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胜亮被纪委的人带走,这件事在石子镇掀起了不小的波澜。
起初,镇上的干部们还人心惶惶,生怕拔出萝卜带出泥,把自己也给牵扯进去。
毕竟,龙胜亮在石子镇盘踞多年,关系网错综复杂,谁敢说自己跟他一点瓜葛都没有?
然而,几天过去,除了几个跟龙胜亮走得特别近,干过不少脏活的下属被叫去问话之外,镇上的大局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
周朝龙的意图很明确,快刀斩乱麻,只处理首恶,对于那些只是碍于情面吃过几顿饭,收过几条烟的小鱼小虾,只要没犯原则性错误,他并不想把事情扩大化。
官场的水太深,真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整个石子镇的工作都得瘫痪。
他的目的不是为了搞运动,而是为了扫清障碍,让石子镇这台机器能够更顺畅地运转起来。
周朝龙的这番操作,让镇上的干部们看明白了,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这位年轻的镇委书记,手腕虽然强硬,但做事有分寸,讲究的是一个“稳”字。
他要的是一个能干事、能出成绩的石子镇,而不是一个互相揭发、人人自危的烂摊子。
想通了这一点,大家的心思也就活络起来了。
龙胜亮倒了,空出来的位置和资源,谁不想分一杯羹?
而想要往上爬,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做出成绩给领导看。
一时间,整个石子镇的风气为之一变。
之前那些阳奉阴违、出工不出力的老油条们,现在一个个都跟打了鸡血似的,工作热情空前高涨。
以前开会讨论个项目,半天憋不出一个屁来,现在是争先恐后地提建议、出方案,生怕自己落后了。
就连那些曾经跟龙胜亮穿一条裤子,心里藏着鬼的干部,此刻也不得不夹起尾巴做人。
他们比谁都清楚,周朝龙的眼睛正盯着他们呢。
现在冒头,那就是往枪口上撞。
唯一的活路,就是老老实实地干活,把戏演足了,用工作成绩来掩盖自己的过去。
有趣的是,这些人演着演着,竟然真的演出了几分真心。
当他们看到自己负责的项目初见成效,看到老百姓脸上的笑容时,一种久违的成就感油然而生。
或许,这就是权力的另一种魅力,一种能够改变现实、造福一方的魅力。
对于这种局面,周朝龙乐见其成。
他心里跟明镜似的,这些人里头,肯定还有隐藏得很深的腐败分子。
但只要他们在自己的任期内不跳出来作妖,能踏踏实实地为石子镇的发展出点力,那也算是物尽其用。
至于以后?
周朝龙没想那么远。
他只负责自己任上的这片天。
只要他在这里一天,石子镇就必须是清朗的。
等他调走了,新来的领导能不能发现这些隐藏的雷,那就是别人的事了。
他不是神,管不了身后的是非功过。
在这样一种奇妙的氛围下,石子镇的各项工作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前推进。
旅游项目规划、特色农产品种植基地、道路硬化工程一件件一桩桩,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整个石子镇,呈现出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这天上午,周朝龙正在办公室批阅文件,镇政府办公室主任敲门走了进来。
“周书记,市里来电话了,说万市长下午要来我们镇考察。”
“万市长?”周朝龙抬起头,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万蒗那张温柔知性的脸庞,“哪位万市长?”
“就是万蒗副市长。”办公室主任连忙回答。
周朝龙心里微微一动。自从上次在江市一别,他和万蒗只是偶尔通过几次电话,简单问候一下,没想到她会亲自来石子镇。
“行,我知道了。你马上通知镇长和其他班子成员,做好接待准备。”
“另外,把我们镇近期重点项目的进展情况整理一份简报出来,要突出亮点,数据要详实。”周朝龙沉稳地吩咐道。
“好的,书记,我马上去办。”
下午三点,一辆黑色的奥迪a6准时驶入了石子镇政府大院。
周朝龙带着镇长李为民等一众班子成员,早已等候在办公楼前。
车门打开,万蒗一身干练的女士西裤套装,从车上走了下来。
她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目光在人群中迅速锁定了周朝龙,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万市长,欢迎您莅临石子镇指导工作!”周朝龙上前一步,伸出手,脸上是恰到好处的尊重和热情。
“朝龙书记,你们石子镇现在可是我们江市的明星乡镇啊,我早就想来看看了。”万蒗与他握了握手,声音温和动听。
简单的寒暄过后,考察正式开始。
周朝龙陪同着万蒗,先后视察了正在建设中的旅游服务中心、高标准农田示范区,以及贺家村的乡村振兴项目点。
一路上,周朝龙侃侃而谈,将石子镇的现状、未来的规划、遇到的困难以及取得的成绩,都介绍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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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谈举止间,既有年轻干部的朝气与魄力,又不乏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和老练。
万蒗认真地听着,不时点头,偶尔会提出一些专业性很强的问题。
而周朝龙总能对答如流,甚至还能举一反三,提出一些更深层次的思考。
万蒗看着身边这个比自己小几岁的年轻人,心中越发欣赏。
她能感觉到,周朝龙是真的把石子镇当成了自己的事业在做,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规划,都充满了对这片土地的热爱和责任感。
考察结束时,天色已经擦黑。
按照惯例,镇里在招待所安排了晚宴。
饭桌上,气氛很是热烈。石子镇的干部们轮番向万蒗敬酒,汇报工作,表达感谢。
万蒗作为市领导,自然是应付自如,既保持了领导的威严,又不失亲和力,几杯酒下肚,脸颊微微泛红,更添了几分妩媚。
周朝龙作为主人,自然要全程陪同。
他酒量不错,但今晚却喝得格外克制,始终保持着清醒。
晚宴结束后,周朝龙亲自将万蒗送到镇招待所安排好的房间。
这是一个小套间,也是招待所里最好的房间了。
“万市长,您早点休息,明天上午我再陪您到处看看。”周朝龙将房卡递给万蒗,准备告辞。
“进来坐坐吧,朝龙。”万蒗接过房卡,却没有开门,反而转身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意味。
周朝龙略一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进了房间,万蒗没有开大灯,只开了床头一盏昏黄的壁灯。
她脱掉外套,露出里面合身的白色衬衫,玲珑有致的身材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她从房间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熟练地打开。
“陪我喝一杯?”她将其中一杯递给周朝龙,自己则端着另一杯,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石子镇的夜景。
“万市长,您今天喝得不少了。”周朝龙没有接酒杯,轻声劝道。
万蒗转过身,轻轻摇晃着杯中的红色液体,自嘲地笑了笑:“是啊,喝得是不少。”
“不喝酒,有些话我说不出口。”
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暧昧和凝重。
周朝龙沉默着,他大概能猜到万蒗想说什么,但这种时候,他只能选择装糊涂。
“朝龙,你觉得我怎么样?”万蒗忽然开口问道,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万市长您是市领导,年轻有为,能力出众,是是我们学习的榜样。”周朝龙斟酌着用词,打起了官腔。
“别跟我来这套。”万蒗打断了他,声音里带着一丝酒后的微醺和不易察觉的委屈,“我是问你,作为一个男人,觉得我这个女人怎么样?”
这个问题太直接,也太出格了。
周朝龙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只能避开万蒗的目光,低声道:“万市长,您喝多了。”
“我没喝多!”万蒗的声调提高了一些,她走到周朝龙面前,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酒香和女人特有的体香。
“朝龙,我知道你很优秀,非常优秀。从第一次在市里见到你,我就对你很有好感。”万蒗的眼神变得迷离,像是鼓起了全部的勇气,吐露着心声,“我知道,我比你大几岁,而且我的身份也摆在这里。”
“可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周朝龙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一个美女副市长,在深夜的房间里对自己说出这样一番话,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但他必须保持理智。
“万市长,您真的喝多了,而且我已经结婚了。”周朝龙无奈之下,只好搬出了刘梦珊。这是他最后的防线。
听到“结婚”两个字,万蒗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眼神里的光芒也黯淡了几分。
她苦涩地笑了笑,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是啊,你结婚了。我早就该想到的,像你这么优秀的男人,怎么可能还是单身。”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失落。
房间里再次陷入了沉默。
周朝龙觉得气氛尴尬到了极点,正想着找个借口离开,万蒗却又开口了。
“我不会破坏你的婚姻。”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我只是只是想在我还拥有最美好的东西的时候,把它给一个我真心欣赏的,值得的男人。”
她抬起头,泪光在眼眶里打转,那份平日里属于副市长的威严和干练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女人的脆弱和执着。
“朝龙,我不要名分,也不求结果,我只是不想给自己留下遗憾。”
酒精是最好的催化剂,也是最好的借口。
它能让人卸下所有的伪装,暴露出内心最深处的渴望和疯狂。
周朝龙看着眼前这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女人,听着她这番近乎卑微的告白,心中那道坚固的防线,开始出现了裂痕。
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转身离开,但情感的洪流却让他迈不开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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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蒗见他没有拒绝,眼中重新燃起了希望。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她的手有些凉,微微颤抖着。
周朝龙没有抽回手。
这个默许的动作,给了万蒗无穷的勇气。
她踮起脚尖,带着浓郁酒气的红唇,印在了他的唇上。
那一瞬间,周朝龙脑子里最后的一根弦,也崩断了。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房间。
周朝龙睁开眼睛,身边已经空了。
空气中还残留着昨夜疯狂过后的气息,以及万蒗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他坐起身,看着床单上那一抹刺眼的殷红,心中五味杂陈。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万蒗,这位高高在上的副市长,竟然把她最珍贵的东西给了自己。
他穿好衣服,走出卧室,看到万蒗已经穿戴整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仿佛昨夜的一切只是一场梦。
看到他出来,万蒗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醒了?我让招待所准备了早餐。”她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万市长”周朝龙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道歉?感谢?似乎都不合适。
“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过。”万蒗打断了他,语气淡然,“你不用有任何心理负担,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顿了顿,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周朝龙,上面只有一个私人电话号码。
“以后有事,打这个电话找我。”
说完,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又变成了那个雷厉风行的万副市长。
“我该回市里了,就不吃早餐了,你也不用送了。”
走到门口,她又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周朝龙,眼神里带着一丝期许和嘱咐:“朝龙,石子镇这个地方,终究是太小了。”
“你的舞台,应该在市里,甚至更高的地方。”
“尽快来市里工作,我等你。”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
周朝龙站在原地,手里捏着那张还带着她体温的名片,心中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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