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还没到七点半,谢斯南的电话打过来了。
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她还差最后两张试卷就改完,但她还是先接了电话。
“喂。”
“你忙完了吗?”
“还差……”
“我在门口。”
“?”
几个意思?
才七点半啊。
“老婆。”
听到这个称呼,林竹差点把手机扔了。
差点而已,她还是拿住了,只是没敢回应,准确地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沉默,电话那头继续。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闯进去了。”
说话的语气很不象谢斯南,林竹大胆猜测:“谢斯南,你是不是喝酒了?”
“一点点,没醉。”
那就是醉了,好好哄一下。
“我还有两份试卷就改完了。”
“拿回家我帮你改。”
“不……”
“我就在门口等你。”
谢斯南头一次语气这么强硬,不容置喙。
林竹虽不太情愿,但是细想一下,自己说要坦诚,却又找各种理由躲着不回家,好象也没有办法理直气壮地面对他。
思及此,她“恩”了一声,挂掉电话之后就开始收拾东西。
出校门,那抹高大的身影就立在车旁。
磨蹭也没有用,她快走几步迎上去,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
但抬头看,他的脸一点都不红,若不是他刚才说喝了酒,又带着酒味,她是看不出来的。
只是他眸色幽深,看上去不太高兴,并且也没有开门让她上车的意思。
“老婆。”
他再次郑重地喊了她一声。
这一声老婆让她浑身一颤,小声嘀咕:“谢斯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闻言,谢斯南黑眸微动,声音更沉:“我以后都会这样,求你习惯一下。”
这样的谢斯南真的让她很不习惯。
她想都不想,脱口而出:“习惯不了呢。”
这不是问句,而是陈述句,呢是个语气词,她只是想用缓和一些的语气来说出这句话。
话音落下,场面霎时冷下来。
谢斯南周遭气息突变,林竹在这六月天里竟然觉得冷。
话说得太急,是她没解释清楚。
正想再开口,男人冷不丁打开车门,又以一种强硬的姿态护着她上车。
“换个地方聊,聊到你习惯为止。”
“?”
她想问他什么意思,但是车上有刘叔,加之他一上车就闭眼,这是拒绝现在跟她沟通的意思。
很生气?
因为她那句话生气?
林竹本来就有点心虚,现在好象更虚。
一路上,忐忑不安,好似小时候做错事准备挨训的那种心情。
回到明湖,谢斯南还没睁眼,她想提醒他一下,他却又睁眼了。
他还是会过来帮她开车门,也还是会走在她身后一步距离跟着她上楼。
“谢斯南,我……”
回到卧室她就想解释。
但喊完人一转身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老婆,别躲我。”
一米八八的大高个,弯着腰,下巴搁在她肩膀上,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怜。
林竹心一震,想着他可能真醉了,便抬手圈住他的后背,右手轻轻拍着。
“对不起,以后不躲了。”
“可你……为什么躲我呢?”
谢斯南反思了几天,想到的唯一原因就是他晚上折腾过头,才导致她躲着他。于是他收敛,连着几晚都没有碰她,可她还是在学校加班。
心里又涩又闷,今晚在饭局上他破天荒主动喝酒,但两杯下肚后,又清醒过来。
沟通呢?
为什么不沟通?
喝酒有什么用?
他索性跟饭局上的人道歉,说身体抱恙,先走一步。
正好小张休息,刘叔来接他,他脑子里闪过她的身影,再也忍不住,直接到学校去找她。
“是我过分了吗?”
他把下巴从她肩上抬起,低头凝视着她,等待她开口,给他一个答案。
静默须臾,林竹鼓足勇气,回望他,沉缓开口:“对我来说,有些过了。之前我们商量过,关于做那件事,得有个合适的度,一周三晚,是我们商量好的。我也知道你公司事多,有时要出差,有时要应酬,所以我也没有一定说在要固定的时间做,并且我也觉得那样太刻板了。在气氛合适的情况下多一些,我是能接受的。”
一口气说太长的话,她需要停下来,喘一喘,然后再继续:“可是你连着几天都来,一晚两三次,我真的很累。你不要说是因为我没有锻炼身体,我再怎么锻炼都跟不上你的体力。这种事情,我又不好意思主动张嘴,正好我有事没做完,就选择了在学校加班。”
“谢斯南,故意躲你是我做得不对,欠考虑了,可我是真的累。”
她说着说着,自己也挺委屈,眼框都红了。
谢斯南去找她,除了心里难受,还心疼,心疼她下了班还要待在那个地方。
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又看到她红了眼,那股酸酸的涩涩的感觉就全都涌上来,淹没被刺伤的心脏,那里更疼了。
喉咙像被湿海绵堵着,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对不起,是我的问题。”
“也不全是你的问题,”林竹咬了下唇,一鼓作气,把心里剩下的那半截话全都说了出来,“我拒绝不了你的吻,也拒绝不了你的触碰,我……我也喜欢那种感觉,可是做太多了之后,第二天我就很疲惫,周末倒无所谓,上班的时候那样不好。”
她很坦诚,没有一丝保留。
谢斯南从她这段话里,听到了喜欢那两个字。
刚才还淹没着心脏的酸涩感顿时消失一半,喜悦开始漫上来,让他情不自禁扶住她的肩膀,问道:“你有一点点喜欢我,对吗?”
“对,比一点点多一点。”
她不是石头,人家对她好,她都知道,也都记在心里。
喜欢,当然有一点,不然也不会抗拒不了他的亲密。
只是她这个人,不会一下把真心都给人,想要她的十分喜欢,需要时间。
她水盈盈的眼眸一眨不眨,就这么看着他。
他听到她的回答,又与她对望了许久,困在身体里的猛兽仿佛就要挣脱牢笼,扑上去撕咬她。
“有一点喜欢我的话,现在可以接吻吗?”
大约两秒的安静。
这回林竹主动,踮起脚闭上眼,去亲吻他的嘴唇。
被她吻的感觉太美好,谢斯南只被动了几秒,就扣住她的后颈,不断地加深这个吻,直到她腿软,用手揪着他的衣服,鼻腔发出类似哭泣的声音。
他停下,额头抵着她的。
“老婆,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很奇怪,刚才听了浑身不对劲,现在把话说开了,听着又挺顺耳。
林竹轻轻点了下头。
他勾唇,吻了下她的额头,又小心地问:“这一周都没有过,今晚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