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笙懿走了过来，很自然地揽住黎昭一的肩，对苏凉月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季笙懿，我认为——”
“苏小姐，我已经很明确地拒绝过你了。”季笙懿语气冷淡，不带一丝感情。
“而且我已经结婚了，你现在的行为，属于插足他人婚姻。”
一时间的安静，苏凉月手一紧，然后说道：“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再考虑一下。”
“再考虑，也是一样的回答。”季笙懿拒绝得很干脆。
“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听我们家的安排。”
说完，便带着黎昭一转身离开，走向露台的方向，将苏凉月独自留在原地。
露台上夜风微凉，吹散了厅内的喧嚣和浊气。
季笙懿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黎昭一肩上。
“冷吗？”他问。
黎昭一摇摇头，靠在他身边，看着远处城市的灯火：“不冷。只是觉得……有点累。”
不是身体的累，而是应付那些人感觉到心累。
季笙懿将她揽得更紧了些，低头在她发顶轻吻了一下。
“做得很好。”他说，“我的昭一，今晚很厉害。”
黎昭一仰头看他，眼中映着星光和灯火：“你也是。”
季笙懿的嘴角微微扬起。
“不过，”黎昭一想起苏凉月的话，还是轻声问，“季家那边……真的没事吗？”
季笙懿点了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有我在。”
短短三个字，却重若千钧。
黎昭一不再多问，将头靠在他肩上。
宴会厅内，订婚仪式已经接近尾声，季笙懿因为要去和季寸君他们聊点季家的事情，所以就去了楼上的私人包厢。
她感觉自己参合不进去了，相信季笙懿可以解决，所以就在二楼看着楼下的订婚仪式。
她一个人独自站在二楼的环形走廊边，倚着栏杆，静静看着楼下。
到了交换戒指的环节，黎昭一看着那个钻石戒指，你别说，比她那个戒指的砖石要大。
回头让那个季笙懿买一个更加闪的给自己。
从这个角度，她能清淅地看到墨青云略微紧绷的侧脸，以及白曦月脸上那抹完美无瑕的笑容。
司仪说着庄重的誓言词，墨青云从伴郎手中的丝绒盒里取出那枚璀灿的钻戒。
灯光下，戒指的光芒有些刺眼。
他的手指捏着戒圈，微微颤斗着，视线却不由自主的，飘向了二楼的方向。
他的目光，隔着璀灿的水晶吊灯，精准地撞上了黎昭一平静无波的眼眸。
黎昭一也没有想到，他们两个会在这种情况下对视上。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拉长。
黎昭一想起了十二岁的暑假，那个分自己一半冰棍的墨青云。
想起了自己十六岁，她红着眼睛打电话求他借钱。
也想起了，他们二十岁的时候，墨青云开玩笑地对她说：“要是没有人要你，我们就结婚吧。”
可是为什么到二十八岁时候，他们两个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记忆与现实重叠，心口象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拽了一下。
黎昭一转移了视线，而楼下传来了唏嘘声。
“叮”的一声轻响，在安静的仪式环节中被放大。
那枚戒指，从墨青云的指尖滑落，掉到了大理石上，滚了几圈，最后停在了白曦月的白色的高跟鞋面前。
全场哗然。
司仪经验丰富，连忙用幽默的话语试图化解尴尬。
墨青云脸色煞白，慌忙弯腰想去捡，白曦月却比他更快一步。
她脸上完美的笑容出现了裂痕，弯腰拾起戒指的瞬间，她的目光，顺着墨青云刚才失神望去的方向，猛地抬起，也看向了二楼。
黎昭一站在那里，身形窈窕，面容平静，仿佛只是一个偶然路过的看客。
但在白曦月眼中，这无异于最恶毒的挑衅和眩耀。
黎昭一，抢走了一直属于她的季笙懿，现在还要勾引她的未婚夫。
白曦月心中的嫉妒瞬间达到了顶点，她捏着戒指的手指用力到骨节发白，几乎要将白曦月给吃了一般。
仪式在一种微妙的尴尬氛围中勉强继续。
白曦月几乎是强忍着将戒指套在了墨青云手指上，脸上的笑容僵硬得可怕。
黎昭一默默收回视线，转身离开栏杆。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
宴会终于散场，黎昭一在停车场等待季笙懿。
他发来消息，说与季寸君等人的谈话还需要一点时间，让她稍等。
夜晚的停车场空旷而安静，只有零星几辆车亮着灯。
黎昭一靠在季笙懿的车旁，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疲惫感更深了。
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季笙懿沉稳的节奏。
她抬头，看见墨青云独自走了过来，他脸色依旧不好，身上还带着酒气，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昭昭。”他声音沙哑。
“墨少爷，恭喜订婚。”黎昭一语气疏离，想拉开距离。
墨青云却象是没听见，往前逼近一步，眼神紧紧锁着她。
“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你真的一点都不在意了吗？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你真的说放下就放下了？”
黎昭一皱紧眉头，觉得荒谬又疲惫。
“墨青云，你清醒一点。”
“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你现在跑来问我这种问题，不觉得可笑吗？”
“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在我和季笙懿结婚的那一刻，不，更早之前，在我只把你当哥哥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开始过。”
她说得干脆利落，不给墨青云留机会。
“哥哥？”墨青云象是被这个词刺痛了，苦笑一声，“去他妈的哥哥！黎昭一，你看着我，你摸着良心说，你真的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黎昭一斩钉截铁地打断他，目光清冷，“墨青云，你有病吧？订婚宴刚结束，跑来纠缠你名义上的嫂子？”
“嫂子”两个字象一盆冷水，浇得墨青云浑身一颤。
就在这时，一个尖厉的女声响起，带着破音的颤斗和滔天的恨意。
“黎昭一！你这个贱人！勾引我老公！”
白曦月不知何时冲了过来，她显然是尾随墨青云而来。
此刻妆容有些花，眼睛红肿，礼服裙摆也有些凌乱，全然没有了之前的精致，象个歇斯底里的怨妇。
她不由分说，扬起手就朝着黎昭一的脸狠狠扇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