维纳斯》同款。工匠已经在制作了,特意留了点做旧的痕迹,让它看起来象从那个时代就该在那儿似的。”
“不着急,还有几个月呢。”
在这个预展周期间卖出去的作品很多,预展周邀请那么多藏家过来可不是为了把他们象个普通观众那样,只给他们看,不给他们摸。
叫人来就是为了让他们买画的。
但买下来了,画也不能让他们带走,得等到11月22日双年展结束,画作才会被统一返回去,到时候画是谁的,就返到什么地方。
两人完成这次合同的签署,罗秉文起身的时候才发现窗外已经下起了雨。
威尼斯这个地方下雨很正常,罗秉文已经不是第一次到这个城市了,倒也对这样的天气有了些抵抗,该做什么做什么。
但他没意识到,这场交易在艺术圈里的反应比雨声更加汹涌。
艺术圈确实没什么新鲜事。
第二天一大早,还是artnews,他们的头版就抛出了标红加粗的标题,《罗秉文:用新色彩为美术史写下新篇章》
这篇报道里面写道:
“当乌菲齐以1700万美元收购《云端之下,人间之上》时,我们终于意识到,这位28岁的华夏画家早已不是“新锐’,而是能与里希特、基弗并肩的当代色彩大师。他创造的不只是一种新颜料,更是让东西方艺术在画布上完成了一次平等的拥抱这种拥抱,我们等了三百年。”
这显然就是亲东方艺术的媒体了。
《艺术论坛》则从奖项与市场的双重维度切入,专题报道的开篇就放了张对比图。
左边是罗秉文第一次参加林泽海的小画展,上面是《破晓》,右边是如今挂在乌菲齐预备展区的《云端之下》。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找到的图。
罗秉文都是第一次看到这个视角。
报道里写着:
“从无人问津到天价成交,罗秉文的跃升不是神话,而是必然。当他在佛美小花园画下第一笔晨雾时,就已经在传统与创新的裂缝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光源。”
art统计了近十年在世艺术家的作品成交价,罗秉文的名字赫然出现在前十。
而且他是唯一一位40岁以下的艺术家。
白居易可能很懂他,这位诗人在很年轻的时候当了一个官,然后写诗,说自己是十九人中最少年。而这里罗秉文也可以用这首诗。
十人之中最少年。
其他最年轻的,作品能被市场认可的画家,现在都有四五十岁了,而到罗秉文这里,出现了一个才28岁的数字。
这也让很多读者惊奇不已。
这个华夏人这么厉害吗?
这个杂志还说自己有内幕消息,称乌菲齐的一千七百万美元不是重点,他们发现卡塔尔王室已经向画廊报价,两千五百方收购世界上第一幅用冬雾蓝创作的画作。
两千五百万?
是美元吗?
罗秉文在床上刷到这篇报道的时候差点从床上蹦起来,然后仔细想想,他自己怎么不知道?卡塔尔王室报价不通知自己的?
应该是假消息。
罗秉文很快确定了下来,毕竟这幅画的所有权是自己的,虽然走画廊的信道需要给到一定的分层,但他们对自己的画没有任何权利。
学校方面。
佛罗伦萨美术学院的官网主页,悄无声息地挂出了罗秉文的毕业照,照片下方新增了一行字:“本院最年轻的国际知名校友”。
这也是佛美要让罗秉文紧急毕业的原因如果是学生,获得这样的成就新闻肯定会更大,佛美身上的热度会更多。但也会被人说这和佛美没有关系。
罗秉文才进入佛美半年,能学到什么?
学校这边应该也是这样想的,才会让罗秉文在双年展之前毕业,然后用知名校友的名头就行了,不该吃的流量别吃。
神通广大的国内网友已经在网上分享了云端之下的高清图,以前名气不显就算了,现在成了知名的国家画家,被无数人关注着,想藏着自己的画就不可能了。
说是高清,但也就是手机的象素高了一点而已。
点开一看,有美术生对着《云端之下》的截图逐笔分析笔触:“你们看这里的神牛眼睛,用了一种叠加的画法,既空灵又有重量感”
有旅行博主就在威尼斯,对着绿园城堡的外墙直播。
“家人们,就是这儿!里面那幅画能买100套学区房!什么?进去直播?里面不允许直播,不过我可以冒险往里面走”
甚至有不懂艺术的网友在评论区吵了起来,“一幅画能值这么多?”“你懂什么?这是文化自信!”
国内那些大名鼎鼎的博物馆基本都和他发了邮件,希望合作,举办画展,巡回展什么的,但罗秉文以暂时画不够推掉了。
反正,这段时间,网络上要不要让自己孩子学美术的言论多了不少。
估计再过几年,报考美院的人在逐年增多的情况下还会迎来暴涨·
这段时间,不管国内还是国外,这样的消息一直都有,罗秉文自己没去刻意找过,但欧月灵经常都会发过来。
罗秉文大多时候只是笑一笑,然后看着空白的画布发呆。
他得画新作。
虽然以他现在作品的市场价值,确实需要克制自己的出画量,接近两千万美元价格一幅画,那他每年只出两幅,或者三幅就行。
但罗秉文如今正28岁,是创作欲望最旺盛的年龄。
他不是那些四五十岁的画家,本身灵感就比较枯竭了,他们即使想创作也想不出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来,一年只能出一两幅画。
而且他想在三十岁以前开个人的巡回画展,这件事都已经和圣马可画廊沟通过了,那边一万个同意。
现在只等罗秉文作品到位,
需要七幅左右的代表作,现在看来,也就《采药》《云端之下》《霜与雾》这样的作品。然后还需要二十幅左右的近期新作。
罗秉文当初看到这个条件的时候就是啊?
懵逼脸jpg
三十幅左右的补充作品,罗秉文问过了,这个补充作品是要罗秉文创作时候的手稿,素描稿,
速写之类的,这倒不难。
但二十幅左右的新作?
啊?
罗秉文在酒店憎到了现在。
工作室的人基本都回去了,正在剪辑罗秉文在威尼斯的纪录片,这一次哗站提前就和罗秉文联系了,如果拍得好,他们愿意花大价钱买去。
罗秉文无所谓,都交给欧月灵了,现在自媒体的收入在他看来都只是小钱。
威尼斯就只剩下欧月灵。
创作的时候,罗秉文身边没有一个人确实不行。
不过罗秉文现在也说不上是不是创作状态,他画布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画-如果无聊的时候画的几个线条也算的话。
脑袋里面也和画布一样空空的。
画什么呢?
之前都是走走看看,忽然有什么想画的,然后在画布上花个几天的时间就创作好了,而现在把自己闷在画室里面,确实没什么灵感。
“原来我确实是个旅游型画家?”
罗秉文忽然想明白这个,连忙去找还在威尼斯的贝克尔。罗秉文的团队走了,画廊的团队可走不了,他们得在这里待到十月份双年展结束。
贝克尔一看到罗秉文就说:“你终于舍得来一趟了,今天又是周末,人特别多,好多从周边城市开车"
“先别说这个。”罗秉文打断他,说道。“我准备出去旅游了,待在画室里面我什么灵感都没有。”
“啊?可你只需要随便画二十幅画啊,你要不都创作水彩,几天就能画出二十幅,怎么样?”贝克尔显然觉得可行性很大。
罗秉文的水彩也融合了华夏写意,湿画堪称一绝。
但罗秉文觉得这样有点敷衍了,他以油画出名,如果要开个人展览还是油画多一点吧。
“那怎么行?”
“怎么不行,你的火画得多好啊。”
罗秉文翻了个白眼,看又有人过来这边找负责人了,罗秉文连忙走远,说道:“反正我先走了,你帮我看好画。”
一幅画一千七百万美元,这里一共四幅画,价值不可估量啊。
在贝克尔幽怨的眼神中,罗秉文又走出了拥挤的展厅,啃着路边买的苹果回到了酒店房间,立刻收拾起自己的画布。
他打电话叫来欧月灵,指着一堆还没折好的衣服说。
“你把我衣服收拾收拾,你先回国内把,我去找地方采风,没灵感了,说不定往外走走就会有想画的东西。”
欧月灵早就丢掉了心里的那点和罗秉文的想法,现在只想当好一个助理。
这次出来这么久,也有点想家里人了。
“好,还有什么需要我带回去的吗?”
“当然,我上次买的纪念品,还有一些特产,你帮我带回去寄给我爸妈,那边的桌上有个面具,瓷面的那个,挺漂亮的。”
罗秉文看了会儿手机,抬头看到欧月灵已经把衣服收拾完了,正在来回的看罗秉文在市场上淘到的威尼斯面具小手办。
陶瓷的,当摆件很好。
“你看什么呢?”
“我看是不是义乌来的,不是说现在外国的这些工艺品基本都是从我们国家进的吗?”
“怎么可能,这种小东西,威尼斯又这么远。”
“哈哈,那你就错了!”欧月灵忽然就看到什么,先是惊讶,然后笑了几声,把罗秉文买回来的面具小盒子拿过来。
“你看看,看背面,有个激光印花。”
罗秉文心里猛的跳动一下这东西不会真的是从义乌运送过来的吧?花了他不少钱呢,换成华夏币可能都三百多了。
如果外国生产的,罗秉文会觉得这个价格差不多,买贵了就买贵了。
但如果真是从义乌进来的,那他不就纯亏吗?
看了下,还真有adecha。
“真是我们国家生产的?那你看看这个呢?”罗秉文又找出自己买到的特产,有威尼斯老店里买的杏仁饼干,穆拉诺岛的玻璃珠子两人找了一下,还好这些都是本地货。
东西收拾收拾,三天后,两人在机场分道扬,欧月灵回华夏,罗秉文去俄罗斯—他得再去看看索菲亚,然后看看那个颜料工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