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多夸？
林竹有这个打算。
谢斯南那句话，以及她的那抹微笑，象是给刚才的对话画上句号，车内重归平静。
回到明湖，一进客厅就听到晟文和谢思北的声音。
“舅妈、舅舅。”
晟文见到人就打招呼。
林竹勾勾唇：“晟文是特地过来跟舅舅说比赛的事吗？”
周五讲故事比赛，他拿了一等奖，晚上谢斯南有事，没回月云，所以还不知道这件事。
晟文听了，脑袋轻晃：“不是我要来的，是妈妈有事跟舅舅说。”
公司的事？
林竹第一反应是抬头看谢斯南。
而他的视线落在谢思北身上：“上楼说吧。”
谢思北“恩”了一声，准备抬脚的时候又说了一句：“晟文，你自己在客厅玩，舅妈也要一起上去。”
他乖巧回应后，三人一起上楼，往书房去。
看谢思北的脸色不好，林竹不敢主动问，坐着等她开口。
几分钟过去了，她长叹一声，沉缓开声：“晟文的爸爸恢复记忆了。”
“？”
“方慕予恢复记忆了。”
她又说了一遍，大概是以为林竹不知道晟文的父亲是谁。
这一次她的话有了回应，是谢斯南。
“他找你了？”
“恩。”
“想认回孩子？”
“对。”
“你什么想法？”
“晟文是我的命。”
这句话说完，书房里一片寂静。
须臾，谢斯南再度开口：“打官司的话我们奉陪到底。”
“他在宜城。”
谢思北说的这句话，不是对谢斯南那句话的回应。
有些跳跃，林竹摸不清她想表达的意思。
可谢斯南听明白了，黑眸一眯，眼中射出寒光：“不想打官司，只想跟你一起抚养孩子？”
“是。”
“不结婚，他做梦。”
“我也觉得他在发梦。”
姐弟俩一人一句，林竹只听，插不上话。
可是就在这组对话结束后，谢思北忽然看向她：“林竹，你是女孩，换做你是我，你怎么做？”
闻言，林竹沉思，片刻后回答：“姐，你确定方慕予只想要孩子，不想跟你结婚吗？”
“确定，他三句不离晟文，而且他妈不会同意的。”
“这样的话，换做是我，也许会跟他当合作伙伴。”
“伙伴？”
谢斯南眉心折痕很深，对这个词表示不理解。
谢思北跟他同样表情。
换一息，林竹缓缓道出心中所想：“晟文懂事，从来不找爸爸，那是因为他心疼姐姐。可是我上课时候发现，一听到别的孩子提起自己爸爸，他就会很失落。”
“我想，他的内心深处，是很渴望父爱的。假如，我说假如方慕予不打算结婚，也不打算争晟文的抚养权，那让他跟晟文相认，你跟方慕予就是一起养育孩子的伙伴。”
“不过姐，在这件事情里，我首先考虑的是晟文，如果你觉得那样跟方慕予相处太难受，那就算了，按你原来的打算去做。”
她的一番话，戳到了谢思北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的晟文，她也想给他世间最好的。
而父爱，是他现在最渴望的。
思绪停在这儿，她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林竹，你说得对，晟文很想他的爸爸，我该让他们相认的。”
“姐，那是我的想法，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
林竹心疼完晟文，又心疼谢思北。
这个世界怎么就不能对她好一点儿呢？
方慕予为什么恢复记忆后就不能来个不要脸追妻呢？
很多不理解，很多的心疼。
可都无法说出来，说出来，她会更难过。
在书房谈话的这一刻钟里面，谢思北心中有了主意，下楼带着周晟文回家。
林竹洗好澡之后，窝在沙发上，无意识地摩挲手指上多出来的戒指。
书房里，谢斯南在对着计算机看文档，也总是去摸无名指上的戒指。
……
周末过去得很快，周一上班，林竹开始学期末的总复习。
这是一个学期里最关键，也是最辛苦的时候。
学生写不完的题，她改不完的卷子。
还有腾出时间来复习生字、背诵、句型练习。
一天下来，她嗓子都快冒烟了。
办公室里其他老师也一样，一开口，鸭叫声一片。
“林老师，你也哑了？”
方老师含着护嗓的含片，一说话，嘴里飘出浓浓的药味儿。
林竹手心向上，叹气：“给我一颗吧方老师。”
“好咧。”
早上两节课，下午两节课，再加两节晚辅。
很费嗓。
当然了，也可以选择用小蜜蜂。
但那玩意有个副作用，用多了耳朵会嗡嗡响。
上个学期期末的时候她就出现过那种情况，耳鸣，耳朵里只听到长长的“滴”的一声，其他声音都被盖住了。
那种声音她听到过三次，之后就不敢频繁使用小蜜蜂。
今天是复习课第一天，她想着应该不会那么快哑，可没想到，公鸭嗓来得就是这么迅速。
这时，坐在她前面的覃老师也开口了：“林老师，刚才上课你说话，我在我们班都听到了，怎么，他们惹你生气了？”
林竹的班在她那个班隔壁，偶尔会出现两边吼声此起彼伏的情况。
闻言，林竹苦笑：“你以为我想发火的吗？我讲评练习册顺便复习这个学期的知识点，口水都讲干了，你知道有几个娃在做什么吗？在下面抠手指、玩橡皮、玩桌布……我讲过的题目，那几个是一题都不给我订正啊。”
这种就是老师当了杨白劳，白费力气。
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
好脾气的林竹也要发火的。
“我懂你的难过，我们班进度比你快一点，上周五我就开始复习了，上课前我问他们，你们回家都有复习吗？他们斩钉截铁地回答，有啊。然后我信心满满地开始复习，结果……呵呵，懂的还是懂的，不懂的还是不懂的，喔，还有几个从懂的变成不懂的。”覃老师也忧心忡忡。
心凉，凉透了。
林竹听了，有那么一丁点儿受到安慰，精气神回来些许，道：“还好我还有几棵苗子给我安慰，要不然，我真要哭死了。”
“你说你们班的周晟文吧？羡慕，那个娃真的是来报恩的，成绩好就算了，运动文艺也那么好，我们班没有能跟他比的。”
话音落下，后面的方老师附和：“我们班也没有。”
林竹想到谢斯南，他小时候会不会也是像晟文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