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被正式批捕的消息在县里传得很快,这位曾经在县中心医院颇有些权势的副院长,一夜之间就成了阶下囚。
这件事在大安县的医疗系统内掀起了不小的波澜,很多人都在观望,想看看这把火会烧到多高,烧到谁的身上。
对于周朝龙而言,方平的倒台只是一个开始。
他很清楚,像方平这样的人,背后不可能没有保护伞,医疗系统这块大蛋糕,盯着的饿狼远不止他一个。
县纪委的工作并没有因为方平的落网而停止,反而以此为突破口,继续深挖,一副要将脓疮彻底挤干净的架势。
不过,这些后续的清查工作已经不是周朝龙需要操心的主要事务了。
他现在是石子镇的党委书记,肩上的担子是整个镇子的发展和未来。
他的首要任务,是把石子镇这块贫瘠的土地,变成能生金蛋的宝地。
自从他来到石子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里的变化可谓是天翻地覆。
过去,石子镇给人的印象就是死气沉沉。
年轻人大多外出打工,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孩子,走在街上,看不到多少活力。
镇里的产业凋敝,除了几亩薄田,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经济来源,老百姓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脸上也多是愁苦和麻木。
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周朝龙依托贺家村的红色旅游资源,大力推动旅游开发,不仅修复了革命旧址,还配套建设了农家乐、民宿和土特产销售中心。
同时,他又引进了中药材种植项目,利用石子镇独特的山地气候,鼓励村民们规模化种植,并且和市里的药企签订了长期收购合同。
这两项举措,就像是给石子镇注入了两剂强心针。
原本赋闲在家的老人们,现在都有了事情做。
手脚利索的,在旅游区当个保洁员、引导员,或者在农家乐里帮帮忙,一个月下来也能挣个千八百块。
孩子们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因为家里条件好了,他们能吃上更有营养的饭菜,穿上更漂亮的衣服,甚至还能偶尔得到一些新奇的玩具。
虽然镇上大部分的青壮年还在外面,但留下来的那一小部分,已经成了镇里的“香饽饽”。
他们要么在旅游公司开车,要么在药材合作社当技术员,要么自己开了个小店,收入都相当可观。
不说能和市里的白领相比,但比起县城里的一般工作,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老百姓是最淳朴的,谁对他们好,他们就记在心里。
如今的石子镇,上至耄耋老人,下至垂髫小儿,提起周朝龙,无不竖起大拇指。
他们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只知道是这位年轻的周书记来了之后,他们的日子才一天天好起来。
渐渐地,一个称呼在镇里流传开来:“父母官”。
老人们见到周朝龙,总会亲切地喊一声“周父母官”,眼神里满是尊敬和感激。
“张大爷,您可别这么叫,我是人民的勤务员,是来为大家服务的。”周朝龙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都会笑着纠正。
可老百姓不管这些,他们笑呵呵地说:“周书记,俺们不懂那些大词儿,俺们就觉得,您跟古代那些为民做主的好官一样,不是父母官是啥?”
久而久之,周朝龙也就不再反驳了,只是把这份沉甸甸的信任记在心里,化作更强大的工作动力。
他知道,这个称呼背后,是全镇百姓的期盼,他不能辜负。
时间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周朝龙忙得脚不沾地,协调旅游区的二期规划,解决药材种植的技术难题,还要处理镇里各种大大小小的事务。
好不容易,工作告一段落,他得到了几天难得的假期。
他没有回江市,也没有去省城,而是驱车直奔大安县城。
他太想念自己的老婆刘梦珊了。
两人虽然同在一个县,但一个在乡镇,一个在县城,平时各自工作繁忙,也只有周末才能偶尔见上一面。
当周朝龙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县委组织部宿舍楼下时,刘梦珊刚刚下班回来。
看到丈夫熟悉的身影,她眼眶一热,快步跑了过去,一头扎进他怀里。
“你怎么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刘梦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但更多的是惊喜和甜蜜。
周朝龙紧紧抱着她,闻着她发间熟悉的清香,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一扫而空。
他笑着说:“想给你个惊喜嘛。怎么样,我这个惊喜还算合格吧?”
“合格,太合格了!”刘梦珊在他怀里蹭了蹭,像只温顺的小猫。
两人回到家里,刘梦珊忙着下厨,要做几个周朝龙爱吃的菜。
周朝龙则跟在她身后,一边帮忙打下手,一边和她聊着天。
温馨的烟火气,让这个小小的家充满了暖意。
饭桌上,夫妻俩边吃边聊,话题自然而然地就转到了县里的事情上。
“对了,你听说了吗?”刘梦珊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进周朝龙碗里,神秘兮兮地说道,“县卫生局出大事了。”
周朝龙一愣,问道:“出什么大事了?跟方平那个案子有关?”
“你猜对了。”刘梦珊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就在昨天,县卫生局的副局长许云,被县纪委的人直接从办公室带走了。”
“听说当时场面可大了,好几辆车停在卫生局门口,许云被带出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许云!
周朝龙的眼神微微一凝。这个名字他有印象,方平被查的时候,就有人提到过,说方平能当上副院长,并且在医院里那么嚣张,全靠许云在背后撑腰。
没想到,纪委的动作这么快,这么准,直接把这条大鱼给钓了出来。
“许云就是方平背后的大老虎?”周朝龙问道。
“没错。”刘梦珊说,“我听组织部的同事说,方平那家伙进去之后,一开始还嘴硬,什么都不肯说。”
“后来纪委的同志把证据往他面前一摆,他当场就扛不住了,为了给自己争取立功减刑的机会,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许云这些年怎么收他好处,怎么帮他运作的事情,全都交代得一清二楚。”
周朝龙冷笑一声,这就是官场里的“狗咬狗”。
大难临头各自飞,所谓的靠山,在绝对的利益和恐惧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方平这种人,为了自保,出卖谁都不会有半点犹豫。
“那许云背后还有没有人了?”周朝龙追问了一句。
刘梦珊摇了摇头:“这就不好说了。”
“县纪委那边传出来的消息是,查到许云这里,线索基本上就断了。”
“就算他背后还有更大的靠山,恐怕也不是我们大安县这个层面能查得动的了。”
“这种事,除非市纪委甚至省纪委介入,否则查到许云头上,基本上就算到头了。”
周朝龙明白这个道理。
官场的利益链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
查到一个副局长,已经算是大案了,再往上,涉及到的层面和人物就更复杂,阻力也会呈几何倍数增长。
大安县纪委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拿下许云,已经算是雷厉风行,效率很高了。
“这个许云,也真是够倒霉的。”刘梦珊感慨道,“他都五十多岁了,眼看着再过几年就能平平安安退休,享受天伦之乐。”
“谁能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先是刘云开那个蠢货在石子镇栽了跟头,然后又把方平给牵扯了出来。”
“方平那个狗东西更不是东西,转头就把他给卖了。”
“这一环扣一环的,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这不叫倒霉,这叫咎由自取。”周朝龙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他要是自己屁股干净,别人想拉他下水也拉不动。”
“伸手必被抓,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像他们这样的蛀虫,抓一个就少一个,对老百姓来说,只有天大的好处。”
他想起了石子镇那些因为天价医药费而愁眉苦脸的村民,想起了那些本该用于改善医疗条件的资金,却被这些人中饱私囊。
对于这种人,周朝龙只有厌恶。
刘梦珊深以为然地点点头:“你说得对,希望这次能好好整顿一下,让那些医生和当官的都收敛一点。”
一顿饭在轻松的交谈中吃完。
夜色渐深,窗外的城市灯火阑珊。
周朝龙和刘梦珊一起收拾了碗筷,然后默契地对视一笑。
小别胜新婚,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我去放洗澡水。”刘梦珊的脸颊微微泛红,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一起吧。”周朝龙从背后抱住她,嘴唇贴在她的耳边,温热的气息让她身体一阵轻颤。
浴室里水汽氤氲,温热的水流冲刷着两人年轻而滚烫的身体。
压抑了半个月的思念和激情,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喘息,都充满了爱与渴望。
从浴室到卧室,旖旎的春光在房间里肆意流淌。
这一夜,周朝龙不知疲倦,一次又一次地索取,仿佛要将这些天对妻子的思念全部化作最原始的冲动。
刘梦珊也热情地回应着,用自己全部的温柔和爱意,抚慰着丈夫的辛劳。
夜深人静,激情褪去,两人相拥而眠。
刘梦珊依偎在周朝龙的怀里,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轻画着圈,轻声问道:“朝龙,你在石子镇,什么时候才能调回来啊?”
周朝龙抚摸着她光滑的后背,柔声说:“快了,等石子镇的工作走上正轨,我就能回来了。”
“不过,基层的工作经验对我来说很重要,爷爷也是这么安排的。”
“我知道,我就是……想你了。”刘梦珊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
周朝龙心中一软,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深情的吻。
“我也想你,梦珊,再等等我,好吗?”
“嗯。”刘梦珊在他怀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感受着丈夫的心跳和体温。
对于他们来说,未来的路还很长,短暂的分离,只会让彼此的感情更加如胶似漆,更加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