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老三看他表情惊愕,更加认定了这件事跟他有关。
“大哥,真的是你害了二哥?”
“没有,我没有!”
谢家树陡然像发了疯一样,抓过身边的东西,胡乱的朝他们扔过去。
嘴里不断的反驳道:“不是我,我没有害声声,是他自己滑下去的。不是我,我没有害声声……”
歇斯底里的声音,犹如沉重的鼓声一般,蓦地传出了院墙。
隔壁药堂,沈逸清正在院子里翻晒药草,骤然听到“声声”两个字,心脏不由一颤。
他怔怔的转过身,滞了一秒。
连忙急步走到院墙跟前,似是要确认什么。
可吵闹的声音突然停了。
刚才听到的那两个字,仿佛是他凭空臆想出来的。
他打开院门,看到左邻右舍都围在隔壁院门口,便朝那边走了几步。
快到跟前又倏地停下来自嘲的笑了声。
刚转身准备回去。
就听旁边的人热情的招呼道:“欸,沈郎中!你也来凑热闹啊?”
他为人清冷,平时基本不出院子,也不和任何人交好。
乍然看到他出来凑热闹,还挺稀奇的。
大家纷纷转过头来看着他。
沈逸清泰然自若的点点头,顺嘴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人叹息一声,说道:“不清楚,我刚来他们就把院门关上了。”
旁边的人插嘴道:“吵架了呗!我刚刚还听到他们提到谢家声了!你说他都死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这会又提到他了?”
沈逸清蓦地一冷。
心脏像是被冰封住了一样,紧紧的揪在一起,仿佛不能跳动了。
他慢慢的蜷曲手指掐进掌心,努力的撑住身形。
旁边那人继续猜测道:“估计他们又在说以前事了。说老头子偏心,对老二怎么怎么好。”
有人搭话道:“他家也真没出息,老二都没了多少年了,还抓着这点事不放。”
“就是,就是。”
听到这里,他再也维持不住体面的身形了。
立马快步走回院子,关上了院门。
背靠着院门,艰难的呼吸了好几声才慢慢的走回里屋。
到了柜子跟前,他小心的把里面的照片拿出来,捧着照片坐到了床边。
轻轻的抬手抚摸着照片里的少年。
摸着摸着,眼眶中不自觉蕴出了泪水。
“声声……”
清冷的泪水无声的滴落到了少年的脸上。
他颤抖的抬起手,想将眼泪擦去。
可擦完一滴,又出现了一滴,接着越来越多……
直到视线被模糊,再也看不清少年的脸。
他终于忍不住拿着照片捂住脸,喃喃的呜咽起来。
“声声……呜呜……呜呜呜……声声……”
悲戚呼喊声,渐渐地溢满整个屋子。
可那个少年再也不会回应他了!
隔壁院里,谢东旭见他爸情况不对,连忙挤身进了小屋。
“三叔,你无凭无据凭什么来污蔑我爸?你看你把我爸气的,你们赶紧走。”他边说边挥手驱赶。
谢老三看自家大哥急火攻心的样子,心里也不自在。
谢家声毕竟去世这么多年了。
他也是被东升气昏了头,才突然上门来找大哥的。
他推开谢东旭,走到床边说:“大哥,你别生气!我也是被东升气昏头了才说的气话,你别往心里去。”
谢家树趴在床边重重的喘着粗气。
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抬起头来盯着他。
谢老三看着他浑浊的眸子,不适的别了下脸,又转头拉着椅子坐到了床边。
“大哥,当年的事我也有错,不能全怪你。但二哥已经走了这么多年,再去怪这怪那也没有用了。”
他慢慢的放轻声音,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亲兄弟。今天东升来问我,他肯定是听到了什么风声,不然不会这么问。我看他那势头,不把这件事搞清楚,他是不会罢休的。大哥,二哥的死,要是真有什么隐情,你就跟我说清楚,到时候他要是找上门来,我也好在中间给你周旋。”
谢家树转着眸子,慢慢的瞅了一圈。
视线一一扫过他们每个人的脸。
看着他们都好奇的盯着自己,不由在心里冷笑一声。
但这件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
更何况宋谷满也知道了。
到时候他要是把这件事告诉东升,或者在村子里胡乱传播,那他就真的成了杀害二弟的凶手了。
到时候没人会相信他的话。
自己的亲弟弟不也是随便听了几句就上门来质问了么!
“我没有害声声!”
他缓缓的开口道:“那天我和声声随便推搡了几下,他来拽我的袖子,我就这么随手一挥,谁知道他脚下就打滑摔下去了,又那么巧磕到了石头上。”
说着说着,便悔恨的捂住了脸。
屋外的人几人都怔愣的无法言语。
谢老三愣了两秒,随即反应过来。
虽然二哥去世跟大哥脱不了干系,但好在不是他直接谋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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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只是个意外,谁也没想到的事。
他叹息一声,问道:“大哥,你跟二哥为什么起争执?”
谢家树拿开了手,盯着他说:“你不是也一直想不通老二怎么越来越有钱了。分家的时候我们都在,爸根本就没给他多分钱,你说他那些钱是从哪来的?”
“你不是说,是爸偷偷给他的么?”
“一开始我是这样想的,可爸有多少钱。你难道不清楚么?就算多给,也不可能够他那样花的。”
“那是怎么来的?”
谢家树接着说道:“有一天晚上,我睡不着觉,就出来溜达了一圈。出了村口正好看到他牵着一个人进了小院。天太黑了,我也看不清那个人是谁。后来,我越想越不对,那么晚谁会去他家?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出来?他们还……那么亲密……”
谢老三一怔,“你什么意思?你怀疑二哥干了见不得人的勾当?”
谢家树没有反驳,继续说道:“第二天我又去了村头,可那个人却没出现。之后就一直下雨,我也就没再去了。那天在山上遇到他,我只是想问问那个人到底是谁,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根本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意外。”
可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悔恨也改变不了结局。
谢家声和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这件事要怎么跟东升解释。
事情搁在心里,东升难受的不行。
晚饭过后,他便想上山去看看父亲。
许知见他要上山,蓦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跟你一起去!”
东升摸摸他的脸,柔声说:“天太晚了!孩子火性低,容易招赖,你带着安安在家玩一会,我一会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