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侯府,
陆瑾听着周围一道道对他身份质疑的声音,忽然脸上绽放一抹笑意,
他看出了陆老爷子的为难,也能理解在这个对血脉无比看重的时代,
要将侯位交给一个有可能是陌生人的手里,
无论哪个人也做不到,
一家之主自然需要为家族思虑的更多。
陆瑾看着陆老爷子,忽然手中多出了一件物件,
那是一枚青翠欲滴的古玉,色泽古朴,却隐隐有霞光自古玉中绽放。
只是古玉并不完整,只有一半。
陆良之看着陆瑾手中的玉佩,脸上忽然露出激动之色,
一旁的柳如眉则是皱着眉头,内心隐隐有种不妙的预感。
果然,她的预感被验证,
陆瑾举起古玉对着陆老爷子说道:“祖父,前些日子我观母亲生前画象,发现画象中母亲一直带着一枚古玉,
没猜错应该与我这枚玉佩原为一件。”
陆老爷子看着陆瑾手中的古玉,眼中露出追忆之色,
“瑾儿,这枚玉佩是你祖母留下的,
良之迎娶你母亲时,你祖母将这枚玉佩传给了你的母亲,
当年你被人拐跑时,确实带着这枚玉佩,
但我想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枚玉佩早已遗失,却没想到居然还在你的手中。”
陆老爷子说到这里,看着在场众人,语气肃穆道:“从今往后,不允许再让我听到有人质疑陆瑾的身份,
陆瑾是我侯府嫡长孙,这件事毋庸置疑。
今日之事到此为止,这孩子虽不是我陆府血脉,但其身世可怜,刚出生便没了父母,
良之,你派个人去问问,看看我们府下的佃户们有没有想领养孩子的,
若是有人肯领养,每年从府上帐上支五两银子给人送去。”
陆良之点了点头,
五两银子不少了,
一些普通家庭,一年到头最多也就攒个三五两银子,甚至还有不少连三五两银子都攒不上。
陆老爷子见陆良之领命而去,对着众人挥了挥手,
“散了吧,今日发生的事情,不准外传,若是让我知道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子,别怪我不留情面。
陆瑾你留下!”
众人闻言,纷纷离去。
陆双走时,满脸不甘的看着陆瑾,
今日他本以为是最有希望扳到陆瑾的一天,甚至在柳如眉说出对方身份存疑时,
陆双以为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
结果谁曾想对方竟然拿出一枚玉佩自证身份。
甚至祖父更是放话,今后不准再议论陆瑾的身份,
陆双只感觉平南侯爵一位离自己渐行渐远。
陆慎之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陆瑾,
没有人知道他目光下的意义。
当众人离去后,场地中只剩陆瑾与陆老爷子二人。
陆老爷子看着一直处事不惊的陆瑾,眼中的赞赏越发浓烈。
今日从褴缕女子抱着孩子到来,到众人质疑陆瑾身份,
陆瑾面色始终没有变过,
这份心性,已经超过世间九成九的男子,
陆府有一个这样的嫡长孙,天佑陆氏。
“陪祖父走走。”陆老爷子发出邀请。
陆瑾自然点头应下。
二人在陆府花园内闲庭漫步,来到一座湖心凉亭中。
“瑾儿,今日之事你怎么看?”陆老爷子坐在石椅上,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陆瑾仿佛丝毫没有意外一般,看着陆老爷子,轻声道:“祖父,滴血认亲一事,家族里有内应。”
“恩”陆老爷子轻轻嗯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陆瑾眼见陆老爷子如此神态,对于陆老爷子心中想法已然明悟几分。
今日滴血认亲,对方能找到一个与陆氏血脉相融的孩子,一定是陆府有内应,与孩子事先进行过融血。
否则不可能随便找来一个孩子就能与陆氏血脉相同。
至于这个内应是谁,在场两人其实心知肚明,
要么是二房一脉,要么就是陆双。
只是无论是谁,陆老爷子很明显是不打算追究下去了。
陆老爷子眼见陆瑾并未多言,微微一叹,“会不会觉得心里委屈?”
陆瑾闻言洒脱一笑,
他双手住在栏杆之上,看着花园湖中游动的小鱼,道:“祖父,这些事情在我看来,连让我心中泛起一丝波澜都做不到。
世间事,千件万件,若是事事委屈,那我岂不是活的象一个深闺怨妇一般?
既然祖父不打算追究了,就让这件事过去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不懂,我还是懂的。”
陆老爷子没想到陆瑾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再次轻叹一声,
“他们若是都象你这么明事理,陆府何至于此。”
陆瑾闻言笑了笑,
人追求的目标不同,行为处事的方式方法便不同。
好比陆双与柳如眉,这辈子只着眼于平南侯爵之位,
所行之事千方百计的都是在想如何从陆瑾手里抢到继承权。
他们不会去想,靠自己努力封侯拜相,
这便是局限性。
而陆瑾对于平南侯爵之位,打心底里看不上,
或者说他追求的从来不是侯爵之位,
所以对于众人心心念念爵位,陆瑾丝毫不在乎。
就当祖孙二人在凉亭内闲谈之际,有下人匆匆忙忙走到二人身前,
“老爷,南国公来访,说是与您有要事相商,如今已在安置在正殿。”
陆老爷子眼神疑惑,不知道是何等要事竟然让南国公亲自来访。
“瑾儿,你随祖父一同前去,正好可以商议一下你与大丫头的婚事,
如今大丫头被封为南阳郡主,身份尊贵,
今日将这件事敲定下来,明日便告诉各大世家。
省得各大世家心里惦记着。”
陆瑾点了点头,二人一同朝着正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