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波澜尚未平息,亡灵帝君独战双皇并战而胜之、吞噬其魂的消息,已通过某些不为人知的渠道,如同致命的病毒,悄然在人类世界的高层与隐秘势力间蔓延。
这一次,带来的不再是单纯的震撼或恐惧,而是一种近乎实质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魔法协会总部,最高评议会的圆桌旁,一片死寂。水晶球中反复播放着由超远程魔法水镜捕捉到的、模糊却足够惊心动魄的战斗片段——那灰色的领域撑开深海,帝王级的攻击在寂灭指下崩碎,庞大的海妖帝王被一拳轰飞,黑暗的魔主在锁链中哀嚎消散……
“诸位,还需要讨论吗?”一位身穿军装、肩扛将星的老者打破了沉默,声音沙哑,“他的力量,已经超出了‘战略武器’的范畴。这是……天灾。”
“我们必须重新定义与他的关系。合作?不,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他的意志下,为人类争取生存空间。”另一位世家代表苦涩地说道。先前那些利用、制衡、甚至关键时刻反制的念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已显得可笑而不切实际。
审判会总长脸色凝重至极:“更麻烦的是,圣城那边……恐怕坐不住了。”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语——
一道恢弘、圣洁、带着无上威严的金色光柱,骤然穿透云层,降临在魔都上空!光柱之中,隐约可见一座悬浮于云端的纯白之城虚影,无数天使的吟唱若有若无地回荡。
圣城投影!这是圣城向尘世传达最高意志的像征!
一个冰冷而威严的声音,如同神谕,响彻在魔都每一个高阶法师的心间:
“亡灵之力,亵读生命,悖逆神序。执掌此力者,莫阳,即刻前往圣城接受质询与净化。若抗命不遵,视为背弃光明,圣裁之军,将代行神罚,净化污秽!”
圣城裁决,终于降临!
没有给任何辩解的机会,直接扣上“亵读”与“悖逆”的罪名,以高高在上的姿态,命令莫阳前去“接受质询与净化”!这是何等的傲慢与不容置疑!
整个魔都,瞬间哗然!无数人抬头望天,感受着那令人心悸的圣威,心中充满了徨恐与不安。圣城,这个笼罩在人类世界上空数千年的庞然大物,终于将它的目光,投向了这位新晋的亡灵帝君!
青天猎所内,柳眉猛地站起,俏脸含煞,周身烈焰因愤怒而不受控制地窜动:“放屁!他们凭什么?!”
苏小洛也是脸色发白,紧握着手中的古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圣城……他们终究还是容不下莫先生这般超脱他们掌控的存在。这‘净化’,恐怕……”
冷月如匆匆赶来,带来了军方的最新情报,她的脸色同样凝重:“圣城的光明骑士团已经开始集结,至少有三位炽天使的旗帜出现在队伍中。莫阳……帝君他,准备如何应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依旧在深海未归的莫阳。
然而,就在圣城裁决之音还在天际回荡,无数人心悬一线之际——
魔都东面的海域,原本平静的天空,骤然被无尽的灰色喧染!那灰色深邃、死寂,带着终结万物的气息,与圣洁的金色光柱形成了鲜明而残酷的对峙!
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灰色天幕的中心。正是莫阳!
他依旧立于冥舟之首,只是脚下的冥舟变得更加庞大狰狞,船首的龙首雕像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寒意。他刚刚吞噬两位海妖帝王,气息比前往深海前更加深不可测,周身自然散发的威压,竟隐隐与那圣城投影分庭抗礼!
他缓缓抬头,望向那金色的圣城虚影,眼神冰冷而淡漠,如同在看一个……吵闹的玩物。
“质询?净化?”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淅地压过了圣城的神谕,回荡在天地之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嘲讽。
“凭你们……也配?”
轰!
一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所有人耳边!公然驳斥圣城裁决!直言圣城……不配!
圣城投影似乎被这亵读之言激怒,金光大盛,天使吟唱变得高亢,充满了肃杀之意!
但莫阳根本不给对方再次开口的机会。
他目光扫过下方徨恐的魔都,扫过那些隐藏在暗处窥探的各方势力,最终,那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虚空,落在了那片悬浮于云端的纯白之城本体所在的方向。
他缓缓抬起右手,并非攻击,而是如同帝王颁布诏书,向他的疆域与子民,下达不容违逆的敕令!
“即日起,东海为我亡灵帝国疆域。沿岸三千里,划为帝国禁区,擅入者,杀无赦!”
“海妖帝国,皆为资粮,亡灵所至,尽数诛绝!”
“圣城……”他微微停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弧度中蕴含着无边的杀意与睥睨,“若敢踏足我的疆域半步,来多少,便留下多少。你们的灵魂,想必比海妖……更具风味。”
亡灵帝君敕令,昭告天下!
没有谈判,没有妥协,只有赤裸裸的宣告与划分!将东海视为私产,将海妖定为资粮,更是将圣城的威胁,视作了……送上门的点心!
霸道!嚣张!不可一世!
但这霸道,创建在只手镇压深海双皇的绝对实力之上!这嚣张,源自于他身后那若隐若现、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亡灵大军的灰色疆域!
圣城的金色光柱剧烈地波动起来,那威严的声音带着震怒:“狂妄!亵神者,你将承受……”
“滚。”
莫阳根本懒得听下去,只是对着那圣城投影,淡漠地吐出一个字。
同时,他屈指一弹。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灰色流光,如同死亡本身,瞬间跨越空间,击中了那恢弘的圣城投影!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那金色的投影,如同被戳破的泡沫,发出一声轻微的“啵”声,瞬间扭曲、溃散,化作漫天金色的光点,最终消散于无形。
那回荡的天使吟唱,也戛然而止。
天地间,只剩下那笼罩天际的灰色死寂,以及那道立于冥舟之上,仿佛连神威都能一手抹去的孤傲身影。
魔都内外,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被这直接、粗暴、甚至可以说是“弑神”般的举动,惊得失去了思考能力。
圣城的裁决,被他直接无视、驳斥,甚至……抬手间驱散投影!
这是彻彻底底的宣战!向那个统治了人类信仰与秩序数千年的至高存在,发起的正面挑战!
柳眉看着空中那道身影,美眸中异彩涟涟,充满了无尽的崇拜与痴迷。苏小洛掩着嘴,眼中震撼难平,却也闪过一丝忧色。冷月如深吸一口气,知道从这一刻起,世界的格局,将因这个男人一句话,而彻底改变。
莫阳驱散圣城投影,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俯瞰着下方,最后将目光投向青天猎所的方向,精神波动传向柳眉与苏小洛:
“集成资源,准备接收东海。”
“帝国的时代,开始了。”
话音落下,他脚下的冥舟调转方向,承载着他,再次驶向那无边无际、蕴藏着无数“资粮”的浩瀚深海。
留下身后,一个因他一道敕令而彻底沸腾、恐慌、并即将迎来剧变的世界。
圣城震怒,海妖咆哮,人类惶惑。
而亡灵帝君的征途,无人可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