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悄然移动，精灵少女优美的肩背曲线若隐若现。
“你……你对伊法尔娜……也使用过这种方式吗？”
过了一会儿，洛米娅的声音缓缓传来，似乎有些沙哑。
莫雷一怔，随即坦然回答：“没有。做这种事要是中途洗个头可太别扭了……呃！”
话说到一半，他猛地顿住。
“你都知道了？”
背对着他的洛米娅身体似乎微微僵了一下，然后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哼。
“我当然知道。仲冬节那天晚上，我路过你房间门口时差一点点就滑倒了。得亏我平衡能力不差，及时稳住没摔倒。”
“……”莫雷顿时汗颜。
沉默片刻后，他方才开口，语气带着几分心虚。
“那伊法尔娜……”
“她都知道，包括我在这里的事。”洛米娅缓缓转过身来，重新面向莫雷。
月光下，她的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虽然依旧带着羞涩的红晕，却多了几分温和笑意。
“这、这样吗……”莫雷忽然感到一阵愧疚。
精灵少女翻了个好看的白眼，伸出双臂轻轻环住莫雷的脖颈，将他拉近。
“来吧。”她轻声说，银灰色的眼眸在月光下分外动人，“这次……我真的准备好了。”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狭窄的休息室内，将两人的身影温柔地包裹。
莫雷凝视着怀中精灵少女那双盛满了信任与爱意的眼眸，心中最后一丝尤豫也烟消云散。
他不再言语，只是更紧地拥住她，仿若细细品读一首优美的精灵诗篇。
洛米娅生涩却努力地回应着，手臂环住他的脖颈。
流畅的线条在他的指尖下微微绷紧，又随着他安抚的轻揉而放松。
……
科诺特城，一座酒馆的后院里，进行着一场非正式的小型音乐会。
庭院中央的老橡树下临时搭建了一个矮木台，四周散落着十几把椅子，坐着些熟客与偶然被琴声吸引而来的路人。
木台上，两位演奏者已然就位。
年轻的女孩抱着一把梨形琴身的鲁特琴，手指略显生涩地轻搭在琴颈上。她并非职业乐师，只是闲遐时跟着往来吟游诗人零星学过些和弦。
此刻她微微低着头，视线落在自己按弦的左手上，呼吸比平时稍快。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与一位真正的吟游诗人合奏。
另一位穿着旅行斗篷的男性吟游诗人年纪稍长，他膝上横着一把七弦里拉琴，对身旁的女孩投去一个鼓励的眼神。
起初的乐音，像晨雾般轻柔地弥漫开来。
吟游诗人的里拉琴率先流淌出一段舒缓而优美的前奏旋律，演奏娴熟而从容，每个音符都恰到好处，如一位经验丰富的向导在熟路上放缓脚步，等待同伴跟上。
年轻女孩深吸一口气，跟着记忆中的谱子，用鲁特琴尝试弹出几个基础的和弦。
她的拨弦声有些尤豫，节奏略微滞后，几个音符甚至出现了轻微的走音，脸颊在灯下泛起薄红。
……
洛米娅的紧张感并未完全消失，不过身躯还是逐渐变得柔软起来。
她闭着眼睛，长长的银色睫毛随着每一次接触而轻颤。
……
随着几个段落的进行，某种默契开始萌芽。
吟游诗人敏锐地捕捉到女孩逐渐稳定的节奏，他开始为里拉琴的旋律添加一些小花音，并巧妙地调整了曲速，让它更贴合鲁特琴的拨弦频率。
他偶尔会即兴弹出一小段简短乐句，然后望向女孩，用眼神示意。
女孩起初会愣一下，然后明白过来，尝试用鲁特琴模仿，或是以一两个基础和弦进行回应。
虽然简单，却是一次成功的沟通。几次之后，她似乎获得了一些信心，开始敢于在吟游诗人旋律的间隙，添加自己的即兴和弦。
两把琴的音色交织在一起。而最初，紧绷与细微的滞涩感不可避免。
……
一声短促的，带着痛楚的吸气声。
“疼吗？”
“没、没关系……继续吧。”
洛米娅在他肩头摇了摇头，银发摩擦着他的皮肤，声音带着强忍的颤音。
……
音乐进入了情感更加饱满的段落，吟游诗人引入了一首节奏更鲜明的民谣旋律。
里拉琴拨弦变得更有力，旋律在线下翻飞，充满感染力。
女孩抿紧了嘴唇，眼神专注得发亮。她几乎完全忘记了周围的听众，全身心投入到与眼前旋律的共舞中。
起初她有些吃力，但吟游诗人始终在她身旁，用更稳定的低音节奏型为她铺垫，如同舞伴坚实的手臂。
女孩额角渗出细小的汗珠，在月光下闪铄，但她的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她开始主动尝试在强拍上加重拨弦，甚至模仿吟游诗人添加一点点即兴的装饰音。
每一次成功的尝试，都换来吟游诗人眼中更深的赞许和随之而来更富支持性的伴奏。
声音婉转而绵长，如同夜莺在月光下吟唱。
……
汗水渗出，在月光下闪铄微光。
精灵语和通用语的词汇碎片混合着无意义的音节，夹带着些许愉悦的细微泣音。
……
当乐曲推向最后的高潮，吟游诗人的里拉琴奏出一段华丽而急速的上行音阶。
就在那旋律抵达顶点的同时，女孩也用鲁特琴奏出了一串清淅响亮的乐章。
声音不如里拉琴的清越，却浑厚而饱满，如同大地对星空的回应，稳稳地接住了那道上升的流光。
紧接着，吟游诗人以一连串清脆的快速拨弦作为华丽的收尾，女孩的则同时奏出一个悠长而稳定的主和弦，画下圆满的句号。
最后一个音符在夜风中颤动着消散。
院子里陷入片刻的宁静，只有晚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女孩气喘吁吁，双手还按在琴弦上，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完成了什么。
她抬头看向身旁的吟游诗人。
吟游诗人已经放下了里拉琴，正微笑着看着她，那笑容里没有任何评判，只有纯粹的欣赏、鼓励，以及为一次成功合作的由衷喜悦。
他率先轻轻鼓起掌来。
这掌声仿佛打破了魔咒，庭院里瞬间爆发出热烈而真挚的掌声与喝彩。
女孩这才意识到周围的一切，脸一下子变得通红，但那双眼睛却亮得象盛满了今晚所有的星光。
一次起初生涩，却最终和谐的二重奏。
……
馀韵如潮水般缓缓退去。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倾听着彼此逐渐平复却依旧激烈的心跳，感受着汗水慢慢冷却带来的微凉。
月光悄然移动，从床中央移到了边缘，却依旧温柔地笼罩着他们。
良久，洛米娅才动了动，将脸更深地埋进莫雷的胸口，手臂却依旧眷恋地环着他。
莫雷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指尖划过优美的线条，低声问：“还好吗？”
“……嗯。”洛米娅闷闷地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用带着浓浓鼻音和倦意的声音小声说，“……和听说的一点都不一样。”
莫雷低笑，胸腔传来震动：“好还是不好？”
洛米娅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了他一下，然后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
“……不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