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
“会是谁呢？”
众多学生面面相觑，只有少数几个消息灵通的转向了面带无奈的莫雷。
“他就是……”布鲁克停顿一下，随即用夸张的动作指出人群中的一员：“莫雷！”
“果然是他！”
人群中立刻响起一片恍然的低语。
“除了他还能有谁！老院长甚至把分院帽都给他了。”
“怪不得布鲁克导师这么推崇……”
但也有些不同的声音，在角落里细微地响起。
“哼，我们这些法师学徒，每天光是学习新法术就要拼尽全力了，哪还有时间和精力去研究全新的施法材料？”
一个语气有些发酸的声音传来，来自一位眼睛不大，眉毛吊梢，下巴很短的圆脸女学生。
她身边的几个同伴好奇地凑近：“你的意思是……？”
“你们想想，他入学才多久？不仅法术学习飞快，还能搞出这些名堂……而且之前格鲁德大人对他特别关照！要我说，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
“不会吧？格鲁德大人可是传奇法师……”
“正是传奇法师，研究出来些新东西才正常吧？”她斜着眼，信誓旦旦道。
“有道理……”
这些窃窃私语虽然轻微，但不少感知敏锐者还是捕捉到了只言片语。
莫雷自然也听到了，只是微微挑了挑眉，连头都懒得转过去。
他认为完全没必要辟谣。
就算自己主动解释什么，某些心存偏见的人也很难相信。
况且被误认为与传奇法师有关，对他来说也应该没什么坏处。
“肃静！”
布鲁克洪亮的声音压过了所有议论，他警告性地瞪了那个方向一眼，那里顿时安静下来。
“好奇心用在该用的地方！现在，都看好了，我用这块材料给你们演示一遍！”
这位导师托起那块带着钢筋头的混凝土碎块，神情变得专注起来。
口中开始吟诵咒文，声音低沉而富有韵律，与大地产生隐隐共鸣。
他另一只手摆出复杂的手势，魔力随之流淌，开始构建那繁复的“加德尔高塔术”法术模型。
学生们摒息凝神地看着。
只见布鲁克手中的混凝土碎块微微泛起光泽，与他周身荡漾的土元素魔力光辉相呼应。
无数光丝以混凝土碎块为内核延伸、交织，勾勒出一个两层方形塔楼的虚影。
布鲁克将手中的混凝土碎块向身前空地一按。
嗡……
低沉的轰鸣声中，地面微微震颤。
大量土黄色的魔力光芒从混凝土碎块中涌出，那根钢筋如藤蔓一般迅速向四周蔓延。混凝土同样扩张开来，紧随其上，形体不断变幻。
在学生们惊叹的目光注视下，一座灰扑扑的方形塔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生长出来。
塔楼的外墙呈均匀的浅灰色，有着细微颗粒感，正是混凝土的典型外观。
看起来敦实方正，没有任何花哨的装饰。
“即使是导师也要这么久吗？施法时间真的很长啊……”
“这就是‘加德尔高塔术’？竟然能造出这么高的塔！”有人夸张地惊叹，“让我数数……一、二！两层！”
刚完成施法的布鲁克听到这话，额头青筋一跳。
“升环施法才能造出更高的塔！而且每多一层，法术的复杂度和魔力消耗都会大幅提升！别好高骛远，先把两层弄明白了再说！”
那学生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吭声。
布鲁克走到塔楼旁，用力拍了拍墙体，发出沉闷厚实的“砰砰”声。
“都过来看看，感受一下这墙体的质感！是不是完全不比用石头差？”
学生们好奇地围上去，用手触摸冰冷的灰色墙面，反馈回来的感觉确实还不错。
“好了，看也看过了，摸也摸过了。”
布鲁克拍拍手，走回空地中央，从工具袋里倒出一大堆事先准备好的小块。
无一例外，都是带着一小截短细钢筋的混凝土碎块。
“每人领一块！今天都试试用这个新材料构建法术模型！你们要仔细体会，用这种材料作为施法内核去引导魔力的感觉，看看和用普通石头有什么不同！”
学生们纷纷上前，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份混凝土碎块。
入手沉甸甸的，冰冷的触感带着奇特的粗糙质感。
“还愣着干什么？”布鲁克双臂抱胸，疑惑地看着排在最后的莫雷。
“导师，我想问下……这些碎块是从哪来的？”
“当然是我特地制作的一批啊！不然呢？”
“噢噢，那就好。”
莫雷两根指头捏着钢筋提起一块，确认没什么异味之后，这才松了口气。
他走到一边相对空旷的地方盘膝坐下，捧起那块混凝土碎块。
并没有急于构建完整的法术模型，而是从最基础的部分开始，尝试用魔力沟通手中的材料。
然后，一点点在脑海中勾勒最简单的单层空房间模型，并尝试将魔力按照模型指引流转。
他能清淅地感觉到，当自己的魔力注入这块混凝土碎块时，反馈回来的共鸣异常清淅和稳定。
这块人造石材，似乎天然就与“加德尔高塔术”所要表达的“有序建造”意念高度契合。
时间在专注的练习中流逝。
空地上，学生们或坐或站，表情各异。
布鲁克背着手在学生们中间巡视，时而停下指点几句。
“注意力集中在你想要的空间型状上！”“魔力输出要平稳！”“感受材料里的特性，充分发挥！”
空地边缘，一位法师学徒引导着混凝土碎块，身前一座灰色塔楼缓缓生长起来，此刻已然接近封顶。
“我……成功了？！我真的成功了？”
那名学徒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渐渐稳定的魔法光辉和塔楼轮廓，激动得声音都在发抖。
“他勉强维持着法术，额头汗水涔涔，看起来相当吃力，但那座灰色的双层塔楼仍旧顽强地屹立着。
“好！干得漂亮！”布鲁克大声鼓励道，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那名学徒摇晃两下，脱力般坐倒在地，大口喘着气，眼框泛红，声音哽咽：
“导师……我、我卡在这个法术上大半年了！我以为我这辈子都学不会三环法术，可能永远都晋升不了五级了……没想到这种新材料感觉完全不一样！”
“感谢导师！我、我终于成功了！我是五级法师了！”
说到最后，他几乎要喜极而泣。
“喔！”
“恭喜！”
他的成功极大地鼓舞了其他学生，看向手中混凝土碎块的目光都热切了几分。
喘匀了气，这名学徒挣扎着站起来，目光在人群中搜寻，很快锁定了莫雷的方向。
他快步走了过去，在莫雷面前停下，深深鞠了一躬。
“莫雷，虽然可能有些冒昧，但我必须亲自向你道谢！谢谢你发明了这种材料，是它帮我突破了困扰已久的瓶颈！真的非常感谢！”
周围不少学生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包括之前那些窃窃私语的人。
莫雷淡然一笑，摆了摆手：“客气了，朋友。施法材料只是媒介，关键还是靠你自己不懈的练习……恭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