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所在城南，藏在一片老洋房里，外头看着不起眼，里头别有洞天。
萧辰到的时候，齐向东和齐慕灵已经等在门口了。
齐慕灵今天穿了件浅灰色风衣，长发挽在脑后，露出白皙的脖颈。
路灯下，那张脸在光影里更显清冷。
“萧前辈。”齐向东迎上来。
“嗯。”萧辰点点头，看了眼会所大门。
门是实木的，厚重，上面没挂牌子，就一个“叁”字的铜牌。
“这地方是我托人打探血精消息时，偶然得知的。”
齐向东低声解释，“里面龙蛇混杂，什么人都有。有卖消息的，有买消息的，也有像咱们这样碰运气的。规矩就一条，货银两讫，出门不认。”
萧辰懂了，黑市。
“走吧。”
齐向东上前敲门。
三长两短，门开了条缝，里面露出半张脸，眼睛上下打量三人。
“齐家，齐向东。”齐向东报上名号。
门缝里的眼睛又看了几秒，门才完全打开。
里面是个穿黑色唐装的中年人，面无表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进了门，穿过一条十来米长的走廊，眼前豁然开朗。
大厅足有篮球场大小，挑高五六米，水晶吊灯洒下暖黄色的光。
几十张圆桌散落在大厅各处，每桌都坐了三五个人。
有人低声交谈，有人拿着本子记录，还有人面前摆着些瓶瓶罐罐，像是在展示货物。
空气里混着茶香、烟味，还有一股说不清的、类似药材的气味。
“那边是自由交易区。”
齐向东指着大厅左侧，“有什么想出手或者想求购的，可以在那儿挂牌。右边那些隔间是私密交易区，一般谈大生意或者敏感消息，都会去那儿。”
萧辰扫了一眼。
大厅里什么人都有。
有穿着西装革履、一看就是成功人士的，也有穿着练功服、手上老茧厚厚的武者。
角落里甚至还有两个穿道袍的，正凑在一块儿看一块玉佩。
“百晓生在哪个隔间？”萧辰问。
“三号。”齐向东在前面带路。
三人穿过大厅，走到右侧的隔间区。三号门虚掩着，齐向东敲了敲门。
“进。”
里面传来个略显尖细的男声。
推门进去，隔间不大，二十来平米，摆着张红木茶桌，四把椅子。
桌后坐着个五十来岁的男人，八字胡，穿着身藏青色对襟褂子，手里盘着对核桃。
先天十段。
萧辰一眼就看出这人修为。不算弱，但在这种地方混，也就刚够看。
“齐家主，稀客啊。”
八字胡男人百晓生抬起头，笑眯眯地做了个“请”的手势，“坐。”
三人落座。
百晓生慢条斯理地洗茶、泡茶，动作很讲究，一看就是老茶客。
他倒了三杯茶，推到三人面前，这才开口：“齐家主今天大驾光临，是想打听什么消息？”
齐向东端起茶杯，没喝，先道：“百晓生先生，久仰大名。今天来，确实有事相求。”
“好说，好说。”
百晓生捋了捋八字胡，“我这儿什么消息都有，只要价钱合适。
不过齐家主应该也知道我这儿的规矩，先付三成定金，消息确认属实，再付尾款。
要是消息不实，定金不退，但可以换一条等价消息。”
“明白。”齐向东点头，侧身介绍萧辰，“这位是萧辰萧先生，是我齐家的贵客。今天主要是萧先生想打听点事。”
百晓生这才抬眼看向萧辰。
上下打量一番，眉毛挑了挑，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太年轻了。
看骨相也就二十五六，身上没什么武者气息，撑死了先天三四段。
这种小角色，能有什么大生意？
“萧先生？”百晓生似笑非笑，“不知想打听什么？”
“妖兽。”萧辰开门见山，“我要知道，现在哪儿还有活的妖兽，或者近期出现过妖兽踪迹的地方。”
百晓生手里的动作一顿。
他放下茶杯，身子往后一靠，靠在椅背上，笑了：“萧先生，您这问题有点意思。”
“有意思在哪？”
“第一，妖兽这东西，早几十年就快绝种了。
就算有，也藏在深山老林、人迹罕至的地方，别说普通人，就是先天高手去了，也是送死。”
百晓生慢悠悠道，“第二，就算我知道这种消息，价钱恐怕也不是您能承受的。”
这话说得客气，但意思很明显，你没钱，别问了。
齐向东脸色一沉：“百晓生先生，价钱好说。只要消息属实，我齐家”
“齐家主。”
百晓生打断他，笑容淡了些，“我百晓生在这儿混了十几年，靠的就是眼力。什么人能做生意，什么人不能做，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他看向萧辰，眼神里的轻蔑不再掩饰：“萧先生，看您这穿着打扮，应该是齐家请的保镖？还是什么别的？不是我瞧不起您，妖兽的消息，动辄千万起。
您要真想打听，不如让齐家主直接问，您在一旁听着就行。也省得浪费大家时间。”
齐慕灵脸色变了：“百晓生先生，请你放尊重点！”
“尊重？”百晓生笑了，目光在齐慕灵脸上转了一圈，忽然亮了些，“齐小姐倒是生得标致。这样，看在齐小姐的面子上，我可以破个例。”
他往前凑了凑，盯着齐慕灵，声音压低了些：“妖兽的消息，我这儿确实有。不过得看齐小姐的诚意。”
齐慕灵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百晓生舔了舔嘴唇，“齐小姐陪我一晚。只要把我伺候舒服了，这消息，我分文不取，白送。”
“你！”齐慕灵气得脸色发白，猛地站起来。
齐向东更是拍案而起：“百晓生！你放肆！”
百晓生不慌不忙，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笑道：“齐家主，别激动。买卖不成仁义在，您要是不愿意，出门左转，慢走不送。
不过我得提醒您一句，整个青岩市，妖兽的消息，除了我这儿，您找不着第二家。”
他说完，还故意朝齐慕灵抛了个眼神。
齐慕灵恶心得差点吐出来。
就在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萧辰开口了。
“说完了？”
百晓生斜眼看他：“怎么，萧先生有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