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废墟旁。
两道人影缩在拐角阴影里，与黑暗融为一体。
一个高瘦，一个矮胖。
高瘦地举着手机，摄像头对准不远处那片焦黑的废墟。
屏幕亮光映在他脸上，照出一张没什么特点的脸，三十来岁，扔人堆里找不着那种。
“拍清楚没？”矮胖的压低声音。
“清楚。”高瘦的调整焦距，“全拍进去了。房子炸得挺彻底，墙都塌了，钢筋都露出来了。”
矮胖的“啧”了一声：“命真大。那么大当量的炸药，炸不死他。”
“上头让咱们来摸情况，估计是觉得任务失败得蹊跷。”高瘦的收起手机，“骨天愁死了，苗家跑了，雇主大发雷霆。咱们要是不给个说法，回去得挨罚。”
“罚个屁。”矮胖的点了根烟，“骨天愁半步武宗，一脚被踹死。这种级别的目标，人家警觉跑了也正常。”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夜风刮过废墟，卷起几片烧焦的纸屑。远处有野猫叫，声音凄厉。
矮胖的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踩灭：“再拍几张就走。这地方阴森森的，待着不舒服。”
“行。”
高瘦的重新举起手机。
就在这时，一只手掌轻轻拍在他肩膀上。
“你俩拍啥呢？”
声音很平，没什么情绪，像在问路。
两人浑身一僵。
高瘦的手机“啪嗒”掉在地上，屏幕碎了。矮胖的烟头烫到手，疼得一哆嗦，但没敢叫。
他们慢慢转过身。
萧辰站在身后，离他们不到一米。
“你”高瘦的喉咙发干。
“我问，”萧辰重复，“拍啥呢？”
矮胖的反应快，几乎是本能地出手。右手成爪，直掏萧辰咽喉。左手从腰后摸出把匕首，斜刺肋下。
高瘦的也动了，一脚踹向萧辰膝盖，同时左手甩出三根银针，封住退路。
配合默契，杀招连环。
换作一般人，就算先天十段，这一下也得重伤。
萧辰没动。
等两人的攻击快到身前，他才抬起右手，随手一挥。
“啪！啪！”
两声脆响。
矮胖的飞出去三米，砸在墙上，滑下来时嘴里全是血。
高瘦的银针全扎自己大腿上了，疼得跪倒在地，抱着腿直抽冷气。
从出手到结束，不到两秒。
萧辰走到矮胖的身边，蹲下：“你们组织的老窝在哪儿？我直接去把你们给一窝端了，省的你们总来烦我。”
矮胖的瞪着他，不说话。
萧辰点点头，伸手按在他头顶。
“咔嚓。”
颈骨断裂。
矮胖的头歪向一边，眼睛还睁着，但没气了。
萧辰起身，走到高瘦的面前。
高瘦的浑身发抖，裤裆湿了一片。他看着萧辰，嘴唇哆嗦：“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
“不知道什么？”
“不知道总部在哪儿”高瘦的语无伦次，“我们只是外围成员，接任务，拿钱，杀人别的不问，也不敢问总部只有核心成员才知道”
萧辰看了他两秒。
“哦。”
抬手，一掌拍在天灵盖。
高瘦的软软倒下。
萧辰只不过是想回来看看其他房子的情况，他准备在租一个，没想到就遇见这俩短命鬼。
次日，药田。
萧辰蹲在地里，把最后几株草药挖出来。
然后手指微光一闪，丹药练成，扔进嘴里。
药丸化开，一股温热顺着喉咙滑下，在丹田处散开。他闭目调息，感受着体内生机缓慢增长。
算了一下，寿命还剩六十一天。
“唉。”萧辰叹了口气，“还是血精来得快。这丹药虽然能让自己不死，但是寿命什么存余啊，自己得一直守着药草成熟才能炼制。”
随后他又租了一个平房，房东也是痛快人，这种房子还有人住，他开心的不行。
直接三千一年，配套设施虽然都是老物件，但是萧辰又不挑这些。
上午齐向东打来电话，说给他准备了套别墅，离公司近，环境好。
萧辰拒绝了。
他不喜欢大房子，而且离药田太远，不方便。
至于公司耽误上班的问题，老王可以帮他搞定。
下午，萧辰去超市买了些日用品。
出了超市，手机响了。
陌生号码。
萧辰看了一眼，挂了。
这年头诈骗电话多，一天能接三四个。
有说你中奖的，有说你涉案的，还有装熟人说“猜猜我是谁，”我他娘的哪里知道你是谁！。
刚把东西放回屋里，电话又响了。
还是那个号码。
萧辰皱眉，拉黑。
清净了。
十分钟后，手机又响。这次是汪无道。
“萧前辈！”汪无道声音依旧平稳苍老，“您怎么不接雨凌电话啊？她给我打了好几个，说联系不上您！”
萧辰一愣：“汪雨凌？”
“是啊！我孙女！她昨天就到青岩市了，带着血精去找您，但您电话打不通。这才让我联系你”
萧辰想起来了。
前几天汪无道确实说过，他孙女要来，带血精。
“那个”萧辰有点尴尬，“刚才有几个陌生电话，我以为是诈骗”
“哎呀！”汪无道哭笑不得，“那是雨凌的号码！您赶紧给她回个电话吧！”
“行。”
挂了电话，萧辰把黑名单里那个号码放出来，拨了过去。
响了两声就接了。
“喂？”是个年轻女声，清冷，带着点不耐烦。
“汪雨凌？”萧辰问。
“是我。你是萧辰？”
“嗯。”
“你可算接电话了。”汪雨凌语气不太好，“我爷爷让我带东西给你，昨天到今天就联系不上。我很忙的，没时间等你。”
“抱歉。”萧辰说，“在哪儿见？”
“市中心，月余咖啡厅。半小时后，咱们见面吧。”
“行。”
月余咖啡厅，靠窗的位置。
汪雨凌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眉头微皱。
太甜了。
她不喜欢甜的东西。
抬头看向门口，没人。
她其实有点不理解爷爷为什么对那个“萧前辈”那么恭敬。
电话里听起来很年轻，不像什么高人。
门开了。
一个男人走进来。二十多岁，普通长相，普通身高，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牛仔裤。
他在门口张望了一下，然后朝这边走来。
汪雨凌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他吧？
“汪雨凌？”男人在她面前停下。
“是我。”汪雨凌放下咖啡，“萧辰？”
“嗯。”
萧辰在她对面坐下。服务员过来，他要了杯白开水。
汪雨凌打量着他。
太普通了。扔人堆里找不着那种。
这就是爷爷说的“高人”？
“东西呢？”萧辰问。
汪雨凌从包里取出一个大木盒，推过去：“十三颗，我爷爷让我带的。”
萧辰打开盒子。
里面整齐码着十三颗血色晶石，每颗拇指大小，光泽温润，血丝清晰。
虽然存放了多年，药力有流失，但成色比齐家那五颗好得多。
“不错。”萧辰合上盖子，“替我谢谢你爷爷。”
“还有，以后在青岩市有什么困难，可以联系我，说不定我能帮到你。”
“嗯，谢谢了。”汪雨凌站起身，“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淡。
不是客套，是真觉得萧辰帮不上她什么忙。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能有多大能量？
萧辰听出来了，但没在意。
“行。”
汪雨凌拎起包走了。
背影挺直，步伐干脆，是个利落人。
小平房。
萧辰盘腿坐在床上，打开木盒。
十三颗血精在灯光下泛着幽幽红光，像十三滴凝固的血。
“嘎嘣。”
晶石碎裂，化开。
一颗，两颗，三颗
他吃得很慢，每消化一颗，就感受一下体内生机的增长。
十颗下去，寿命增加六十天。十一颗，六十六天。十二颗，七十二天。
最后一颗扔进嘴里。
“咔嚓。”
药力化开，如江河奔涌。
萧辰浑身一震，皮肤泛起淡淡的红光，又迅速褪去。
他睁开眼，吐出一口浊气。
感受了一下，寿命增加到了九十天。
加上原来的六十一天，现在总共一百五十一天。
“五个多月”萧辰走到院子里面带微笑的看着天空，“这算是老天爷给他的喘息之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