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新建被按在墙上，双手铐住，身体贴着冰冷的金属墙面动弹不得。陈东膝盖仍顶在他后腰位置，确认对方完全失去反抗能力后，才慢慢松开力道。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手电，外壳已经变形，刚才那一掷用上了八极拳的甩劲，现在掌心还有些发麻。
门外两名特警立刻冲了进来。一人上前协助固定刘新建的手腕，另一人迅速检查其全身，从衣领夹层里搜出一枚微型通讯器。那人把设备交给陈东，陈东接过后放进证物袋，封口时注意到标签上的时间戳——九点五十二分。
“两人押人，走原路返回。”陈东开口，声音比平时低了一度，“沿途保持贴身控制，不准他碰任何东西。”
押解队员点头，一左一右架起刘新建。刘新建没挣扎，脚步有些虚浮，经过陈东身边时停了一下，嘴唇动了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垂下头。他的鞋底在地面蹭出一道灰痕，很快被后续进来的队员踩乱。
陈东转身走向控制台。亮着，销毁进度停在89，红色数字静止不动。旁边一台备份终端的指示灯仍在闪烁，数据线连着墙角的交换机。他伸手摸了下接口温度，有点烫手，说明内部还在运行。
“技术组！”他提高音量。
一名穿作战背心的技术员快步过来，额头全是汗。陈东把终端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对方立刻打开工具包，取出便携式电源接上主机，防止断电导致缓存丢失。
“这台机器优先处理。”陈东指着那台仍在上传日志的设备，“导出所有未加密缓存，尤其是最近二十四小时的操作记录。”
技术员应了一声，开始拆卸硬盘。陈东又看向另一名队员：“通知外面，准备三级应急撤离。一组护送头目出去，二组留下配合取证，三组去查b区其他支道有没有隐藏出口。”
命令下达完，他走到墙边查看供电面板。备用电源指示灯闪得厉害，电压波动超过正常范围。头顶的灯管忽明忽暗，照得满屋影子晃动。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裂缝比刚才宽了些，有细灰不断往下落。
“结构不稳了。”站在旁边的特警低声提醒。
陈东点头。“留两个人守门口，随时准备撤。其他人加快动作。”
他回到控制台前，发现角落还有个小柜子没打开。蹲下身试了下锁扣，是电子密码锁。他从背心里取出信号模拟器，贴在读卡区，按下启动键。几秒后咔哒一声，柜门弹开。
里面放着三块固态硬盘，每块都标了编号。最上面那块贴着“境外资金流向汇总”。他小心地取出，装进防磁袋，顺手塞进内侧口袋。柜子底部还有一张折叠的纸，展开一看是手绘的地下管网图，标注了几处未登记的通风井和排水通道。
他把图纸递给刚完成主机拆卸的技术员。“这张图交给后续勘查组，重点排查标记区域。
技术员接过图纸，正要说话，突然供电系统发出一阵嗡鸣。灯光瞬间熄灭，紧接着应急灯亮起，红光笼罩整个房间。主屏幕黑了，只有备份终端靠着外接电源维持运转。
“断电了！”技术员喊。
“别管屏幕，保住硬盘！”陈东抓起证物袋，确认里面的存储卡还在。他走到门口，对守卫的队员说：“通知前方，押解组加速撤离，这里撑不了太久。”
话音刚落，头顶传来一声闷响，像是承重梁断裂的声音。一块水泥板从斜上方掉落，砸在控制台上，火花四溅。所有人本能地趴低身子，等烟尘稍散才重新站起。
“不能再拖。”陈东回头看了眼正在打包设备的技术员，“你们两个带上主机先走，剩下的我来收尾。”
技术员犹豫了一下。“您也该撤了，这里太危险。”
“我还得确认一件事。”陈东说着，走向刘新建刚才坐过的椅子。他弯腰检查座椅下方，果然摸到一个隐藏按钮。按下后，椅子自动移开，露出地板上的小盖板。
他掀开盖板，下面是个保险箱，指纹识别界面已经损坏。他没再尝试破解，直接下令：“把这个一起带走，交给技术恢复组。”
做完这些，他最后扫了一眼密室。桌椅歪倒，屏幕上布满裂纹，地上散落着线缆和工具。空气里有股焦味混着潮湿的土腥气。他抬手看了眼表，九点五十七分。
“所有人撤离。”他对着耳麦说，“行动结束。”
队伍迅速有序退出。陈东走在最后，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刘新建坐过的椅子空在那里，轮子压着一张撕碎的纸片。他没去捡，只是关掉了手电。
通道内光线昏暗，应急灯沿着墙壁每隔几米亮起一个红点。前方押解组已经走远，脚步声在狭窄空间里回荡。陈东跟在技术员后面，一手护着证物袋，一边留意头顶的动静。
转过第一个拐角时，前方突然传来喊声。一名队员挥手示意停下。原来是一段楼梯塌陷了，缺口横在通道中央，底下黑乎乎的看不清深度。
“换路线。”陈东说，“走左侧维修通道。”
队伍调头往支道走。这条路更窄，只能容一人通过。墙壁湿滑，脚下一不小心就会打滑。陈东紧贴右侧前行，左手扶着墙面保持平衡。
走到一半，他忽然停下。前面的人也在减速。原来维修通道尽头被一道铁栅栏封住了，锁头是新的，明显刚装不久。
“撞开。”他说。
破障队员上前，用液压钳夹住锁扣。几秒后咔嚓一声，铁栅栏被推开。外面是条废弃的排水沟，坡度向下，通向地面出口的方向。
“走。”陈东做了个手势。
队伍陆续通过。他最后一个钻出栅栏，刚站稳，身后就传来轰的一声。整段维修通道塌了进去，尘土冲天而起。
没人回头。所有人都清楚，能出来的都已经出来了。
地面出口外，救护车和警车排成一列。押解组已将刘新建送上装甲车，车门关闭前，陈东看到他靠在座椅上，闭着眼睛，脸上沾着灰尘。
技术员把主机搬上运输车，临走前对陈东说：“数据保住了，至少能恢复七成。”
陈东点点头，把证物袋交了过去。“你马上带回去，亲自交给证据组负责人。”
他自己没上车。站在出口处，望着这片荒废的厂区。天空阴沉，风卷着碎纸在空地上打转。远处有直升机的声音，应该是支援梯队到了。
他抬起手腕，执法记录仪还在运行。绿灯闪了一下，提示电量剩余百分之二十。他没关，继续拍着眼前的场景。
一辆黑色suv驶近，在他面前停下。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特警队长探出头。“你还站着干什么？任务完成了。”
“还没。”陈东说。
“头目抓到了，据点端了，数据也拿到了。”
“可账本上的名字才翻到第二页。”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管网图，边缘已经被汗水浸软。手指划过其中一处标记点，那里画了个圆圈，旁边写着一行小字：q-7转运点，每月十五号交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