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在一种微妙而和谐的氛围中结束。
莫雷原打算质问洛米娅将饮料替换成酒一事，但看到银发精灵迷迷糊糊的，在伊法尔娜的照顾下才好不容易洗漱完成并用过早餐，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嗝！舒坦！”
最后一个吃饱的巴卡夫响亮地打了个饱嗝，拍了拍鼓起的肚皮。
“哦，对了，差点忘了正事！”
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从椅子下边掏出一沓边缘烫有金色徽记的纸质文档，“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向莫雷推了过来。
“给！布鲁克让我把这个交给你。”
“什么东西？”
莫雷疑惑地拿起那沓文档，入手质感颇佳，显然并非粗制滥造。
“海尔森王国专利与发明授权书？”
他下意识读出了文档的标题。
“水泥和混凝土的专利已经审批完成了？这么快？”
莫雷翻开第一页，目光向专利权人一栏，随即一愣。
他自己的名字赫然排在了第一位，而导师布鲁克的名字紧随其后。
“怎么还是把我排在最前面了……”
莫雷的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怎么了？”
伊法尔娜注意到他神色的变化，轻声问道。
“没什么。”莫雷摇摇头，把授权书往桌上一放，“只是觉得有点……受之有愧。”
布鲁克这么做显然是出于好意，想把最大的荣誉让给他这个学生。
但他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不想表现得太过显眼。
巴卡夫大手一挥：“有啥愧不愧的！布鲁克那家伙说了，内核点子是你想的，你这名字就该排前边！”
“好吧。”
事已至此，莫雷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获得这种虚名并非他的目标，他更倾向于捞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希望尽快能带来点收益吧……”
“嘿，说到这个！”巴卡夫挤了挤眼睛，又从桌底翻出一份装订精美的合同。
“王都那边，有位大人物看上了你的发明，想买断在王都局域的独家使用权！”
“是吗？谁？”
莫雷精神一振。
终于听到点实在的了！
“一位女伯爵，出身自坎贝尔氏族，好象是你们海尔森王国大贵族里很出名的一支。”
没想到，混凝土这种新型材料这么快就入了豪门贵族的眼？
“不愧是大贵族，眼光竟然如此超前！我还以为得建造几座大型地标建筑后这些贵族才会注意到呢。”
莫雷赞叹道，语气带着惊喜。
“呃……这个嘛，你可能误会了。女伯爵想买的不是那个。”
巴卡夫挠了挠古铜色的大胡子，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不是混凝土？”莫雷愣住了，“那是什么？”
“是另一个。”巴卡夫指了指被莫雷放在桌上的那沓授权书，“你翻到底下，还有一份。”
莫雷连忙翻找，果然在下边找到了一份薄了很多但格式相同的文档。
“振捣棒？她要这个干什么？”莫雷眨眨眼睛。
要不是这份授权书，他几乎忘了自己也申请过这东西。
这玩意的技术含量远不如他的混凝土工艺，应用范围仅限于“打灰”时的振捣……大概？
“咱也不知道啊！咱就是个跑腿传话的。”
巴卡夫摊手。
“总之她愿意出高价买断在王都的制造和销售权，分成比例给得相当厚道……就问你签不签吧？”
莫雷从矮人手中接过那份合同意向书，仔细查看的同时心里飞快盘算。
这“振捣棒”其实没什么技术含量，对他而言可有可无，能换来一笔意外之财似乎稳赚不赔。
“看起来条件确实还挺优厚的。签了！”
莫雷不再尤豫，反正也没什么用，不如卖了，就算只能赚一点金币也是好的。
他拿起笔，郑重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爽快！”
巴卡夫拿起签好的合同，吹了吹未干的墨迹。
“事不宜迟，最好尽快寄回王都。走，我们去趟协会吧，协会有专人负责信鸽寄信业务。”
“信鸽？”莫雷一边将专利书收起，一边挑起眉头。
“这种方式可靠吗？据说路上容易出意外。”
他可不想这份刚签好的“长期饭票”半路失踪。
“有这种可能。普通信鸽确实偶尔会被猎食者盯上，导致信件丢失。”
伊法尔娜抬起头来。
她刚才一直在尝试将精灵少女略显凌乱的银色长发捋顺，但效果不太明显。
“冒险者协会跟‘鹰人’有合作，他们负责运送重要信件和重量较轻的贵重物品，速度比信鸽快得多，而且几乎不会出错。”
靠在法师少女身上，半眯着眼的洛米娅忽然开口。
“是有这么回事。”巴卡夫点了点头，“不过缺点就是贵，按距离和重量算钱，一趟下来估计得几十金币。”
“贵不是它的缺点，是你的，短人。”
“你！”
“鹰人？那不是魔物吗？协会还和这种魔物有合作？”
莫雷疑惑道，脑海里顿时浮现出鹰身人，又名“鹰身女妖”的形象。
他在魔物图鉴中见过这种魔物。
闻言，洛米娅将鄙夷的目光从矮人身上移开，转而投向莫雷：“怎么象个短人一样？我们说的是‘鹰人’，不是‘鹰身人’！两种完全不同的生物！”
“是的。”
伊法尔娜也轻轻点头，接过话头，声音温和地解释道。
“鹰身人是一种……嗯，体味比较浓重，习性也相当肮脏的生物，它们主要凄息在森林深处，习惯于凄息在自身排泄物堆积的地方。”
“大部分鹰身人族群中没有雄性，会经常绑架人型生物中的男性作为……配偶。诞下的后代，无论父亲原本是什么种族，都会变成鹰身人……”
说到这里，她脸颊微微泛红，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这我大概知道。”莫雷点点头，这和他在图鉴上见过的内容相符。
“那你们说的‘鹰人’呢？”
“鹰人则起源于古老的带翼人族群，是风的子民。他们头部类似鹦鹉或者鹰隼，腿很细而且末端是爪子，从下方看很象大型的鸟类，所以常被误认为是鹰。”
“当降落在树枝上，或者在地面行走时，才能看清楚他们类似人类的身形。他们是一种智慧种族，经常受雇担任信使或了望者，与协会合作的正是他们。”
明白了，差不多是“人鱼”和“鱼人”的区别。
莫雷恍然。
“那就用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