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两个蛇头？”
展青岚不由震惊。他见那白蛇首尾皆为首，前所未见。
她行走江湖多年，也从未遇过这般蛇妖。
“此白蛇，应是邪脉一支。”
陈良宵一眼识破，御起剑气，万剑归宗之势浩荡斩落。
白蛇身后蛇血仍在飞洒，它凭借强大的自愈力，迅速修复断尾。
一分为二，两条白蛇如龙腾海，张开血盆大口，意欲吞噬二人与漫天剑势。
“皆！”
一字真言，九秘遮天法现，剑气如瀑倾泻，叮当刺入白蛇口中。
“嗷呜……”
白蛇痛极长嚎。
它在此地盘踞多年，从未遭遇如此强敌，转眼已被刺得千疮百孔。
濒死之际，它猛然深吸一口气，身躯暴涨。
无数血线自剑伤处激射而出。
陈良宵却轻笑：“顾好你自己便是。”
天地间浩瀚灵气疯狂涌入巨蛇体内。
那本就庞大的蛇身愈发雄伟，真如泰山压顶般遮蔽天日。
轰然一声巨响！
蛇躯炸裂成无数血肉碎块，纷扬坠落。
鲜血如瀑布倾泻，自高空奔流而下，化作千里血河。
陈良宵再出一剑，斩断血河。
却难阻其奔流之势。
水往低处流，本是天地常理。
除非……
陈良宵心念一转，目光落向侧旁山峰，挥剑斩落。
剑光闪过，山体崩塌，巨石滚落，轰然阻断血河去路。
一道赤红中泛着青碧的湖泊渐渐成形。
“前辈……好神通！”
展青岚看得怔住。
即便她师门之中，也无人能如此轻易做到这般境地。
一剑斩妖王，一剑断山岳，一剑开江河！
天啊，这是何等惊人的剑道修为。
展青岚暗自吞咽，若非知他非青冥天下之人，几乎要以为眼前便是剑帝本尊。
剑帝风采，正当如此！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
陈良宵轻笑，飘然落于湖畔山岩，“这血河尚温，蕴着蛇妖精华，你可要一同浸泡？”
说罢纵身跃入河中，汲取其中妖元精华。
蛇胆、蛇肉、蛇珠尽化河中，更添滋补神效。
“陈前辈，我来了！”
展青岚飞身而下，只着贴身小衣，玲珑身姿没入水中。
陈良宵出声提醒：“妖气浑浊，需运功相抗，谨守心神。”
“这煞气与血腥确实棘手。”
展青岚颔首，面泛红晕，“晚辈明白，自会徐徐炼化。”
仅着肚兜与男子相对已是破天荒，何况共浴一池，令她心如擂鼓。
这绝对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这算什么？
鸳鸯共浴？
展青岚心绪纷乱，脸颊愈发滚烫。
她连连摇头，不对不对，这分明是为了修炼，是为了汲取蛇妖精华，怎能算是鸳鸯浴呢。
这根本不算什么！
展青岚的思绪，已然不受控制地飘飞。
良久，两人的面庞都染上了红晕。
“哎呀……糟了！蛇性本淫，这般浸泡，岂能不中蛇毒！？”
展青岚猛然惊觉，正欲起身离开浴池，却发觉双腿发软，浑身也开始使不上力气。
“前…前辈，能否，帮帮我！”
陈良宵挑眉望去，“怎么了？腿抽筋了？”
他却忘了，修行之人，难道也会抽筋不成？
“不是，唉，也算是吧，晚辈，动不了了！”
陈良宵摇头，“早与你说过，需注意祛毒，莫要被妖气侵蚀了心神。”
虽这般说着，他还是向她游了过去。
陈良宵游至她身旁，伸手揽住她的腰肢，“我这就带你出去，莫要惊慌。”
如同鱼儿跃出水面，两人落在了方才耸立的山峰之上。
“感觉如何？”
陈良宵神识微动，略一探查，却发现展青岚似乎并未被妖气侵蚀，只是气血异常旺盛罢了。
“前辈……”
展青岚吐息如兰，脸蛋通红，连耳根都红透了，她一把搂住陈良宵的脖颈，
“前辈，快，帮我解毒。”
陈良宵喉结微动，这靡靡之音，着实诱人。
加之他自身也在血河中浸泡多时，纵然抗性较强，但他吸收炼化的效率也更高啊！
柳先望静候半晌，直至两位僧人的气息陡然变得急促，他方才一步踏出。
以天人之姿，骤然降临洞窟之中。
“浩然气！？”
破戒僧惊疑地望向洞窟上方突然出现的浩然之光，“哪里来的儒家小子！”
他收刀仰头，神色警惕。
法海与宗弥艰难起身，捂着伤处，嘴角带血。
“儒家？不是早已消亡了吗？”
“这世上，还有儒修？”
二僧亦感震惊，不知是何方高人前来相助，时机关键。
二人方才险些命丧关刀之下。
那自称破戒僧的妖僧招式诡异，境界更远超二人。
若非法海拼死相抗，恐怕早已支撑不住。
“破戒僧，你谋害龙嗣，阻龙裔与龙宫之源，为一己私利屠城，杀心过重，煞气滔天，可知罪？”
浩然之人从天而降，圣光笼罩，宛如圣人。
破戒僧挥刀狂笑，“罪？”
“何为罪？本佛不知，本佛只信力量与拳头便是正义！”
大刀飞出，直取浩然圣人的头颅。
“邪魔外道！”
柳先望冷喝一声，扇落如山，浩然之气如天坠。
压得破戒僧低头硬撑，
“好个讲道理的儒家，不也以力压人！”
“以德服人，武德亦是德。”柳先望冷哼，“至于你的歪理，自去别处说吧。”
“破戒僧，还不伏诛！”
破戒僧怒吼，“我不服！”
“我要长生，凭什么龙裔可得长生，我却不行！”
柳先望摇头叹息，“贪得无厌，你对生命充满贪念，却毫无敬畏！”
“人固有一死，意义与价值由此彰显。你摧毁一切价值，不过自我沉沦，为求长生不择手段，卖身于妖，纵得长生，又有何意义？”
“什么虚妄道理，老子今天先斩了你这装圣人的蠢材！”
破戒勃然大怒，言语争不过，便要以武论高下。
他一声怒啸，刀光如骤雨般倾泻。
柳先望却只微微侧首，从容移步，看似缓慢，却将每一刀尽数避开。
恍若预知了所有攻势。
“你究竟是何人！”
“儒家读书人，柳先望。”
“无名之辈，受死！”
破戒僧狞笑间，额前倏然钻出一条蜈蚣，鲜血迸溅。
“妖僧，今日教你明白，何谓虚妄。依附妖物，只得苦痛，不得自在长生！”
柳先望手中忽现一教鞭，凌空劈下。
明明未触及身躯，破戒僧却如受重击。
蜈蚣厉声惨嚎。
“今日鞭刑并非终结。只要龙珠洞天尚在，此刑便永无止境。”
“镇！”
浩然真言一出，破戒僧纵现原形，亦如婴孩般无力，再度被打入洞中。
“生，未必胜过死。”
鞭声凌厉，闻者心惊。
法海上前行礼，“晚辈金山寺法海，拜见柳先生。”
“晚辈灵隐寺宗弥，拜见柳先生。”
柳先望含笑点头，“二位小友，醒来吧。”
两僧睁眼，记忆如潮涌来。
他们看向手中凭空出现的佛门之物，面露惊异。
法海望向宗弥手中之物，“怨念之珠……宗弥佛友所获不凡，不虚此行了。”
宗弥笑道：“先前龙井台之水已值回此行，此乃意外之喜。”
“法海佛兄手中是何物？我竟不识。”
“此物……我也不认得。”
法海摸了摸光滑头顶，笑意舒展。
从气息判断，此物绝不在怨念之珠之下。
此番收获，已是值回票价。
二僧步出佛堂，只见春光明媚，林间小路上，那位柳先生正含笑相望。
法海与宗弥再度施礼：“多谢柳先生相助！若非先生，我二人只怕要困于幻境，难以脱身。”
经此一事，他们终于见识到龙珠洞天这位柳先生的高深境界。
恐怕，并不逊于各自寺中的掌门方丈。
即便是那位罗汉转世的道济佛尊，或许也只在伯仲之间。
儒家修士，竟有如此修为？
二僧今日可谓大开眼界。
“不必言谢。”柳先望淡然摆手，“此乃二位机缘所至，我不过顺势而为。逆天行事，非我所愿。”
二僧闻言颔首，面露欣喜。
法海继而请教：“先生可否指点，此物究竟是何来历？”
“哦？破戒僧遗宝中的龙胤之佑叶。”
“有何妙用？”
“滋养神魂，乃至肉白骨，起死人。”
“嚯！”宗弥倒吸一口凉气。
这何止是宝物，简直是稀世奇珍！
即便不直接使用，随身佩戴亦能温养魂识，助益修行。眼见法海得此机缘，他不免心生羡慕。
“肉白骨，起死人？”法海忽然灵光一闪，“先前枉死的那位婆婆，岂非有救了？”
宗弥小和尚猛然瞪大双眼，喉头滚动：“法海佛兄，你……”
“我佛慈悲，功德无量啊！”宗弥由衷赞叹。
“好！好！好！”柳先望喜形于色，“二位既无要事，不如随我同往龙井台一遭？”
“自当奉陪！”
三人当即折返。
行至半途，柳先望忽驻足回望，视线落向佛堂暗门，竟面露赧然。
“哎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
“先生？”
“没事，我们走吧。”
柳先望领着两位僧人再次赶到，正巧遇见村民们在安葬老婆婆。
法海他们依然不受村民欢迎，但看在村中唯一的教书先生柳先望的面子上，大家没有赶走两位僧人。
两位僧人提出或许能救老婆婆的方法，并反复强调只是尝试，村民们立刻热情起来，恭敬地请他们到老婆婆面前。
法海将佑叶放入她口中。
等待片刻。
村民们开始焦急，
“真的有用吗？”
“这和尚不会是骗子吧？”
“有柳先生担保，不会是骗子的！”
“万一柳先生被骗了呢？”
“啊……这！”
村民们脸上露出怀疑的神色。
但紧接着，大家看到老婆婆的脸色渐渐变得红润。
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欣喜的表情。
竟然真的把老婆婆救活了，这龙胤之佑叶真是神奇之物。
村民们立刻明白这两人和之前那些不是一伙的。
他们纷纷向法海两人道谢，并为之前向他们扔鸡蛋的事道歉。
法海两人也微微松了口气，笑着向村民们合十行礼，没有多说什么。
柳先生却一直面色平静。
看到法海竟然毫不犹豫地将这神奇之物喂给老婆婆，他心中暗暗赞叹。
……
陈良宵和展青岚忙活了一阵。
展青岚全身骨头几乎碎裂，又疯狂吸收灵蛇血池重塑经脉。
她的身体变得更加强大，却再次变得破碎。
随后又再次吸收，如此循环往复。
灵蛇血池被她与陈良宵尽数吸收，已是一滴不剩。
展青岚只觉浑身舒畅，仿佛经脉尽数贯通，不由得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
她双颊泛着淡淡的粉红，发丝略显凌乱地披散在肩头。
挥手打出一道灵光，将周身清理干净，她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件新的衣裙换上。
她略带羞恼地朝陈良宵白了一眼：“都怪你，我骨头都要散架了！”
那是真的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