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的夜空格外深邃篝火还在噼啪作响。
就在江晨牵着儿子准备去觅食而现场观众还沉浸在那股悲伤余韵中无法自拔时异变突生。
没有任何征兆。
搭建在舞台后方那块硕大的led主屏幕突然发出“滋啦”一声刺耳的电流爆鸣。原本正在播放赞助商广告的画面猛地一闪随即陷入了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黑屏。
紧接着。
全网各大直播平台无论是手机端还是电脑端画面全部被一股神秘的数据流强行劫持。
弹幕区瞬间清空。
“怎么回事?停电了?”
“黑客攻击?又是那个x大神?”
还没等观众反应过来屏幕上重新亮起了微弱的光。
那是一段像素并不算高清的监控录像。
画面右上角的时间戳红得刺眼:【2018年11月24日 23:45】。
五年前。
背景是江晨和夏婉秋曾经的家。
镜头里夏婉秋正坐在沙发上卸妆一脸疲惫。而站在她对面的正是那个让全网恨得牙痒痒的经纪人——赵红霞。
“婉秋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监控里的赵红霞双手叉腰嘴脸狰狞“那个通告必须接哪怕是陪酒也得去你现在还没红装什么清高?”
夏婉秋低着头:“可是红霞姐明天是小鱼满月”
“满月有个屁用”
赵红霞猛地提高音量手指一转狠狠地指向了画面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男人。
江晨。
他穿着一件起球的旧毛衣怀里用背带兜著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他一边轻轻摇晃着身体哄孩子睡觉一边伏在餐桌上借着昏暗的台灯笔尖飞快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江晨我在跟你说话呢你聋了吗?”
赵红霞几步冲过去一把扯过江晨手里的笔狠狠摔在地上“整天就知道写写写写这些破烂能当饭吃吗?吃软饭吃得这么理直气壮你还是个男人吗?”
谩骂声通过音响清晰地传遍了每一个角落。
视频里的江晨没有反驳。
他只是默默地弯下腰捡起那支被摔断的笔又小心翼翼地捂住怀里婴儿的耳朵。
他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疼。
“红霞姐别吵了。”
江晨的声音很沙哑“婉秋累了让她休息吧。通告推了吧。”
“推了?违约金你付啊?”赵红霞冷笑。
“我付。”
江晨从桌上那一摞厚厚的纸张里抽出了几张递了过去“这几首歌应该够付违约金了。剩下的给婉秋做下张专辑的主打。”
赵红霞狐疑地接过那几张纸。
她低头看了一眼瞳孔猛地收缩。
即使是监控画面也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那种从不屑到震惊再到狂喜的表情变化。
“这这旋律”
赵红霞的手在颤抖“《红豆》?《传奇》?还有这首《匆匆那年》?”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着江晨像是看着一座金山“这些都是你写的?”
“嗯。”
江晨重新抱起孩子轻轻拍著“署名写婉秋吧。我退圈了用我的名字发歌没人听。”
“她现在需要代表作需要红。这些歌能捧红她。”
视频里赵红霞露出了极度贪婪的笑容。
“算你识相。”
她一把抓过桌上那厚厚的一摞手稿像是怕江晨反悔一样紧紧抱在怀里“记住你自己说的话这些歌是婉秋写的跟你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要是敢说出去半个字我让你在圈子里混不下去”
“知道了。”
江晨转过身背对着镜头继续哄著怀里的孩子。
那个背影萧瑟孤独却又伟大得让人想哭。
视频结束。
全场死寂。
这种安静比刚才江晨唱完《成全》时还要可怕。
几千万观众傻了。
“卧槽”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声带着颤音的国粹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紧接着网路世界彻底炸锅。
“我看到了什么?那是《红豆》?那是《传奇》?那可是夏婉秋的封神之作啊”
“天呐原来这些歌都是江晨写的?他不是软饭男他是夏婉秋背后的那个神”
“我特么哭死他为了捧红老婆把自己的心血全部送了出去甚至连名字都不署?这是什么顶级牺牲?”
“赵红霞你个老妖婆你还有脸骂他吃软饭?到底是谁在吸血啊”
“反转了彻底反转了江晨从来没有对不起夏婉秋是夏婉秋踩着他的骨血爬上去的”
真相大白。
这一刻所有的误解所有的谩骂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全部化为了灰烬。
那个被全网骂了五年的“废物”那个被嘲笑“只会带娃”的男人。
原来他才是那个才华横溢、深情不悔的王者。
他哪里是吃软饭?
他分明是用自己的才华硬生生喂出了一位天后
魔都某看守所的临时拘留室里。
赵红霞瘫坐在冰冷的铁椅子上看着对面警察手机里播放的这段视频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梁骨烂成了一滩泥。
完了。
全完了。
她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江晨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男人竟然在五年前就留了一手备份
这不仅仅是身败名裂。
这可是欺诈是侵占他人知识产权
而在营地现场。
夏婉秋已经哭得站不起来了。
她跪坐在地上看着大屏幕上那个抱着孩子写歌的背影心痛得几乎要裂开。
原来
原来那些让她引以为傲的代表作全部都是江晨给的。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靠努力靠天赋。
可现在才知道她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而那个巨人被她亲手推下了深渊。
“江晨对不起”
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可现在再也没有人会心疼她的眼泪了。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对江晨的愧疚中时。
大屏幕上的画面突然又跳动了一下。
“滋滋——”
监控并没有结束。
时间条飞快地向后拉动定格在了两年后。
也就是三年前。
画面依旧是那个客厅江晨不在家可能是出去买菜了。
客厅的餐桌前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才三岁的江小鱼。
他穿着不合身的大t恤两条小短腿悬在半空晃荡着手里握著一支对他来说像擀面杖一样粗的水笔。
在他面前摊开着一本厚厚的习题册。
所有人都以为这孩子肯定是在乱涂乱画。
然而。
随着镜头的一点点拉近高清的画面逐渐展示出了那本习题册上的内容。
那不是简笔画。
也不是拼音字母。
而是一堆密密麻麻的、充满了几何美感的线条和符号。
辅助线、垂直、勾股定理。
甚至还有几个复杂的根号计算。
江小鱼咬着笔头小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似乎是被一道题难住了。
他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在草稿纸上飞快地演算著。
“x的平方加y的平方等于z的平方”
小家伙嘴里还念念有词奶声奶气的“设这个角为阿尔法不对应该先做一条垂线。”
“唰唰唰。”
他在纸上画了一条极其标准的辅助线。
然后小脸上露出了一抹恍然大悟的笑容。
“搞定答案是根号三”
他在括号里工工整整地写下了一个数字。
静。
死一般的静。
这一刻的震撼甚至超过了刚才江晨是“幕后歌神”的冲击。
直播间的几千万观众仿佛集体重启了大脑。
“我我没看错吧?”
“那是初中几何题?”
“三岁?他三岁就在解几何题?还特么做对了?”
“这题我初二的时候都没做出来啊我居然不如一个三岁的奶娃娃?”
“破案了彻底破案了”
“我就说江晨怎么可能真的那么废合著这一家子都是妖孽啊”
“爹是隐世歌神儿子是数学神童?”
现场的“精英组”爸爸陈儒此刻已经不是震惊了。
他像个疯子一样冲到了大屏幕前脸贴著屏幕恨不得钻进去看个清楚。
“对的全是对的”
陈儒激动得浑身发抖指著屏幕上江小鱼的解题步骤声音都在破音“这道题涉及到勾股定理的逆运用还有相似三角形的判定这是初三的考点啊”
“天才这是绝世天才”
“三岁就能有这种逻辑思维这简直就是为了数学而生的”
陈儒猛地转过身目光在人群中疯狂搜索。
最后锁定在了角落里那个正牵着江晨的手、一脸淡定等著吃红烧肉的江小鱼身上。
那种眼神。
就像是饿狼看到了最鲜美的小羊羔。
“江先生”
陈儒也不管什么直播不直播了直接扑通一声当着所有人的面给只有五岁的江小鱼的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
“请务必让我收他为徒”
“不让我拜他为师也行”
“这孩子要是跟着你混娱乐圈那就是暴殄天物是犯罪是全人类的损失啊”
江晨正牵着儿子准备溜号去食堂。
被这一嗓子吼得吓了一跳。
他看着激动得快要心梗的陈教授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这老头是不是有病”的江小鱼。
无奈地叹了口气。
“陈教授冷静冷静。”
江晨摆了摆手一脸嫌弃“什么天才不天才的他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再说了。”
江晨摸了摸江小鱼的头语气里带着一股子让人牙痒痒的凡尔赛。
“学数学多累啊容易秃顶。”
“我儿子以后是要继承我的衣钵当个快乐的咸鱼的。”
“对吧儿砸?”
江小鱼翻了个白眼挣脱了老爹的魔爪。
他走到陈儒面前小大人似的拍了拍这位博士生导师的肩膀。
“叔叔别激动。”
“那道题其实很简单辅助线做对了就行。”
“你要是想学”
江小鱼顿了顿从兜里掏出那张还没花完的五块钱塞进陈儒手里。
“五块钱一节课。”
“包教包会。”
“童叟无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