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挂断，黎昭一握着手机，坐在柔软的被褥里，心绪却象窗外连绵的雨丝，纷乱又带着甜意。
冬天的婚礼，季笙懿真的有在好好准备。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某个角落彻底柔软下来。
她想起他那些不动声色的维护，以及昨夜……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片段。
她下意识地抚了抚锁骨上的痕迹，嘴角却忍不住微微上扬。
逢场作戏，假戏真做。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季笙懿端着一杯温和一盘吃的进来。
他的头发微湿，象是刚洗漱过，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醒了。”他把水递给黎昭一，目光扫过她暴露在被子外的脖颈。
上面全是他昨天留下的痕迹，其实他也有些头疼。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癖好。
以前没有做过，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这方面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咬对方。
和小狗一样。
他默默地转移视线，小声地问道：“身体还疼不？饿不饿？”
黎昭一接过水喝了一口，摇摇头，又点点头：“有点饿，但是不太想动。”
一旦知道自己不用工作，黎昭一就失去了从床上下去的能力了。
她带着点撒娇的鼻音，目光落在他手里的点心上，“这是什么？”
“李阿姨做的桂花糕，不太甜，你应该喜欢。”季笙懿在她床边坐下，将点心碟子递过去。
黎昭一尝了一口，清甜的桂花香在口中化开，果然合她胃口。
她满足的眯起眼，像只慵懒的猫。
吃着吃着，她忽然想起汪玲茗电话里提到的婚礼。
她抬眼看向季笙懿，他正安静地看着她吃东西，眼神专注。
黎昭一咽下口中的糕点，轻声问：“冬天的婚礼，进展到哪一步了？”
季笙懿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沉思了一会儿，站了起来。
他往自己工作位置走，然后将笔记本计算机拿了过来。
也不知道他在操作什么，反正没有过多久，黎昭一的面前就出现了好几张自己看不懂的图纸。
“这里是婚礼场地的设计。”
“这是上次你试过婚纱的改版设计图……”
“这个时流程图，以及正在筹备的人员名单……”
“……”
季笙懿就和那个汇报项目一样，将婚礼的进度，全部展现在她的面前。
黎昭一在看着，只感觉脑袋很疼。
等季笙懿说完了，问道：“怎么样？会喜欢吗？”
“额……”黎昭一微微挑眉，其实根本没有听懂。
只感觉很复杂，很盛大，他很上心。
“听不懂也正常。”季笙懿将笔记本计算机放在一旁，其实看不懂也是正常的。
这种专业的东西，谁看都会枯燥。
“虽然看不懂，但是教给季先生你来做，我肯定是放心的。”黎昭一莞尔一笑，“我很期待我们的婚礼。”
季笙懿看着她那双总是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
两人之间的气氛温馨而缱绻，窗外的雨声成了最好的背景音。
就在这时，季笙懿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一条新信息。
他目光微凝，但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
但是黎昭一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的，凑了过去问道：“怎么了？”
季笙懿将手机屏幕转向她，是墨守成发来的信息。
很长的一串内容，但是大部分的都是废话，总结下来，不过是为了确定，他们是否参加订婚宴。
而在后面，刚发了一张图片。
黎昭一很自然地趴在他肩膀上，伸出手，点开那张图片。
是流程图和座位表，黎昭一仔细查找他们的位置，安排在主桌附近的位置，有些显眼。
而在这张名单中，她还看到了季笙懿生父母的名字。
罗月和季寸君都去，甚至他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季明睿也安排在一旁。
怪不得想让季笙懿也去。
季家人都去了，他季笙懿不去，这京圈关于两家包错孩子的事，肯定会有新的谣言，到时候影响到两家的声誉，事情只会更加麻烦。
“他们都是锲而不舍。”黎昭一瘪瘪嘴，想起昨天的话，还是会有些膈应。
她看着季笙懿，小声地问道：“总感觉昨天那事，不是你的作风。”
季笙懿没有回答她的话，象是在逃避。
“你很怕你养父吗？”
黎昭一也不想和他绕圈子，所以直接就是切入正题：“我想知道你的过去。”
但是她身边的男人依旧选择避开了这个问题，而是将手机收了起来，缓慢地抽身站了起来。
“不想去的话，可以不去。”
他虽然答应了，但是黎昭一不想去的话，就可以不用去。
“那一份请帖，也只是——”
“季笙懿。”
黎昭一的声音提高了几个分贝，她很少这样子叫他的名字。
“能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吗？”黎昭一控制自己情绪问道。
她话音刚刚落下，却在对上季笙懿那双深邃又带着温情的眼睛时，瞬间消了气。
季笙懿的眼睛，似乎在对她说“别问了”。
黎昭一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点。
她不是来和季笙懿吵架的，那是她擅长的事情，不是季笙懿擅长的。
两人沉默了好几分钟后，黎昭一先开口打破了这一份沉默。
“去，我们不去。”她转移了话题，笑着对他说道，“你不是说了吗？这是最后一次。”
“所以我们肯定要好好出席，让他们，也让所有想看我们笑话的人看清楚。”
她凑近季笙懿，语气温柔：“我们李先生，可不是什么软柿子。”
黎昭一可没有忘记，当初多少人等着看季家认回的这个“残疾”真少爷和家道中落的她，会闹出多少笑话。
季笙懿看着她，伸出手，揉了揉她有些乱糟糟的头发。
他知道，黎昭一是在故意转移话题。
她很擅长争论，却在和他相处的时候，处处避让。
“昭一。”他轻轻地搂住黎昭一，“我不想聊过去。”
因为黎昭一的过去没有自己，所以季笙懿不想和问她，也不想她问自己。
“我们往前看就好了。”
黎昭一靠在他的怀里面，其实不懂他的想法，只当他不愿意聊起。
于是轻声应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