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软软听到这四个字,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她傻傻地看着霍铮,看着他那双深不见底的、写满了渴求的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霍铮见她不动,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他握着她的手,稍一用力,就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拉了起来,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
“啊!”
林软软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
这个姿势,太过亲密。
她整个人,都严丝合缝地贴在他的怀里。
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胸膛的滚烫,和他那身下某个地方,精神斗擞的……东西。
林软软的脸,“腾”的一下,红得能滴出血来。
“你……”
“我的腿,”霍铮打断了她,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腿,又象是通过腿在看别的东西,“不疼了。”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惊奇。
“但是,药效好象还没完全进去。”
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抓着她的手,又放回了自己刚才被按摩的地方。
“继续。”
林软软:“……”
她看着这个前一秒还象要吃人的大尾巴狼,此刻却象个耍赖要糖吃的小孩,又好气又好笑。
这个男人,怎么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耍流氓?
最终,她还是没能拗过他。
又是一场甜蜜的酷刑。
等一切结束的时候,林软软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了。
而霍铮,则是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那条折磨了他好几年的腿,此刻象是脱胎换骨了一样,充满了力量。
他看着瘫软在自己怀里,小脸通红,累得直喘气的小女人,心里那块最坚硬的地方,彻底融化了。
他低头,用自己都觉得陌生的、温柔的力道,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辛苦了。”
这次的任务,推迟了几天。
霍铮难得地,享受了几天悠闲的“婚后生活”。
他变了。
他不再睡在客厅那张冰冷的木板床上。
虽然他还是没敢直接睡到床上来,但却把自己的铺盖,搬到了里屋的地上,就铺在林软软的床边。
美其名曰:地上凉快。
他开始学着,笨拙地关心她。
他会早早地去食堂,给她打来热腾腾的白面馒头和小米粥。
他会抢着洗碗,结果“砰”的一声,把家里本就不多的碗,又摔碎了一个。
他会把他那些战友们孝敬的、舍不得吃的肉罐头,全都塞给林软软,看着她吃得眉眼弯弯,自己就咧着嘴傻笑。
那个曾经画在床上的“楚河汉界”,早就在某一天,被他自己悄悄地擦掉了。
林软软看着他这些笨拙又真诚的改变,心里象是被温水泡着,暖洋洋的。
她发现,自己好象……越来越喜欢,这种被他捧在手心里的感觉了。
然而,安逸的日子,总是短暂的。
出发的日子,还是到了。
这次的任务,听说是去西南边境,配合兄弟部队,进行一次大规模的联合演习,很危险。
出发前一晚。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沉闷。
林软软低着头,默默地帮他整理着行囊,把她用灵泉水泡过的毛巾,偷偷塞了进去。
霍铮就站在一边,看着她忙碌的身影,一言不发。
夜深了。
林软软躺在床上,翻来复去地睡不着。
她能听到,身下地板上载来的,霍铮同样不平稳的呼吸声。
“霍大哥……”她忍不住,轻声叫他。
“恩。”黑暗中,传来他低沉的回应。
“你……”林软软咬了咬唇,还是把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这次任务,危险吗?”
霍铮沉默了片刻。
“不危险。”他撒了谎,“就是一次普通的演习。”
林软软知道他在安慰自己,心里更酸了。
“那你……要早点回来。”
“好。”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开口:“林软软。”
“恩?”
“等我回来。”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清淅又郑重。
那不是一句简单的嘱咐。
那是一个承诺。
林软软的心,狠狠地颤了一下。
她从床上探出半个身子,在黑暗中,准确地找到了他的位置,然后,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轻轻地碰了一下。
像羽毛一样,一触即分。
霍铮的身体,彻底僵住了。
天还没亮,霍铮就走了。
林软软站在门口,看着晨雾中他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框又红了。
接下来的日子,变得格外难熬。
没有了霍铮在身边,屋子里空荡荡的,连她用空间里的食材做出来的美食,都好象少了点味道。
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牵挂”。
一个星期,两个星期……
霍铮就象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一点消息。
林软软的心,也一天比一天沉。
直到第三个星期的某一天下午。
她正在家里发呆,房门被“砰砰砰”地敲响了。
是赵指导员。
他的脸色,前所未有的难看和凝重。
“嫂子,”赵指导员的声音都在发抖,“你……你快去医院一趟吧。”
“霍铮他……他出事了!”
林软软感觉自己的世界,轰然倒塌。
医院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来苏水味。
林软软冲进病房,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
他闭着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干裂起皮,身上插满了各种各样的管子,旁边的心电监护仪,发着微弱的“滴滴”声。
如果不是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他看起来,就象一具没有生命的尸体。
“怎么会这样?”林软软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演习出了意外,”赵指导员红着眼圈,声音哽咽,“一颗哑弹突然爆炸,老霍为了掩护一个新兵,被弹片……击中了后背……”
“医生说,弹片离心脏太近了,手术风险极大。而且……他失血过多,一直昏迷不醒,能不能撑过去,就看他自己的意志力了……”
林软软的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意志力?
她看着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男人,心疼得象是要碎掉了。
不行!
她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他答应过她,要回来的!
“指导员,你先回去休息吧。”林软软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里,有我。”
她的眼神,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坚定。
从那天起,林软软就住在了医院里。
她寸步不离地守在霍铮的床边。
她拒绝了所有人的帮助,固执地,要自己照顾他。
擦身,喂水,按摩。
她用打湿的棉签,一次又一次地,湿润他干裂的嘴唇。
而每一次,她都会趁着没人注意,将一滴高浓度的灵泉水,滴进他的嘴里。
她不知道有没有用。
但这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事。
她每天都在他耳边说话,给他讲大院里的趣事,讲她今天又想了什么新菜式,等着他回来吃。
说着说着,她的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下掉。
“霍铮,你这个骗子……”
“你不是说不危险吗?”
“你不是让我等你回来吗?”
“你快醒醒啊……”
她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
原本就只有巴掌大的小脸,现在更是尖得让人心疼。
奇迹,就在她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发生了。
霍铮的各项生命体征,开始奇迹般地,一点点回升。
他苍白的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心电监护仪上那条脆弱的线,也变得越来越平稳有力。
连见多识广的军区医院院长,都连连称奇,说这是医学无法解释的奇迹。
只有林软软知道,是她的灵泉,起了作用。
这天深夜。
林软软实在是太累了。
她趴在霍铮的床边,握着他宽大粗糙的手,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在朦胧的意识中,霍铮感觉自己象是沉在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的海水里。
他拼命地想往上游,却怎么也找不到方向。
就在他快要绝望的时候,一束光,照了进来。
一个温柔的、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停地在他耳边呼唤。
还有一股清甜的、带着生命力的暖流,源源不断地,从他的嘴里,流进他的四肢百骸,修复着他破败的身体。
是她。
是林软软。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朝着那束光,游了过去。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将那道温暖的光,紧紧地,拉进了自己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