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广陵信守承诺,只要带着将领人头来的,都给予了映射的物资作为赏金。
有八成的队伍觉得背叛旧主之后难有出路,主动提出想追随戚家。
也有两成队伍拿了奖赏就迫不及待想要离开,据探查是想找深山老林躲起来。
戚广陵都同意了,要留的按照姜堰指点安排下去,要走的他亲自送离。
眼看队伍消失在雪原中,李初静才慢悠悠带着狼群从侧方绕路前往堵截,还有戚一戚二也分头出发。
选择离开的队伍有三支,他们默契地选择了三个方向,李初静远远跟着一支,直到他们在枯林中停下休整。
“老大,一路往南都是戚家的地盘,我们拒绝了戚家少主的招安,会不会被记恨在心,路上被劫杀为难?”
队伍凑在一块,都是道不尽的忧心。
那个被叫做老大的叹息一声,只能摇头:“我看戚家少主坦荡,应该不是那等小人。”
队伍沉默了一会,有人小声提出:“既然戚家少主人不错,我们为什么不留下来跟着他干呢?”
那个老大沉了眉:“不管我们有多少理由,叛主就是叛主,叛主者天地不容,戚家果真就能不计前嫌地收留我们,未来真的会给我们跟普通士兵一样的待遇吗?”
他声音严肃起来:“叛徒之名我认,既然认了,就要做好会遭遇特殊对待的准备,我知道你们都不想在过牲口不如的日子,防止以后又因叛军身份被欺压,不如带你们往南边碰碰运气。”
“南边暖和,找个山头窝着,等冰雪消融了,不一定就没有别的出路。”
李初静听了好一会,听到这句话才终于出了声:“南边也没多暖和,这回降温几乎复盖整个大干,南边的湿冷可不比北边好受。”
“谁?!”
队伍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纷纷弹跳而起,握着武器瞪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见李初静慢悠悠走出来,狼群也缓缓靠近,这支队伍更是瞬间紧绷到了极致。
戚家果真不会真放他们离开,准备派人劫杀他们了?
在一看,嚯!
戚家军中赫赫有名的铁锤女阎罗,手中两柄狼牙铁锤半点不比她狼群真牙威力低,锤起人来都是脑浆迸裂!
要说北阳军最不想对上的对手,一定是李初静了。
对上别人尚且能留个全尸,对上李初静,那一铁锤下去,连头盖骨都拼凑不完整了!
李初静不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是何等恐怖的存在,但看出对方的极度紧张,她忙开口解释。
“放松一点,我不是来劫留你们的,只是不舍人才流失,我方主帅派我前来再次挽留。”
“挽留?”为首之人皱眉,眼底尽是不信。
他们不过是一支在普通不过的队伍,连先锋营都混不上,能拿下一小将领的脑袋,全靠弟兄几个出自同族,足够齐心,又趁着混乱侥幸得手罢了。
这样一支普通队伍,哪里值得戚广陵如此挽留?
李初静看出对面的怀疑,没忍住笑了一声。
戚广陵说,主动留下的里头或有奸细,需要仔细排查。
但这些巴不得立马飞离是非之地的,一定不会是细作。
这些人虽说也要盯上一段时间,但用起来多少能放心一些。
戚家缺人手,能留下一队是一队。
但嘴上李初静肯定不能这样说。
她道:“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夺下的将领人头,都能从侧面反映出你们有过人的本领,团结也好,机敏也好,哪怕只是运气好,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所以不要妄自菲薄,我们觉得你们是一支非常有潜力的队伍,添加我们,戚家定不负尔等所望!”
他们……是一支有潜力的队伍?
队伍中面面相觑,被李初静夸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他两个方向,戚一戚二也在进行同样的操作。
衡水城中,姜堰笑得满意:“这也是个法子,能尽快筛选出可用之人,到时候就让这些你亲自邀请回来的队伍做监督之职,他们互相更为了解,说不定还能为你排除可疑之人。”
戚广陵得意仰头:“那当然,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就一个,聪明!”
姜堰又想翻白眼了。
失礼失礼,忙饮下茶水压下冲动。
侯戊在旁边疯狂拍马屁:“少主聪慧过人,小的真是走了天大的运气能跟在您身边做事!”
两人嬉闹片刻,戚广陵才正经起来:“侯戊,你亲自带人,领了降军战备武装上,绕路到北阳军大部队后方打打游击,假信息不怕浮夸,多传便是。”
侯戊奇怪:“您不是派张安等人前往了吗?”
戚广陵冷哼一声。
“张安不好说,但跟着他那几个兄弟,都不可信!”
侯戊大惊:“为何?”
戚广陵道:“韩信忍胯下之辱都被加载史册了,他们几个大男人,真能忍妻子当面被辱的憋屈?若畏强权,就不可能真敢动手,若不畏强权,就不会苟活至今!”
妻子被当面侮辱,后他们还被仇人圈在跟前当做乐子戏耍。
但凡是个有血性的,早在这般重辱下鱼死网破。
他们能忍这么久才找到机会动手,就绝对不会是张安所说那般心性耿直之辈。
要么心思深沉,要么所言有假。
反正不可信。
但张安这人算是真诚,从眼神举止各方面都能得出来,戚广陵选择相信直觉,故留给张安一次机会,派出去做点事情。
但真正骚扰北阳军大部队的活,肯定还是要交给自己人才能放心。
侯戊闻言郑重起来:“属下这就去办。”
他亲自带了一支队伍离开衡水,带了北阳降军的装备用作伪装,还不忘从降军中抽调了一些可信度高的跟随。
侯戊走后,宁家人后脚又来了。
戚广陵叹了口气:“唉,一刻不得闲。”
姜堰亲自给其披上大氅,温声嘱托:“能交代下去的事尽量放权,你要注意身体,千万不能过度劳累。”
“弟子知道,师父您安心休息吧!”少年一掀大氅转身离开,背影已经褪去了初见时的稚嫩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