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圈?
这操场一圈至少五百米,十圈就是五公里!
而且还是最后十名不许吃饭?
这不是逼着所有人拼命跑吗?
但没人敢反驳。
哨声响起。
所有人冲了出去。
陈默跑在中间位置,不快不慢。
他脑海里的地图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每个人的位置。
谁在前面,谁在后面,谁快要掉队,一目了然。
林晖冲得太猛,跑到第三圈就开始喘粗气。
姚子青体力本就不好,咬着牙勉强跟着大部队。
陈默始终保持着一个均匀的速度。
他在等。
等那些冲得太猛的人掉队。
果然。
跑到第七圈的时候,前面好几个人开始减速。
陈默加快了脚步,一个接一个地超过他们。
最后一圈,他冲到了前十。
林晖和姚子青也勉强挤进了前三十。
十圈跑完,操场上到处都是喘气声。
何畏站在队伍前,脸上没有半点表情。
“最后十名,出列。”
十个人垂头丧气地站了出来。
何畏扫了他们一眼。
“今晚不许吃饭。”
“但是训练照常。”
“听明白了吗?”
“明白。”
十个人的声音有气无力。
何畏转向其他人。
“你们以为自己很厉害?”
“告诉你们,这只是开始。”
“明天开始,每天早上五点起床,晚上十点熄灯。”
“中间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训练和上课。”
“谁要是撑不住,现在就可以自动退出。”
没人说话。
何畏点点头。
“很好。”
“解散。”
……
接下来的日子,就象何畏说的那样。
每天早上五点,尖锐的哨声准时响起。
所有人从床上爬起来,冲向操场。
武装越野,障碍攀爬,刺杀格斗。
每一项都练到精疲力竭。
上午是军事课。
军事课所包含的内容有很多,战术学、军制学、兵器学、筑城学、交通学、地形学、马学以及卫生学和经理学。
教官在黑板上画着战术图,讲解进攻、防守、迂回、包抄。
陈默听得很认真。
这些东西,前世他只在书本上见过。
现在能亲耳听到,对他来说是难得的机会。
下午是政治课。
这是黄埔的特色。
每个学员都要学习政治教育课,而且时不时蒋志清还会来这里进行宣讲。
教官在讲台上慷慨激昂地讲着民族、民权、民生。
台下的学员们昏昏欲睡。
陈默却睁着眼睛。
他在观察教官。
之前也说了这个教官姓刘,叫刘志。
脑海里的地图分析显示,这人是西山会议派的。
政治倾向偏右。
陈默心里有数了。
这种人,表面上讲国府那套东西,实际上只认蒋志清。
对红党恨之入骨。
晚上是党务学习。
这是何畏亲自主持的。
他站在讲台上,声音低沉而有力。
“你们都是黄埔的学生。”
“但你们首先是中国人。”
“这个国家,被列强欺负了一百年。”
“被军阀祸害了几十年。”
“老百姓活不下去了。”
“你们来黄埔,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升官发财?”
“还是为了救国救民?”
台下一片沉默。
何畏扫视着每一个人。
“我告诉你们。”
“升官发财的,黄埔不欢迎。”
“想救国救民的,黄埔才是你们的家。”
“记住,你们手里的枪,是用来保护老百姓的。”
“不是用来欺压老百姓的。”
“听明白了吗?”
“明白!”
所有人齐声回答。
陈默坐在角落里,没说话。
他在想别的事。
何畏这番话,明显是在做思想工作。
这是红党的手段。
用理想和信念,把这些年轻人团结起来。
不得不说,很有效。
至少林晖已经被说动了。
他回到宿舍,激动得脸都红了。
“谦光,何区队长说得太对了!”
“咱们来黄埔,就是要救国救民!”
姚子青也点头。
“何区队长是个好人。”
陈默笑了笑,没接话。
好人?
也许吧。
但在这个时代,好人不一定能活到最后。
……
日子一天天过去。
训练越来越苦。
每天早上的武装越野,从五公里加到了十公里。
障碍攀爬的难度也在不断提高。
刺杀格斗更是真刀真枪。
好几次,陈默都看到有人被剌刀划伤。
鲜血淋漓。
但没人喊疼。
因为何畏就站在旁边看着。
谁要是喊疼,就会被罚加练。
林晖好几次都快撑不住了。
是陈默在旁边拉了他一把。
“别放弃。”
“咬咬牙就过去了。”
林晖咬着牙,继续练。
姚子青的情况也差不多。
他体力不好,但意志力惊人。
每次训练都是拼了命地撑。
陈默看在眼里。
这两个人,都是能成事的。
只要别死在半路上。
军事课上,教官开始讲更复杂的战术。
什么钳形攻势、迂回包抄、正面佯攻。
陈默听得津津有味。
这些东西,配合他脑海里的地图,简直是绝配。
他甚至能在脑海里仿真整个战场。
每一支部队的位置,每一条进攻路线,每一个可能的伏击点。
清清楚楚。
这金手指,真是越用越顺手。
政治课上,刘志还在讲国府那套主义。
但陈默注意到,他讲的内容,开始偏向了。
从民族民权民生,变成了拥护领袖、服从命令。
台下的学员们听得稀里糊涂。
但陈默心里明镜似的。
这是在给蒋志清造势。
国红合作,已经开始出现裂痕了。
晚上的党务学习,何畏讲的内容也变了。
他不再只讲救国救民。
而是开始讲阶级、讲剥削、讲革命。
“这个世界,分为两种人。”
“压迫者和被压迫者。”
“地主压迫农民,资本家压迫工人。”
“军阀压迫老百姓。”
“我们要做的,就是推翻这些压迫者。”
“让所有人都能平等地活着。”
台下的学员们听得热血沸腾。
林晖握紧了拳头。
“何区队长说得对!”
“咱们就是要打倒那些欺压老百姓的人!”
姚子青也频频点头。
陈默却皱起了眉。
何畏这是在公开宣传自己的理念了。
这在黄埔,很危险。
果然。
第二天,就有人来找何畏了。
陈默正在操场上训练,远远地看到一个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走进了何畏的办公室。
脑海里的地图显示,这人叫王明德,是校部的政治教官。
西山会议派的骨干。
两人在办公室里待了半个多小时。
出来的时候,王明德脸色铁青。
何畏却面不改色。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