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好久没来过了啊。”
望着四周刻画有防护符文的石柱，莫雷感慨。
自从掌握“脚底抹油”之后，他学习的新法术都不需要太过开阔的空间，因此很长时间没再来过这片正处于枯黄状态的草坪。
“战地施法者”专长课被安排在了训练场的一个独立局域。
当莫雷抵达时，场上已经聚集了不少选择了这门专长课的学生。
“大部分是生面孔……也对，岩土与自然学派选修里这门专长课的人数不多。”
负责这门课的导师是位名叫莱恩的青年骑士，自称是科诺特城第三骑士团的副团长，职业为“奥法骑士”。
“菜鸟们！”
莱恩导师扫视着眼前这批一年级生。
“既然选择了我们这门‘战地施法者’专长课，想必你们对这门课程也有大概了解。”
“它不是让你们变成穿着袍子的战士，而是让你们在刀剑横飞的战场上正常施法！”
“今天的训练分三部分，都给我打起精神！首先，是持械、持盾的施法训练！”
这一部分的训练局域摆放着各式各样的武器和盾牌。
从轻巧的匕首、短剑到沉重一些的短棍、长杖，以及各种样式的中小型盾牌。
“从这里面至少挑选一样，自带法杖的同学可以只用盾牌。”
“等一下！但我们是法师啊？为什么要碰这些东西？”有学生提出异议。
“放下你们高贵的架子！”
莱恩喊道。
“拿起这些，感受它们的重量和平衡！你们不需要精通近身厮杀，但必须习惯握着它们时，依然能精准地勾勒法术构型！”
“有道理。”
莫雷暗自点头。
法杖对于施法来说并非必须品，只起到各式各样的增幅作用，徒手也可以施展法术。
现在，他需要训练的只是握持其他武器或盾牌时正常施法的能力。
“你就不用换了，挑一面盾牌，然后用自己那根铁棍就行。”巫师帽提醒。
“恩？这样训练效果不会变差吗？”
“你这根棍子比在场的任何其他武器都重，拿别的武器才没有训练效果！”巫师帽怒道。
莫雷扫视一圈，发现帽子说的有理。
这位骑士团副团长有考虑多数法师的孱弱体质，都是些中小型武器。
“好吧。”
他认可了巫师帽的建议，只领取了一面钢盾。
钢筋法杖他如臂使指，但如何在另外一手持盾的同时施法，这一点倒是需要练习。
“集中精神！”
莱恩在人群中穿梭，纠正着每个人的姿势。
“想象你的武器和盾牌是你手臂的延伸！施法时，手腕的微调、手指的屈伸都至关重要！别像个木桩一样僵硬！”
莫雷尝试施展最熟悉的“塑土术”，却发现完全不影响施法。
“不，这门戏法太熟悉了，得试试难度高一点的……”
他左手持盾护在身前，法杖斜指地面，同时小指和无名指微微蜷缩，拇指与食指中指快速勾勒出简单的法术符文。
一次，两次……
起初，法术模型的构建确实受到了一些干扰，魔力流动略显滞涩。
但很快，凭借着对土元素的亲和力……以及面板给予的熟练加持，莫雷找到了节奏。
第三次尝试时，由泥土构成的大手便成功破土而出。
“麦克斯米利安的地之攫！”
虽说略显生疏，但相比之下，旁边一些体质较弱的法师学徒光是举起盾牌就已经脸色发白，更别提还要分心施法了。
“哦？”
莱恩导师注意到了莫雷这边的顺畅，大步走了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小子，动作很熟练嘛！以前练过？”
“稍微接触过一点。”
莫雷谦虚地回答，同时下意识地推了推眼镜。
配重法袍和双倍重力让他动作看起来更加沉稳。
“不错！保持这种感觉！再用别的法术试试！”
莱恩用力拍了拍莫雷的肩膀，感觉象是拍在了一块铁板上，手掌隐隐发麻，让他嘴角一抽。
……
这门课的第二部分，则是“维持专注”训练。
“过来，你们几个！”
莱恩毫不客气地招呼着十几位同样来自科诺特城骑士团的正式骑士。
他们身穿闪亮的半身铠，手持未开刃的训练用剑。
“你们的任务，就是干扰这些正在维持法术的学生！”
“明白！”骑士们的回答相当整齐。
吩咐完手底下的骑士，莱恩转向学生这边。
“在战场上，敌人不会傻站在那里等着你维持那些需要持续施展的术法！任何攻击、冲撞、甚至是大吼大叫都可能打断你们这些菜鸟法师的专注！”
“所以，你们的任务就是在他们的干扰下，尽可能长时间地维持法术效果！”
训练开始。
学生们纷纷施展出需要持续专注的法术，例如火系的“炽焰法球”、风系的“造风术”、自然系的“荆棘丛生”等等。
骑士们则毫不留情地围了上来，用剑身拍击他们的盾牌，用身体冲撞、甚至发出战吼。
一时间，训练场上惊呼声、法术失效的嗡鸣声不绝于耳。
不少学生相当轻易地就被打断了施法，面露沮丧。
“需要专注的法术？‘浮空术’会脱离攻击范围，不太合适，那就……”
“变巨术！”
二环法术：变巨术！
嗡！魔力涌动，莫雷的身形如同吹气般猛然膨胀起来。
眨眼间，他便从一个普通法师，变成了一个身高三米多的魁悟巨人！
法杖、钢盾，以及身上的配重法袍在魔法作用下同步延展。
居高临下的视角，让莫雷不得不微微低头才能看到眼前的骑士。
那名正准备进行干扰训练的骑士，动作顿时一僵。
他仰头看着眼前这尊散发着土系魔法灵光的“巨人”，尤其是对方手中那根看起来分量十足的木质法杖，原本计划中的干扰动作停在了半空。
一滴冷汗从他额角滑落。
骑士喉结滚动了一下，扭头看向一旁的莱恩导师，语气有些干涩：
“莱、莱恩教官，这……到底是我来训练他，还是他来训练我啊？”
训练场上的其他学生和骑士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纷纷投来好奇或惊愕的目光。
“收敛点！我们这是专注训练，不是让你变身吓唬人的！”
莱恩哭笑不得地挥挥手。
“这样训练是没有效果的！改成‘缩小术’！别愣着，继续训练。”
“呃，也对。”
莫雷闻言，解除施法状态后重新施法，身形迅速缩小。
“不是，你缩小之后怎么也这么结实啊？”
负责训练他的骑士气喘吁吁。
高达17点的体质，以及日常维持的重力翻倍，使得这位骑士的常规干扰对他来说如同挠痒痒。
他甚至能维持着法术举盾格挡，同时好整以暇地调整着眼镜的位置。
见状，莱恩导师只好给他安排了两位骑士同时进行干扰，才勉强让训练有了点效果。
……
最后一部分训练最为特殊。
负责这部分训练的，并非导师莱恩，而是……
“快可灵！”
这位导师指了指在身周如同银色闪电般穿梭的模糊影子。
“魔、魔物？”
相当一部分学生向后缩去，连莫雷都挑了挑眉。
“这骑士团还真有点东西，竟然能驯服这种生物？”
快可灵，一种天性反复无常的微型妖精，挑战等级为一级。
它们的形态类似于缩小版但带有尖锐凶猛特征的精灵，只是身高通常不足一尺。
传说，快可灵的祖先是一个懒惰而自负的妖精种族，曾多次怠慢神明“空暗女王”的召唤，而被降下了恶毒的诅咒：
她缩小了他们的身材，同时加速了他们的生命节奏。
这道诅咒赋予了快可灵惊人的速度，却也加速了他们的生命燃烧——没有一只快可灵能活过十五年。
在快可灵的感知中，一切都缓慢得令人窒息，它们眼中的人类尽是一群行动迟缓、语言低沉冗长的迟钝存在。
而在人们的眼中，快可灵通常如模糊的残影般移动，笑声为一连串急促刺耳的噪音，语言则是一声尖锐的尖啸。
唯有当一只快可灵主动放慢速度，其他生物才能清淅地观察和理解它们。
它们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对“慢速生物”进行恶作剧，例如将行走中的路人鞋带系在一起、移开即将被坐上的凳子、或是悄无声息地解开衣物。
“不必紧张，这些快可灵朋友是我们科诺特城第三骑士团的长期合作伙伴。”
导师莱恩摆了摆手。
“它们会帮助你们进行反应施法训练，由于数量有限，而你们人数较多，所以每一只快可灵会轮流‘照顾’好几位学员。”
“快可灵会以你们为目标，快速接近又离开。你们需要在它们进入你们周身十尺范围内时，尽可能快地朝它们施展一个无害的戏法或低环法术。”
“训练的目的，是提高你们的短时间反应并完成施法的能力……尽量不要施展伤害类法术！这只会伤害到你们的同学。”
训练开始。
快可灵们化作一道道银色闪电，并非专注于某一个人，而是在学员们之间极速穿梭，轮流“光顾”。
它们的速度实在太快了，在这些法师学徒的眼中，只是一道道模糊的影子掠过，带起一阵微风。
等他们反应过来开始念咒或做手势时，快可灵早已在数丈之外，只留下一串嘲弄般的尖锐笑声。
轮到莫雷被“光顾”时，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双倍重力和配重法袍严重限制了他的转身和移动速度，而快可灵的速度却远超他目前的敏捷所能应对的极限。
第一道银影从他左侧闪过，莫雷勉强抬起法杖，“塑土术”波动刚起，目标早已消失。
第二道从右后方袭来，他试图施展“法师之手”阻拦，但淡蓝色的手掌才刚刚凝聚，快可灵已经绕到了他正面，还对他做了个鬼脸后再次消失。
尽管速度快到几乎看不清，但莫雷能感觉到那嘲讽的意味。
这只快可灵似乎觉得他格外笨重有趣，竟然在他面前来回穿梭了两次，给他的两条眼镜链系在了一起。
“……”
莫雷集中全部精神，放弃了需要精准定位的法术，尝试施展戏法“魔石术”，瞬发出一颗小石子射向预测的路径。
石子呼啸着穿过空气，却只打中了快可灵留下的残影。
【“魔石术”熟练度获得提升！】
“太慢，太慢太慢！”巫师帽在他脑海里嘲笑。
“你能捕捉到它们的动作？”莫雷没好气地反问。
“不能。”
“那就别叫！”
“菜，就多练！”巫师帽和一只快可灵同时说。
“……”
一堂课下来，莫雷和其他同学一样，次次落空。
训练结束，莫雷感觉精神有些疲惫，这种高强度的反应和注意力集中非常消耗心力。
“这真的是我们能命中的目标吗？”
他看着那些依旧在欢快穿梭的银色身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必灰心，很多掌握这门专长的法师也很难命中它们。”
导师莱恩安慰起沮丧的学生们。
“这样吗？”
这个消息让莫雷心情好了几分。
一天的专长训练课结束，他虽然疲惫，但收获颇丰。
持械施法已基本掌握，维持专注更是他的强项，唯独反应施法……
确实还得多练。
“果然，专长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掌握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