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陈凡刚结束晨练，赤着上身，一层薄汗覆盖着线条分明的肌肉，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随手接起，按了免提，一边用毛巾擦拭着脖颈间的汗珠。
“是陈凡小友吗？我是龙四海。”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中气十足，含着明显笑意的声音。
“龙老，早上好。”陈凡动作不停，语气听不出什么波澜。
“哈哈，好，好！”龙四海的笑声很是爽朗，“小友，没打扰你吧？老头子我冒昧来电，是想邀请你参加一个私底下的聚会。”
“哦？”陈凡挑了挑眉。
“三天后，在我的私人山庄，有个小型的原石交流会。”
“来的都是些圈子里的老朋友，大家聚在一起喝喝茶，玩玩石头，热闹热闹。”
“小友要是有兴趣，不妨也过来看看？”
龙四海的语气亲切，说得象是邀请一个晚辈去家里做客般随意。
但陈凡瞬间就明白了其中的分量。
原石交流会。
这可不是公园里老大爷们盘核桃，这五个字的背后，是赌石，是动辄千万甚至上亿的豪赌。
这是魔都最顶层那个内核圈子才有资格入场的游戏。
这通电话，是昨晚那幅字的回礼，更是一次试探。
一次掂量他成色，看他是否有资格真正踏入那个圈子的考验。
他正愁【黄金瞳】刚到手，没地方练练，这枕头不就递过来了？
“好，多谢龙老邀请，我一定准时到。”他答应得干脆利落。
“哈哈哈，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我稍后把地址和时间发给你。到时候，我等你大驾。”
挂断电话，陈凡缓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他目光下意识地集中，双眼深处，一抹常人无法察觉的淡金色光华一闪而逝。
视线穿透数百米的高空，落在楼下街道熙熙攘攘的人群上。
下一秒，他眼中的世界骤然变色。
那些如同蚂蚁般行走的行人头顶上，竟都模模糊糊地萦绕着一层各自不同的气。
有的人是代表厄运的灰黑色，有的人是代表健康的淡红色，有的人则是像征着霉运当头的浓郁墨色……虽然看不真切，但确实存在。
“气运么……”
陈凡心中微动，转身看向客厅的镜子。
镜中的自己，头顶之上，一团璀灿夺目的紫金色气运冲天而起，几乎要凝为实质！
他关闭了【黄金瞳】，眼前的世界恢复正常，但心中的震撼却久久未平。
这个新能力，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得多。
……
与此同时，周家别墅。
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啪！”
一只上好的骨瓷咖啡杯被狠狠砸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应声碎裂。
周浩双眼布满血丝，面孔扭曲，象一头被逼到绝境的野兽。
“爸！你看看！你看看网上那些杂种都在说什么！”他将平板计算机用力摔在周建军面前的茶几上。
屏幕上，正是魔都一个顶级圈子的私密论坛。
置顶的几个帖子，标题一个比一个刺眼。
《惊爆！观澜汇拍卖会最大笑柄，周家大少一掷千金反被神秘神豪一幅字当众处刑！》
《开扒！那位让龙四海都亲自相送的陈姓青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帖子下面，上百条回复，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嘲讽和讥笑。
“周家那小子也配跟人玩书法？笑得我面膜都裂了。”
“自己是个棒槌还非要拉人下水，结果人家是真龙，自己成了臭鱼烂虾，年度最佳笑话预定！”
“我当时就在现场，那脸被打的，啧啧，我隔着十米远都替他疼，社会性死亡不过如此。”
“听说今天周氏集团好几个合作方都打电话来旁敲侧击了，丢人丢到生意上去了，哈哈！”
周浩看着这些评论，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昨晚那种被万人围观、无地自容的屈辱感，如同跗骨之蛆，再次席卷了他每一寸神经。
“陈凡！都是因为他！”他将所有的怨恨都归结到了陈凡身上。
周建军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他比儿子更清楚，这次丢的不仅仅是脸。
在那种场合，被龙四海亲自认证的天才当众碾压，他周家的声望和信誉，已经受到了实质性的打击。商场之上，名声就是真金白银。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嘶哑而阴冷：“正面，我们动不了他。”
龙四海亲自出面保的人，在魔都，谁敢明着动？
“那怎么办？！爸！难道就这么算了？！”周浩不甘地低吼。
“算了？”周建军眼中闪过一丝毒辣，“明着不行，就来暗的。”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老刘，帮我个忙，在圈子里放点风出去……”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充满了算计。
“就说那个叫陈凡的小子，压根不是什么神豪，就是个走了狗屎运的穷鬼。那手字，也是提前找了枪手代笔，跟拍卖行串通好了，在台上演的一出双簧！”
“目的？目的就是包装自己，混进圈子，好接近龙四回这种大佬，骗钱，骗投资！”
“对，把故事编得真实一点，就说他大学多么穷困潦倒，毕业后多么一事无成……反差越大，越有人信！”
仅仅半天。
一股针对陈凡的舆论暗流，开始在魔都的上流圈层中悄然发酵。
起初只是些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
但很快，一些本就嫉妒陈凡一步登天，或是一直与龙四海不对付的家族势力，开始下场推波助澜。
“我也觉得不对劲，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哪来那份气度？”
“书法代笔？太有可能了！现在的年轻人，为了出名什么事干不出来？”
“我查过了，他就是个普通大学毕业生，一毕业就住天际·云顶，开几百万的保时捷，钱哪来的？绝对有问题！怕不是被哪个富婆包了，出来装大尾巴狼的吧？”
谣言如病毒般扩散，越传越离谱。
陈凡的“神秘”，在此刻成了他最大的原罪。
龙四海的私人书房里。
心腹手下正在低声汇报着外面的风声。
“……四爷，现在外面传得很难听，很多人都说那小子是个骗子，是您老看走眼了。”
龙四海靠在太师椅上，闭目养神，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扶手，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当然听到了风声。
他信吗？
一个字都不信。
他龙四海这辈子见过的龙蛇不知凡几，那晚陈凡面对一百五十万面不改色，面对他龙四海的名片从容淡定的眼神，绝不是一个骗子能装出来的。
但，圈子里的风言风语，却让他不得不慎重。
他缓缓睁开眼，浑浊的老眼中精光一闪。
“无妨。”
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是骡子是马，总要牵出来溜溜。这风，吹得越大越好，正好帮我看看，这魔都的水里，到底藏着几条想翻天的泥鳅。”
这场原石交流会，现在看来，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
林清雪穿着居家服，蜷在沙发上，秀气的眉头紧紧蹙起。
她也看到了那些论坛上的帖子和评论，气得小脸通红。
虽然她坚信陈凡不是那种人，但看着那些污秽不堪的揣测和恶毒的攻击，心里还是忍不住一阵阵地揪心。
陈凡端着一杯水从厨房走出来，看到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在她身边坐下。
“怎么了这是？谁惹我们家清雪不高兴了？”
林清雪抬起头，将手机递给他，咬着嘴唇，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陈凡，你看……他们都在骂你。”
陈凡接过手机，随意扫了一眼。
屏幕上，充斥着“骗子”、“小白脸”、“精心策划的骗局”等字眼。
他却笑了。
“就这？”
林清雪愣住了：“你不生气吗？”
“为什么要生气？”
陈凡把手机还给她，好笑地看着她那双写满担忧的清澈眼眸。
“一群连我的面都没见过的人，对着空气输出，我犯得着跟他们浪费情绪？”
他看着女孩为自己担心的模样，心里一暖，嘴角的笑意更浓了。
“清雪。”
“恩？”
“想不想看一场好戏？”
林清雪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陈凡身体微微前倾，那双深邃的眼眸里，闪铄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光芒。
“让他们说，让他们闹，让他们把这场戏的台子搭得越大越好。”
“三天后，我带你去个地方。”
“到时，你会亲眼看到，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谣言和阴谋，是多么的不堪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