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的锁链在黑暗中有序地传递、咬合。青天猎所的资源网络、审判会的官方渠道，甚至苏家等一些察觉到风声的世家，都开始将力量聚焦于那几个可疑的地点。
效率在死亡威胁的压迫下变得极高。
仅仅一天后，柳眉的通信便再次接入，语气带着锁定目标的锐利与一丝发现真相的寒意：
“找到了！城西，原‘永晟化工厂’旧址，地下深处！那里有一条早已被封存但并未完全干涸的工业排污暗河，阴秽之气极重，而且最近有大规模的生命能量和灵魂波动被异常抽取的迹象！审判会的侦察法师在外围发现了黑教廷暗哨活动的痕迹，确认无误！”
全息地图在莫阳的通信器上展开，精准地标注出了那个位于城市边缘、被废弃多年的工业区，以及地下结构的推测图。
“我们和审判会的联合行动队已经在外围完成布控，封锁了所有已知出口。但下面情况不明，担心强攻会逼他们狗急跳墙，提前激活仪式。”柳眉语速很快，“莫阳，需要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莫阳已经切断了通信。
他不需要计划，不需要配合。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与防御，都是徒劳的。
身影自宿舍中无声无息地消失，下一刻，他已出现在明珠学府上空。没有驾驭任何亡灵，仅仅凭借自身对死亡能量的掌控，他便如同融入夜色的一道灰色闪电，以远超音速的恐怖速度，朝着城西方向疾掠而去。
夜风在他耳边呼啸，却无法撼动他周身那层无形的死气屏障。下方的城市灯火如同流动的星河，但他灰色的眼眸中，只有那个散发着污秽与死亡气息的目标点。
几个呼吸之间，那片荒凉、布满锈蚀渠道和残破厂房的废弃工业区便已映入眼帘。
他甚至不需要柳眉提供的具体入口坐标，凭借着对死亡与灵魂能量的超凡感知，他如同最精准的猎犬，直接锁定了那股隐藏在地底、如同腐烂伤口般不断散发着恶意的源头。
他降落在厂区中央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脚下是冰冷坚实的混凝土。精神力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渗透下去，将地下数十米深处的复杂结构“看”得一清二楚。
一个被改造过的、巨大的地下蓄水池。池壁布满了暗红色的、蠕动着的不明菌毯，正是那种名为“泣血瑚”的邪恶灵植！它们如同活物般呼吸着，根系深深扎入污秽的暗河水中，菌盖上方，漂浮着无数痛苦扭曲、被强行抽取而来的人类与妖魔的生魂，发出无声的哀嚎，为它们的生长提供着养料。
蓄水池的中央，是一个由骸骨、金属碎片和黑色能量构筑的复杂祭坛，比之前在海外孤岛见过的那个更加庞大、更加邪恶！九名身着黑袍、气息阴冷的教士正环绕祭坛跪拜，口中吟诵着亵读的咒文，他们的生命力与魔能正源源不断地注入祭坛。
祭坛上空，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稳定的黑色空间旋涡正在缓缓旋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混乱与毁灭气息！旋涡的另一头，隐约可见一片赤红、燃烧着地狱之火、布满狰狞魔影的恐怖景象！
仪式，已经接近完成！
一旦信道彻底稳固，对面那个充满恶意的位面生物便能蜂拥而至，而整个魔都的生灵，都将成为献祭的燃料！
“愚蠢。”
莫阳冰冷的声音仿佛直接响彻在每一个黑教廷成员的心底。
他甚至没有动用亡灵军团。
仅仅是抬脚，然后，朝着地面，轻轻一踏。
“咚——！”
并非物理层面的巨响，而是一种规则层面的震荡！一股蕴含着他死亡权柄的恐怖力量，如同无形的冲击波，以他落脚点为中心，无视了厚厚的地层与钢筋混凝土的阻隔，直接作用在了地下那个污秽巢穴的内核！
“咔嚓……轰隆！！！”
地下深处，那巨大的蓄水池四壁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然后轰然坍塌！那些蠕动的“泣血瑚”菌毯如同被烈日暴晒，瞬间枯萎、焦黑、化为飞灰！其上漂浮的无数生魂，则在死亡本源的席卷下，哀嚎着被净化、提纯，化作精纯的魂力洪流，被莫阳体内的灰色珠子贪婪地吞噬！
中央那座邪恶祭坛，更是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分崩离析，构成它的骸骨与金属化为齑粉，那九名主持仪式的黑袍教士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便如同被投入炼钢炉的冰块，瞬间汽化蒸发，灵魂湮灭！
而那已经初步成型的、连接着异位面的黑色空间旋涡，则遭到了最狂暴的干涉。稳定的空间结构被死亡规则强行扰乱、撕裂，发出一阵不堪重负的刺耳尖啸后，猛地向内坍缩，然后——
“boo！！！”
一场局限于地下的、小范围但极其剧烈的空间湮灭爆发了！
整个废弃厂区的地面剧烈地晃动了一下，如同发生了一场小型地震。远处负责封锁的审判会成员和青天猎所的猎人们只觉得脚下不稳，骇然望向厂区中心。
只见莫阳之前落脚的那片空地，此刻已然向下塌陷出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巨坑，边缘整齐得如同刀切，坑底深不见底，只有浓郁的、精纯的死亡气息和混乱的空间能量残馀从中袅袅升起。
地下的污秽巢穴，连同其中所有的黑教廷成员、邪恶灵植、未完成的祭坛以及不稳定的空间信道……
被莫阳，一脚踏平！
柳眉和几名审判会的高阶负责人第一时间冲到坑边，看着下方那深不见底、残留着毁灭性能量的巨坑，感受着那迅速消散的邪恶气息与空间波动，所有人都陷入了呆滞。
这就……结束了？
他们甚至还没看到莫阳是如何进去的，战斗（如果那能称之为战斗的话）就已经结束了。
一人，一脚，复灭一巢。
这是何等的霸道与碾压！
莫阳的身影从深坑旁显现，纤尘不染，仿佛刚才只是散步时随意踩碎了一个蚁穴。
他看了一眼还在震惊中的柳眉和审判会负责人，淡淡道：“清理干净了。”
说完，不待众人反应，身影再次淡化，消失在原地。
直到他离开许久，众人才逐渐从震撼中回过神来。
“立刻……立刻下去勘察现场！确认所有威胁均已清除！”审判会负责人声音干涩地下令，看向那深坑的眼神充满了敬畏与后怕。
柳眉望着莫阳消失的方向，拍了拍高耸的胸脯，长舒一口气，随即嘴角又勾起一抹迷人的弧度，低声自语：“真是……越来越让人着迷了呢。”
这一次，亡灵帝君以最直接、最暴力、最无可争议的方式，向魔都所有暗中窥视的势力，宣告了他的存在与意志。
顺者，或可苟延。
逆者，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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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