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一组,内核收紧!”
铂睿健身的私教区里,薛琪的声音带着专业的利落,她站在林越身后,指尖轻抵他的腰侧,精准提醒着内核发力的要点。
林越咬着牙,撑过最后一个平板支撑动作,汗水顺着下颌线滑落,滴在防滑垫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他刚松口气,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疯狂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 “安迪” 二字让他心头一紧,连忙起身去拿。
“抱歉,我接个电话。”
林越起身拿起手机,快步走到休息区。
薛琪看着他紧绷的背影,识趣地没有上前,只是收拾着散落的瑜伽垫。
“喂,安迪?” 林越按下接听键,语气带着几分试探。
电话那头没有立刻传来回应,只有一阵压抑的声音,似是抽泣又被死死压住,断断续续,像被揉皱的纸巾在耳边摩擦。
林越的心沉了下去,安迪向来冷静自持,就算遇到棘手的工作,也只会条理清淅地分析问题,从未如此失态过。
“安迪?你怎么了?慢慢说。” 林越放柔声音,指尖无意识地攥紧手机。
“林越…… 我弟弟…… 找到了……” 安迪的声音象被雨水泡过的棉线,断断续续地绷着,每一个字都裹着颤斗,“老严在黛山的敬老院…… 找到他了……”
“找到就好啊,这是好事,怎么还伤心了?” 林越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可没等他说完,安迪压抑的声音突然变大,像积攒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决堤。
“不好…… 一点都不好……” 安迪哽咽着,话语破碎,“老严说…… 他精神不太正常…… ”
林越的笑容僵在脸上,瞬间明白她失控的原因。
这是剧中发生过的一个情节,安迪不但担心自己弟弟,也担心自己会不会也有精神病,只是还没发作。
想到这里,林越急忙问道:“你现在在哪?在家吗?”
“我在…… 在欢乐颂的底落车库……” 安迪的声音带着一丝茫然,“我刚回来,我……弟弟很象我,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也……”
“你在车库等着,我马上过去。” 林越没有丝毫尤豫,挂断电话后,匆匆拿起外套对薛琪说,“抱歉,临时有急事,今天的课先到这。”
薛琪看着他焦急的背影,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只点点头:“注意安全。”
黑色奔驰在马路上疾驰,林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泛白。
安迪一直活在家族精神病遗传的阴影里,找到弟弟本是慰借,可弟弟的状况,无疑是把她最恐惧的猜想,狠狠推到了她面前。
欢乐颂小区的地落车库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灰尘味。
林越远远就看到了那辆熟悉的保时捷,安迪趴在方向盘上,肩膀微微耸动,头发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连他走近都没察觉。
“安迪。” 林越轻轻敲了敲车窗。
安迪猛地抬头,眼框有些红肿,脸上似乎还挂着些泪痕,却被她倔强地擦去,平日里清亮的眼神此刻蒙着一层水雾,看到他时,那层水雾终于忍不住溢了出来。
她按落车窗,声音沙哑:“你来了……”
林越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坐进去,车内还残留着她的香水味,却被浓重的悲伤冲淡。
“找到弟弟是好事,怎么还伤心成这样?” 林越递过一张纸巾,声音放得格外轻柔。
安迪点点头,接过纸巾胡乱擦了擦脸,显得有些狼狈:“老严说……小明,在敬老院待了好多年了,院长说他平时不怎么说话,就喜欢一个人画画,圆周率能背到好几百位…… 可他一见到生人就躲……”
她顿了顿,声音突然变得很小,带着一丝绝望:“林越,老严说…… 小明确诊有精神病…… 你说…… 我会不会也有?”
她的声音很轻,却象一块石头砸在林越心上。
林越立刻打断她,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怎么可能?你是哥伦比亚商学院的高材生,是在华尔街摸爬滚打出来的精英,现在是晟煊集团的 cfo,你会用数据构建模型,会用逻辑分析风险,怎么会突然怀疑自己有精神病?”
“可小明和我太象了!”
安迪突然提高声音,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我们都对数字敏感,都喜欢独处,这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据说精神病有遗传倾向,万小时候的记忆中,妈妈到行为有些异常…弟弟也有…我担心…我也带着那种基因…只是现在还没发病……”
她双手抱住头,身体微微发抖:“我有时候会控制不住地想,我现在的冷静是不是装出来的?万一哪天我突然发病,象我妈妈一样……”
“别胡思乱想!” 林越抓住她的手腕,强迫她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她,“遗传倾向不代表一定会发病,你这些年的经历已经证明了,你比任何人都清醒、都理智。你能管理几十亿的项目,能把生活安排得井井有条,这怎么会是精神病?”
安迪还是摇着头不说话,却不再象刚才那样崩溃。
她看着林越认真的眼神,心里的恐慌似乎被抚平了一些,可那抹担忧依旧萦绕在心头:“可我还是怕…… 我怕有一天我会变成小明那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林越看着她泛红的眼框,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将她揽进怀里。
安迪的身体瞬间僵住,下意识地想后退,可林越的怀抱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掌心传来的温度驱散了她不少徨恐,脑袋不受控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没等安迪反应过来,林越低下头,俯身轻轻碰了碰她的唇。
这个举动来得猝不及防,安迪的身体瞬间绷紧,像被施了定身咒般一动不动。
她从未和异性有过这样的亲近,陌生的温度似乎带着安抚的力量,让她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慢了半拍。
林越能感受到她的僵硬,动作没有丝毫逾越,只是用这个轻柔的举动传递着安慰,没有半分侵略性。
过了几秒,安迪似乎缓过神来,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角,竟没有推开,而是环住了他,笨拙地回应着。
那点细微的反应,象刚学会飞翔的小鸟,小心翼翼地触碰天空。
直到两人呼吸都稍显急促,林越才缓缓退开,保持着恰当的距离。
他看着安迪泛红的脸颊和依旧湿润的眼框,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你刚才心跳快不快?”
安迪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 那里还在疯狂跳动,象有无数只鼓在里面敲打,连耳根都烫得吓人。
她点了点头,声音恢复冷静:“快……频率比以前至少高30。”
“那就对了。” 林越笑了笑,语气带着笃定,“如果你真的有问题,怎么会有这么正常的心跳反应?这说明你很健康,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这当然没有什么医学根据,只是林越随口说来安慰安迪的话。
安迪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眸里的真诚象一束光,心里的阴霾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安慰驱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