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文员汉克的带领下，莫雷和哈尔穿过几条街道，来到了那块与地图相映射的地皮。
它位于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的路边，面积着实不小。
但确实如凯勒布所说，这里荒草丛生，还残存着一些七零八落的木桩与碎木板，证明着前任主人的失败。
“两位先生，就是这里了。”
汉克指着地面介绍道。
“虽说这里现在踩着是硬的，但再往下就不行了。前些年有位买家试过，据说挖了四米多深都没到底，根本没法做地基！我建议您还是去看看之前那几块……”
“不急。”
莫雷摆摆手，打断了汉克的劝说。
他蹲下身，手掌按在略显潮湿的土地上，施展起愈发熟稔的戏法。
“塑土术。”
魔力缓缓流淌而出，渗透进地面。
在莫雷的精准操控下，他脚下的土地如同有了生命般微微蠕动。
随后，一柱碗口粗细，一米多长的圆柱形土体缓缓升起，被“抽取”了出来。
莫雷操纵圆柱土体转至水平，摆在一旁的空地上观察。
最上面有大概一掌宽的杂填土，中间是半米多厚的粉质黏土，而下面紧接着就是颜色灰黑的块状土。
“干涸的淤泥质土。”莫雷仔细端详着土样。
“上边是干的，下边可未必。”老哈尔并不看好。
“那再看看下边。”
说着，莫雷回到小洞边上，再次施展塑土术，如法炮制，取出了更深处的土。
“很实用的戏法，除了当挖机外还能当钻机用……”
他一边想着，一边将新的圆柱土体按顺序排在第一截土旁边。
仍旧是淤泥质土，但含水量多了不少，仅仅是平置在地上就开始软化变形。
“您看，我没说错吧？”
汉克看着莫雷取出新的土样，耸了耸肩。
“这下面根本立不住柱子，建什么都得歪。我们还是去看看别的地块吧，虽然远了点，但至少踏实。”
“再等等。”
莫雷再次施展戏法，将更深的土层逐步掏出。
随着深度增加，底下淤泥土越来越软烂，操纵时逐渐有点力不从心。
直到某一刻，当莫雷尝试获取更深处的样本时，法术反馈回来的感觉截然不同。
不再是淤泥土的柔软可塑，而是一种难以撼动的触感。
“到岩石层了？”
莫雷心中一动，他的魔力无法像穿透泥土那样渗透进去。
他努力维持着法术，勉强“抓取”到了一点带着明显磨蚀感的碎石末。
【“塑土术”熟练度获得提升！】
半透明文本一闪而过。
“中风化岩层？”
莫雷却没在意提示信息，而是借助以往的经验判断出碎岩的类型，眼前一亮。
“作为持力层足够了！”
“说啥呢？这么深的淤泥足够淹没你的房子了。”
对此，老哈尔嗤之以鼻。
他捅了捅取出来的淤泥，连连摇头：“这块地皮连五个金币都不值。”
“呃，或许这位先生说的没错。”连汉克都点头表示赞同，“要是雇人全挖掉换成好土，这费用足够盖两座房子了。”
“等我再取几个样本。”莫雷却仍旧不为所动。
一柱，两柱，三柱……
他化身为人形钻探机，在不同点位取了样。
结果相当一致，表层硬土厚度在半米到一米之间波动，其下便是七八米深的淤泥层。
“八米深的淤泥，再往下是基岩……”
莫雷基本摸清了这块地的地质情况。
典型的软弱地基，承载力极低，且存在不均匀沉降的风险。
以小镇的建造水平，这确实算得上建筑禁区。
但是……
莫雷拍了拍手上的灰土，站起身，在脑子里飞速计算。
“放弃吧，老弟。”老哈尔凑到他身边，“要不直接出钱买一套，省时省力。”
“也可以去看看别的地皮……”
“不，汉克先生，不用去别处了。”
然而，莫雷却摇了摇头，脸上非但没有沮丧，反而露出一丝笑容。
“就选这里了。五金币，对吧？我们现在就回去签契约。”
“啊？您、您确定？”
汉克彻底懵了，他完全无法理解莫雷的决定。
“确定。”
“可是这地……这明明……”
就连旁边的哈尔也忍不住用骼膊肘捅了捅莫雷，压低声音：
“喂，老弟，你认真的吗？这地下面全是烂泥！难道你打算用你的戏法一点点挖干净吗？”
“区区软土而已，别人搞不定，不代表我不行。”
莫雷嘿嘿一笑，拍了拍老德鲁伊的肩膀。
看着他自信的眼神，汉克张了张嘴，最终把所有的劝说都咽了回去。
得，这位冒险者怕是和之前那位一样，想贪点小便宜，然后吃个大亏。
但这和月入两金币五银币的我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他耸了耸肩：“好吧，既然您坚持，那我们回去签契约吧。”
“没问题。”
莫雷相当爽快地回应。
“真搞不懂你。”老哈尔挠了挠头，嘟囔道。
……
拿着那份新鲜出炉的地契，轻抚刚盖上的火漆印章，莫雷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区区五枚金币，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前世房价看着贵的吓人，但实际建筑材料成本并不是很高。
这主要是因为……
算了，想这些干嘛，眼下要做的事情多的是。
莫雷默默将地契卷起，塞进了口袋中。
他没有直接回那片他名下的土地，而是脚步一拐，熟门熟路地走向镇子东头。
矮人麦格利的铁匠铺。
铛！铛！
铁锤富有节奏的敲击声里，混杂着矮人铁匠粗犷的嗓音。
离得老远，就能感受到那股混合着煤炭、金属和汗水的独特气息。
莫雷掀开挡风的厚皮帘子走了进去，铺子里炉火正旺，灼热的气流让门口的景象都微微扭曲。
“嘿！看看是谁来了！”
忙碌的麦格利抬眼瞥见了莫雷，洪亮的声音压过了打铁声。
“好久不见，最近生意不错啊。”
莫雷打了个招呼，注意到矮人铁匠身旁多出了两位面容年轻不少，并拥有同款身材的学徒工。
“说起来，这还是托你的福。”麦格利爽朗地大笑，指了指身旁。
“哦？”
莫雷面色疑惑，顺着矮人铁匠粗短的手指看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略微一怔。
印象中还算宽敞的铺子里，此刻竟被一捆捆码放整齐的成品钢筋所占据，只留下勉强能走人的狭窄过道。
“哪来这么多钢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