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县组织部,部长办公室。
陈克隆靠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红木办公桌的桌面,发出沉闷而有节奏的声响。
他双眼微眯,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刘梦珊那张清冷绝美的脸蛋,以及那副即便穿着职业套装也难掩火爆的身材。
自从不久前从市里调任到大安县,坐上组织部部长这个位子,陈克隆可以说是春风得意。
组织部,那可是管帽子的部门,在县里是绝对的实权单位。
县里大大小小的干部,哪个见了他不得客客气气,笑脸相迎?
在这种众星捧月的氛围里,陈克隆那颗在市里某部门压抑许久的心,也跟着膨胀起来。
当他第一次在部里见到刘梦珊时,瞬间就被惊艳到了。
这样的绝色,放在市里也是凤毛麟角,更别说是在这小小的县城了。
那一刻,陈克隆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把这个女人弄到手。
他自诩风度翩翩,又是手握实权的领导,拿下刘梦珊应该是手到擒来。
于是,他开始了自己的攻势。工作上,他处处给刘梦珊“开绿灯”,言语间也总是带着几分若有若无的暧昧和暗示,时不时地就想约刘梦珊吃饭。
然而,刘梦珊就像一块万年寒冰,对他所有的殷勤都视而不见,态度始终是公事公办,不卑不亢,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和厌恶。
几次三番碰壁之后,陈克隆的耐心终于被耗尽了。
他习惯了颐指气使,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奉承和顺从,刘梦珊的冷漠在他看来,简直就是一种赤裸裸的挑衅。
终于,在一个下午,他借着谈工作的名义,把刘梦珊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梦珊同志,最近工作感觉怎么样啊?”陈克隆脸上挂着自以为和煦的笑容,亲自给刘梦珊倒了一杯水。
“谢谢陈部长,挺好的。”刘梦珊礼貌地接过水杯,却只是放在一边,并没有喝的意思。
“那就好,那就好。”陈克隆绕过办公桌,坐到刘梦珊对面的沙发上,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梦珊啊,你这么优秀的女同志,一直待在县里,实在是有些屈才了。”
“有没有想过,再往上走一走?”
刘梦珊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语气依旧平淡:“感谢部长的关心,我目前只想做好本职工作。”
陈克隆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他觉得刘梦珊这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干脆撕下了伪装,语气也变得直接起来:“梦珊,明人不说暗话,我对你的心意,你应该很清楚。”
“只要你肯点个头,以后在县里,我保你顺风顺水。”
“不光是你,就是你那个在石子镇的丈夫,周朝龙,我也可以帮他运作一下,让他早点离开那个穷山沟。”
听到“周朝龙”三个字,刘梦珊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见她不说话,陈克隆以为自己的话起了作用,得意地继续说道:“石子镇那个地方,你也知道,是个老大难。”
“周朝龙那么年轻,要是真在那儿耗个十年八年的,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他的前途,现在可都攥在我手里。”
“你想想,组织部这边随便卡一下,给他年度考核上写几句模棱两可的话,他就别想动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刘梦珊缓缓抬起头,清冷的目光直视着陈克隆,一字一句地说道:“陈部长,我再说一遍,请您自重。”
“自重?”陈克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笑一声,“刘梦珊,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就这么走出这个门,不光你的工作不好做,我保证,周朝龙会被死死地按在石子镇,这辈子都别想挪窝!”
他笃定,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体制内的女人,丈夫的前途就是她的命门。
只要拿捏住这一点,由不得她不乖乖就范。
换作任何一个没有背景的女同志,面对这样的威胁,恐怕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半推半就了。
可惜,陈克隆这次是踢到了铁板上。
他以为自己在市里有点关系,以为自己是刘梦珊的顶头上司,就可以为所欲为。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眼中的这块“肥肉”,究竟是什么样的通天来历。
刘梦珊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克隆,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充满了冰冷的警告和一丝……怜悯。
“陈克隆,”她第一次直呼其名,“我只跟你说一句话,你,敢动周朝龙一根头发试试。”
“到时候的后果,我怕你承担不起。”
说完,她没有再多看一眼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的陈克隆,转身,拉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只剩下陈克隆一个人。
“承担不起?”他怒极反笑,猛地一拍桌子,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茶水溅得到处都是。
“好!好一个刘梦珊!好一个周朝龙!”陈克隆气得浑身发抖。
他想不通,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以前他在市里某部门工作的时候,那些想要求他办事的女下属、女干部,哪个不是对他曲意逢迎,投怀送抱?
怎么到了这小小的县城,反倒被一个女人给指着鼻子威胁了?
一股强烈的屈辱感和愤怒涌上心头。
他陈克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可是,怒火过后,刘梦珊那绝美的容颜和火爆的身材又一次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让他心痒难耐。
那种征服的欲望,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内心。
“你不是在乎那个周朝龙吗?好!我就让你看看,我到底敢不敢动他!”陈克隆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他要让刘梦珊知道,在大安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他组织部部长说的话,就是天!
他要让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周朝龙,成为他逼迫刘梦珊就范的工具。
从那天起,陈克隆开始动用自己手中的权力,不动声色地针对起了周朝龙。
他很聪明,没有直接下什么黑手,而是玩起了官场上最常见也最恶心的手段,打官腔,穿小鞋。
很快,石子镇的干部们就发现,事情变得不对劲了。
石子镇之前上报的一个关于乡村道路硬化的项目,需要县交通局、财政局等多个部门的配合。
这个项目是周朝龙亲自带队勘察、测算,熬了好几个通宵才做出来的方案,对于改善镇里几个偏远村庄的交通状况至关重要。
方案报上去之后,迟迟没有回音。
周朝龙打电话去县里问,得到的答复都是含糊其辞。
“周书记啊,你这个方案我们看了,大方向是好的,但是细节上还有待商榷嘛。”交通局的负责人打着哈哈。
“周书记,不是我们不批钱,实在是县里财政也紧张,得统筹安排,你们先等等。”财政局那边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周朝龙立刻察觉到了异常,这些理由听上去冠冕堂皇,但以前类似的流程,从来没有这么拖沓过。
没过几天,一个消息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周朝龙的耳朵里。
县组织部的陈克隆部长,在一次非正式的饭局上,跟几个关键部门的负责人“聊天”时,貌似无意地提了一句:“石子镇的年轻干部很有干劲,想法也多,这是好事。”
“但是呢,我们也要注意,项目规划一定要严谨,要经得起推敲,不能头脑一热就上马,要多方面考虑,稳扎稳打嘛。”
“我们做领导的,要为他们把好关,不能让他们犯错误。”
这话传到下面,意思就全变了。
陈部长这是对石子镇的工作有看法啊!
一时间,所有和石子镇相关的项目审批、资金拨付,全都慢了下来。
各个部门都像商量好了一样,开始对石子镇报上来的东西吹毛求疵,鸡蛋里挑骨头。
“周书记,你们这个报告里,数据引用不够精确啊,拿回去再核实一下。”
“这个预算做得太粗了,每一笔开销都要有详细的说明,打回来重做。”
“人员安排上考虑不周全,要重新调整。”
各种各样的“合理”理由,像一道道无形的墙,把石子镇所有的工作都堵在了原地。周朝龙每天疲于奔命地跟各个部门沟通、解释,但对方就是打着官腔跟你绕圈子,让你有力无处使。
石子镇的干部们都感觉到了这股压抑的氛围,大家怨声载道,工作积极性受到了严重打击。
“周书记,这帮孙子是故意的吧?以前哪有这么费劲!”副镇长张磊气得在办公室里直骂娘。
周朝龙坐在椅子上,面沉如水。
他知道,这不是偶然,背后肯定有人在搞鬼。
而能让这么多部门同时对他发难的,在县里,除了几个主要领导,恐怕就只有那位手握人事大权的组织部陈部长了。
只是,他想不明白,自己和这位陈部长素未谋面,无冤无仇,他为什么要这么针对自己?
难道是陈建国在背后搞的鬼?
可陈建国现在已经自身难保,未必有这么大的能量。
就在周朝龙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接到了刘梦珊的电话。
电话里,刘梦珊的语气带着一丝歉意和压抑的愤怒,将陈克隆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周朝龙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原来如此。
他终于明白,这阵子所有的憋屈和刁难,源头竟然在这里。
那个叫陈克隆的家伙,竟然把主意打到了刘梦珊的头上,还用自己的前途来当做威胁的筹码。
一股怒火从周朝龙的心底直冲头顶。
他周朝龙的人,也是这种跳梁小丑能觊觎的?
“梦珊,你放心,这件事我来处理。”周朝龙的声音很平静,但平静之下,是即将爆发的雷霆之怒,“他以为自己是谁?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
挂掉电话,周朝龙缓缓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远处的青山。
陈克隆,你以为拿捏住了我的仕途,就能为所欲为?
你以为在县里耍弄这点上不得台面的权术,就能让我屈服?
你错就错在,不该招惹我的人。
周朝龙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五叔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边传来一个沉稳而威严的声音。
“朝龙?是不是陈克隆那边有动静,需要我帮忙?”
“五叔!”周朝龙的语气平静而坚定,“你猜得没错,不知道你那边查到了什么证据,我想对他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