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魔都外滩。
一栋仿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建筑,在寸土寸金的江畔拔地而起。
它没有高耸入云的张扬,通体呈现一种温润的暖白色,线条流畅得宛如一块被江风打磨了千年的玉石。
门口没挂任何招牌,只一块不起眼的青石上,刻着一个古朴的篆书——“梵”。
这里,就是“梵境”的全球第一家旗舰店。
开业当天,没剪彩,没宣传,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
但外滩的交通,从早上开始就瘫了。
一辆辆千万级豪车,跟赶着投胎似的涌来,结果全被拦在百米开外。
“对不起,先生,没有预约,不能入内。”
门口,俩穿着素雅唐装的迎宾,笑得客气,脚下却跟生了根一样。
“预约?我他妈需要预约?”
一个戴大金链子的煤老板从劳斯莱斯上跳下来,指着自己鼻子吼。
“你知道我是谁吗?给我把你们经理叫出来!”
迎宾的微笑弧度都没变一下。
“不好意思,先生,‘梵境’没经理。而且,今天的位子,半个月前就订满了。”
“半个月前?你们半个月前连楼都没盖好吧!”
煤老板气得原地蹦迪。
周围,一群同样被拦下的顶级沃尓沃,面面相觑。
他们把关系网都快摇散架了,愣是查不到这家店半点背景。
就象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神秘,强大。
规矩更是狂到没边。
不接受现场预定,不接受电话预定。
唯一渠道,是个需要资产和影响力双重审核的内部小程序。
每天,三桌。
一桌,一人。
一餐,一道菜。
价格,一百万。
这简直就是疯了!
可越是这样,这群人尖子就越是抓心挠肝,跟猫见了猫薄荷似的。
就在这时,一辆最普通的大众帕萨特,慢悠悠开了过来。
门口的迎宾看到车牌,立马弯腰,主动上前拉开车门。
车上走下一个须发皆白,但精神头十足的老人。
华夏商界的定海神针,王兴邦。
“王老!”
“王董您怎么也来了?”
人群一阵骚动,不少人立马换上躬敬的笑脸。
王兴邦只是微微点头,就在迎宾的引领下,畅通无阻地走了进去。
这一幕,让外头所有沃尓沃的眼睛都红了。
能让王兴邦这种大佬亲自来,还坐这么低调的车……
这家“梵境”,背后到底站着何方神圣?!
王兴邦被引至餐厅正中的一张席位坐下。
整个空间,只有他一个客人。
很快,苏晚晴推着一辆餐车,缓缓走出。
她换上了一身量身定制的白色厨师服,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
她对着王兴邦微微鞠躬,没有说话,只是将一道菜,轻轻放在了桌上。
那是一碗汤。
清澈见底,汤里就飘着一片薄如蝉翼的白菜。
开水白菜。
一道最考验厨师功底的国宴名菜。
王兴邦的眉头微微一挑。
王兴邦眉头微微一挑。
他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
就这?一百万?
他拼了一辈子,什么风浪没见过。
但现在年纪大了,身心俱疲,吃什么都没味儿。
今天来,也是欠了个人情,走个过场。
他拿起汤匙,有点提不起劲地舀了一勺,送进嘴里。
轰!
汤汁入口的瞬间。
王兴邦整个人猛地一僵!
没有想象中的惊天鲜美。
上来就是一股无法形容的、温柔到极致的暖流,顺着喉咙,瞬间涌遍全身!
最终,直冲灵魂!
眼前的世界,轰然褪色!
他仿佛回到了五十年前,那个穷得叮当响,却充满希望的午后。
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创业刚栽了第一个大跟头,亏得底裤都没了,一个人坐在街边,万念俱灰。
这时,一只温暖的手,递来一个热气腾腾的烤红薯。
“吃吧,吃了就有力气重新开始了。”
他抬起头,看到了她。
他未来的妻子,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布衫,在夕阳下,笑得比太阳还暖。
那个笑,那份暖,是他后来征战商海,所有勇气的源头。
“阿……阿芳……”
王兴邦嘴唇发抖,浑浊的老眼里,两行热泪瞬间决堤。
他有多久,没有再想起过这个画面了?
妻子病逝后,他把自己埋进工作里,以为心早就硬得跟石头一样。
可这碗汤,轻而易举地击穿了他所有伪装,让他找回了最初、最珍贵的那份情感。
这哪里是汤?
这是逝去的时光,是遗忘的初心,是灵魂的救赎!
一碗汤见底。
王兴邦放下汤匙,整个人象被抽干了力气,又象是活了过来。
他趴在桌上,象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哭了半天,他才抬起通红的眼,看向不远处那个一直站着、象在看戏的年轻人。
陈凡。
“先生。”
王兴邦的声音沙哑无比,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敬畏。
“这道菜,叫什么?”
陈凡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它叫,‘初心’。”
“初心……”
王兴邦喃喃自语,随即站起身,对着陈凡,深深地鞠了一躬。
“多谢先生,为我寻回初心!”
……
当天下午,一则视频,在世界顶级沃尓沃圈里直接炸了。
视频里,华夏商界泰斗王兴邦,站在“梵境”门口,对着无数镜头,就一句话:
“一百万,买回了我半生的遗撼。值!”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全世界的沃尓沃都疯了!
能让王兴邦这种人当众失态,还给出这种评价的菜,那得是什么神仙玩意儿?
“梵境”的预约小程序,瞬间被挤爆。
无数人挥舞着支票,开出上千万甚至上亿的天价,只求一个席位。
“梵境”,开业即封神。
它不再是一家餐厅,而成了一个符号,一个能让金钱都显得苍白的、终极的身份象征。
……
与此同时,法国,波尔多。
一座五百年历史的古老酒庄内。
一个金发男人,正慢条斯理地切着顶级牛排。
“主席先生,”
管家递上一个平板,“东方传来点有趣的消息。”
安托万用餐巾擦了擦嘴,漫不经心地接过平板。
屏幕上,播放的正是王兴邦在“梵境”门口的视频。
“呵,东方人,就喜欢搞这种煽情的把戏。”
安托万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用廉价的感动,包装他们粗劣的厨艺。初心?真可笑。”
他把平板丢到一边,准备继续享用他的午餐。
可就在这时,他的私人电话响了。
屏幕上显示的名字,让他眉头一皱。
是他的死对头,意大利黑手党教父,唐·科莱昂。
“安托万,”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沙哑而凝重的声音。
“你看那个视频了吗?”
“什么视频?你是说华夏那个小丑的表演?”
安托万语气轻篾。
“小丑?”
电话那头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的客人,我最重要的那些客人!今天上午,有三个人取消了和我未来一周的晚宴!他们说要去华夏,排队喝一碗狗屎一样的汤!”
“什么?!”
安托万猛地站了起来,刀叉掉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这还不是全部!”
管家脸色惨白地跑了过来,将另一份紧急报告递到他面前。
“主席先生……我们……我们集团旗下的高端餐饮板块,全球股价……在过去三个小时内,平均下跌了百分之七!”
安托万一把抢过报告,看着那条跳崖式的绿色曲线,手开始抖。
他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对劲了。
这不是什么哗众取宠的把戏。
这是一场来自东方的……宣战!
安托万的脸色由红转白,最后变成了一片铁青。
他抓起电话,对着听筒,一字一顿地低吼道:
“召集所有人,立刻!马上!召开联盟最高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