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1 / 1)

东皇太一同样听闻此事。

这位同为神话五重的强者,此前败于韩辰之手,心高气傲的他无法忍受这等屈辱。

他不甘被人轻视,更不甘被韩辰看低。

自咸阳国师府一战后,东皇太一迅速离开,向东疾行。

陆尽为海,而人类所知海域有限。

浩渺东海,阳光映照下波光粼粼,耀人眼目。

近岸处,数艘渔船随波起伏。

渔民们安心下水,寻觅海中珍品。

一个瘦削少年从海中冒出头来,喘息片刻后放声大笑。

周围渔民纷纷投来疑惑的目光。

少年猛然举起右手,掌中紧握一颗泛着紫色幽光的珍珠,足有婴儿拳头大小。

众人见状,惊叹连连。

“紫东珠!百年难遇的宝贝啊!”

“周家小子了不起!”

“周家真是走了大运!”

在众人的赞叹声中,少年笑容满面,向自家小船游去。

突然,他脖颈一紧,呼吸困难。

渔民们惊恐地看见,一个黑衣人踏浪而来,将少年拎出水面。

夜色中,黑衣人单手拎着周家少年踏浪而行,衣袖翻飞间已掠过海面。

岸边渔火点点,却被突如其来的身影惊得忽明忽暗。

闭紧你的嘴!老渔民死死捂住同伴的嘴,粗糙的手掌能感受到对方牙齿的颤抖,那是要人命的功夫。

周家少年被扔在沙滩上时,怀里的紫东珠仍攥得指节发白。

他剧烈咳嗽着抬头,只见数百黑衣人在月光下静立如林,最前方站着个戴着狰狞面具的斗篷人。

诸位好汉少年的嗓音带着潮水的咸涩。

提着少年的黑衣人冷冷道:珠子卖不卖?

少年猛地弹起来,双手捧珠的姿态像捧着祖宗牌位:大人喜欢尽管开价!紫莹莹的宝珠在月光下流转,最终落在东皇太一掌中。

咸阳城的惨败似乎未在东皇太一心头留下阴影。

他摩挲着雾霭蒙蒙的珠子,面具下的嘴角忽然扬起。

少年还在滔滔不绝夸赞珠成色,却被沉甸甸的包裹砸断了话头——里面滚出的金锭映花了少年的眼。

海浪突然沸腾起来。

百丈巨船破水而至的轰鸣中,渔村的小舟像落叶般被掀翻。

东皇太一转身登船时,黑衣人捏住少年后颈:村里人都认得你?

不等回答,两人已掠向倾覆的渔船。

少年在空中挣扎的模样,像条脱水的小鱼。

黑衣人将包裹抛向一艘渔船,冷声吩咐:交给他的家人!话音未落,身形已掠上海岸,带着周家少年登上了数百丈长的巨舰。

岸边众人呆立当场,面面相觑。

海天相接处,这艘百丈楼船犹如庞然巨兽。

星魂踱出舱门,看见昏迷的少年躺卧甲板,而东皇太一正把玩着一颗紫气氤氲的明珠。

蜃楼工程只余最后工序。

星魂躬身禀报。

东皇太一指尖轻转明珠,目光未移:终局由本座亲启。

紫珠忽地飞入星魂掌心,带这孩子去见公输仇,他自会明白。

海船破浪疾行,竟快逾奔马。

码头伫立着佝偻老者,秃发在风中飘摇,铁铸的义爪泛着寒光。

东皇大人。

公输仇刚欲追随,却被星魂唤住。

转身见到昏迷少年与紫珠,枯瘦的手指突然剧烈颤抖。

当检查过少年躯体后,老者眼中迸发出癫狂的喜色,如同发现绝世瑰宝般不断呢喃。

星魂漠然放下两件,紫珠在公输仇的铁爪间流转着妖异光芒。

星魂目光落在那孩子身上,淡然道:蜃楼竣工,公输先生居功至伟,星魂替东皇大人向你致谢。

公输仇压抑着心中澎湃,起身拱手:星魂大人言重,有此子在,老夫所有辛劳都值得了。

星魂眉峰微挑:这孩子有何特别?竟能入东皇大人法眼?

公输仇露出诡秘笑容:星魂大人可曾读过我祖上所着《鲁问》?

星魂颔首:《鲁问》与墨家《墨子》、传说中的《黄石天书》并称三大奇书,我自然知晓。

公输仇低头凝视那稚嫩面庞,幽幽道:此子乃煅金之体,通玉之骨,正是《鲁问》记载最完美的机关人载体。

老夫苦寻多年,终得良材!

咸阳城内,国师府外的厮杀对百姓而言不过寻常插曲。

人命如草芥的乱世,不过是给茶肆酒楼添些谈资。

世人善忘,当年羸弱的秦国已成过去,如今只余令人胆寒的大秦帝国。

但今日咸阳却因一事沸腾——韩、赵、燕三国遣重臣来朝!

当三幅疆域图展于王殿时,整座城池为之震动。

这意味着三国臣服,天下大半已入秦彀。

祈天殿钟声再响。

老者涕泪纵横,少壮振臂欢呼。

夜幕降临,满城灯火如昼,连巡城卫兵都加入这场狂欢。

李斯疾步上前。

嬴政转身,眼中闪着期待:先生还是不肯来么?

李斯低声道:先生只留下一句话。

他深吸一口气:他说,今夜咸阳属于百姓

嬴政蓦然回首望向国师府方向,轻声道:先生之恩,嬴政铭记。

随即高声喝道:取酒来!

国师府的后院里,韩辰与楚南公对坐石桌两侧,黑白云子正在棋盘上展开无声厮杀。

甘罗垂手立在一旁,目光不时掠过纵横交错的纹枰。

白棋的处境渐渐显得吃力,黑子优势逐渐显现。

好一招攻心为上的棋路。

执黑的韩辰轻笑望向对面,南公果然老谋深算。

楚南公摇摇头,将一枚白玉棋子轻叩在星位上:若 心之术,此刻就该是老夫取胜了。

看来先生的心志,远非常人可及。

说着朝旁边的少年招手,小家伙,你来接替老夫走下一步。

甘罗迟疑地望向自家先生。

他不过是侍从身份,哪有资格执南公的棋子与师长对弈?

既是南公相邀,你便替他续完这局。

韩辰落下一枚黑子,语气平淡。

少年闻言快步上前,不假思索地在天元位置拍下一枚白子。

这一手如惊雷乍现,原本困顿的白棋顿时龙脉贯通,随时可对黑棋形成合围之势。

哈哈哈!楚南公抚掌大笑,老夫这点心计也就糊弄下先生门下的小辈。

不过这小子虽被蒙在鼓里,倒也有自己的算计,假以时日必是又一个韩非子般的人物。

韩辰看着满脸兴奋的少年莞尔道:年少正该锋芒毕露。

南公这是在点醒你,少年人做事不必瞻前顾后,大开大合方能养出强者气度。

甘罗连忙向南公深深一揖:谢前辈教诲!

现在你还领会不了。

楚南公拍拍少年肩膀,待你能独当一面时,自然明白这些话语里藏着的人间至理。

少年再度恭敬行礼。

残局已终,二人信步来到满园芳菲的国师府花园。

此战农墨两家元气大伤,赵高也已伏诛。

大秦一统之势再难阻挡,只是咸阳百官多遭罗网毒手,若处置不当恐生祸乱

韩辰随手折下一段枝条:草木荣枯皆有定数。

就像这玉兰,若不修剪杂枝,任其疯长反倒会耗尽养分,花开得再盛也难持久。

楚南公凝视那截断枝沉吟道:先生所言极是。

大国如同古木,冗枝杂叶迟早酿祸。

只是修剪过甚,就不怕动摇根本?

百年古树根脉之深远超所见。

韩辰轻抚皴裂的树干,况且新雨不断,何来倾倒之虞?

楚南公一愣,随即展颜一笑,从韩辰手中接过那截枝条,小心翼翼地收入衣襟:是老朽多虑了,先生的谋略当真天下无双。

既然如此,老夫便依先生安排,入秦为官!

韩辰轻轻点头:我已修书请荀况入秦。

届时南公与鬼谷先生,三位并列为大秦三公,共掌朝纲,保我大秦万世基业。

楚南公整肃衣冠,郑重下拜:谨遵国师钧命!

狂欢过后,咸阳城重归宁静。

秦国国力臻至空前鼎盛。

不仅尽收韩、赵、燕千里疆土,更招揽无数奇才异士。

鬼谷子出山入秦,位列三公,象征着纵横家正式归附大秦。

虽经赵高之乱致使朝堂空虚,但随着韩辰书信抵达桑海,荀况携伏念、颜路率数百儒生奔赴咸阳,补缺朝廷要职。

儒家气象,一时冠绝朝野。

翌日黎明,更惊人的消息震撼天下:依国师韩辰上奏,秦王政决意改制称帝。

红翎急使携六道诏书驰骋列国,宣告尊号确立。

除已归降的三国外,诸国震动。

尤以魏王为甚——当那卷诏书在他手中颤抖时,汗水已浸透锦袍。

速宣信陵君!他嘶声喊道。

信陵君踏入宫门时神色复杂。

自咸阳之战暴露身份后,魏王迟迟未动他,无非忌惮那位深不可测的先生。

君上当心。

典庆低语。

信陵君凝视这位忠仆:布置可妥?

请君上安心入殿。

典庆抱拳,甲胄铿然,末将誓死护卫。

信陵君轻拍其肩,转身迈入深宫。

青铜门轴转动声里,夕阳将两道身影拉得悠长。

宫墙幽深,阴云笼罩的午后更添几分肃杀。

几个内侍匆忙点亮宫灯,伏地查验着信陵君周身可藏利刃。

信陵君舒展双臂,任凭那些颤抖的手指在锦袍间摸索。

退下。

龙案后的魏王拧眉挥手,寡人的王弟怎会暗藏祸心?

太监们慌忙叩首退散,鎏金殿门缓缓合拢,只剩兄弟二人隔空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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