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唐玉的面色微僵。
成婚……就算了,这个灵俐丫鬟?
主母孟氏的房中的丫鬟她只认得云雀一个,孟氏不会要把云雀送到二房吧?
果然如唐玉所料,孟氏下一步就将云雀唤到了跟前。
又是说她灵俐,又是说她忠心。
云雀更是一副得意的样子,似乎早有准备。
唐玉心中哀叹,大夫人的钱真是不好接啊。
好在,她总算是在老夫人面前露了脸,也算为以后的事有个准备。
云雀就这样又回到了寒梧苑。
刚开始几天,云雀还算安分。
对着唐玉总是姐姐长,姐姐短的,仿佛之前她们没有过隔阂。
等到后面,云雀发现江凌川平日里并没有对玉娥有更多的偏爱和照顾,她的态度便渐渐变得轻慢起来。
偏爱是什么样子,云雀又不是没见过。
侯爷后院收了个十六岁的名叫花官的伶人,腰细得跟束柳枝似的,侯爷爱极,天天要唤她伺候不说,还隔三岔五地带些新鲜玩意给她逗趣。
那段时间,后院里天天咿咿呀呀地唱个不停,也没人敢说个不好。
孟氏面上大度,心里嫉愤,又从外面寻了个高挑清雅的戏子名为青官的,分了花官的宠才罢休。
哪象寒梧苑的玉娥,辛苦活她全包了不说,也没看到二爷对她有什么好脸色。
若是真心偏爱,玉娥在这院里定和副夫人差不多。
哪象现在,除了要陪睡,和普通丫鬟一样辛苦。
知道了玉娥并不受宠,云雀心里舒心了十分。
也是,男人都是一路货色,爱更年轻靓丽的,更窈窕妩媚的。
玉娥年纪大不说,相貌没自己好,身材也没自己纤细,能受宠就怪了!
想来,之前那次二爷拒绝她,不过是因为她不是寒梧苑里的人。
二爷还恼她离开他呢!
这回她主动请缨要回二爷院里,主母孟氏也应了她。
只要她再耍些小伎俩,消了二爷的气,再稍稍勾引一番,她成寒梧苑的副夫人不是易如反掌吗?
云雀越想越自得,想到当初玉娥在她面前耀武扬威的模样就恨得痒痒,恨不得将她踩在脚下碾两脚。
她准备充分,思索之下便也不再尤豫。
这日,云雀看准江凌川回府的时机,赶紧回房去换了一身轻纱的襦裙。
绸缎的腰带一系,更衬得人腰肢细软,妩媚窈窕。
她换好衣服,就捧着多子盒准备到书房布置。
进门一看,才发现玉娥已经在书房打扫着。
真是碍眼!
一直在这杵着,万一眈误她和二爷的好事怎么办?
云雀撇了撇嘴,啪的一声将多子盒放到了书桌上:
“玉娥姐,这儿有我,你就别忙活了。灶上的红参鸡汤不知是不是快好了,你去看看,万一烧坏了可就不好了,那参名贵这呢!”
唐玉正拿着鸡毛掸子,仔细掸着多宝阁上的浮尘。
听云雀这样说,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浓郁喷香的鸡汤,她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说的是,她还没吃晚饭呢!
工作什么的都放一边,三餐都得定时吃,身体才会舒服,更别说是新鲜现炖的鸡汤。
想到那红参鸡汤,她肚子就叫了起来,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她只是尝尝咸淡,哪里是偷吃了?
嘿嘿……
想到这里,她收起了鸡毛掸子:
“那我先去看看鸡汤。”
见玉娥走了,云雀这才勾起了笑容,开始收拾书房。
天色渐暗,江凌川大跨步走进了寒梧苑。
他径直走入书房,脱下沾了夜露的飞鱼服,解下绣春刀。
一道窈窕的身影立刻迎上,无声地接过外袍,又佩刀挂好,动作熟稔。
云雀从小伺奉江凌川,对于他的种种行为举止自然是了然于胸。
江凌川并未留意身边换了人,他眉头紧皱,身上煞气浓郁,他今日似乎格外焦躁。
男人径直走到书案后坐下,随手拿起一本书,似乎是要借此驱散血腥喧闹带给他的烦躁。
他习惯性地伸手,旁边便有一杯刚沏好的、温度恰好的云雾茶递到他手边。
一切似乎都与往常无异。
直到……一股浓烈又陌生的栀子花香钻入他的鼻尖。
这不是玉娥身上的味道。
玉娥从不用香,身上只有淡淡的皂角味和太阳晒过后质朴的香气,混杂着草木的清香。
紧接着,女子滑嫩柔软的肌肤粘贴了他的臂膀。
江凌川捏着书脊的手指微微泛白,瞳孔在烛光映照下,悄无声息地幽深了几分。
云雀见他并未排斥,心中大喜。
她今日特意穿了一身水红色的轻纱襦裙,领口开得极低,露出一段雪白的脖颈,腰身束得不盈一握。
她壮着胆子,将温软的身子更加贴近,纤纤玉指搭上他的太阳穴,柔声道:
“二爷出了一天的公务,吵吵闹闹,忙忙累累的,定是乏了,奴婢帮您揉揉……”
她指尖刚触到皮肤,江凌川尚未反应,书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是端着托盘的玉娥。
最近几日,江凌川每日回来后,总要用热巾子敷脸,这样似乎是能缓解他的头痛。
她端的就是浸了热水的巾子。
唐玉看屋内这暧昧的一幕,愣在了门口,她的喉咙突然有些紧。
思索几息之后,她还是端着托盘退出去了。
眼看云雀的胸都快挤到男人的脸上了,那人还一脸平静的模样。
她还是别眈误他的好事了。
谁料,她的一只脚刚退出门坎,一声低沉的冷喝声就传来。
“哪去?”
突然的喝止让唐玉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忙又将脚收了回来。
等进了屋,又规规矩矩地将托盘放在书桌上。
这边,云雀好事被扰,心中恼恨得紧。
要不是这老女人打岔,她刚刚就要将二爷勾到手了!
真是的!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快碰到二爷的时候来,这不是膈应她是什么?
心里生着气,又自恃得了二爷庇护,云雀底气十足。
她一边拿起托盘上湿热的巾子,抖落开给江凌川擦手,一边颐指气使道:
“玉娥姐可真是会偷闲,正忙的时候溜了。
劳烦玉娥姐把这多子盒里的坚果子给拆了,这香榧子可是养人,将这香榧子的壳剥了,再上一壶清茶来,温的好,给我解解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