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入京城,举国欢腾。皇帝大悦,下令准备凯旋庆典。
琉璃阁内,苏静妤听到消息,一直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下,随之涌起的是巨大的喜悦与期待。她抚了抚自己光滑细腻的脸颊,又看了看镜中着软绵美衣容颜更胜从前的自己,唇角漾开一抹甜蜜而略带羞涩的笑意。
惊喜,都已备好。只待她的英雄,她的殿下,凯旋归来。
准备回程的他,脑海中浮现的,不是京城的繁华与庆典的荣耀,而是琉璃阁那扇温暖的窗,窗后那盏永远为他点亮的灯,以及灯下,那个巧笑倩兮、让他魂牵梦萦的人儿。
“传令,明日拔营,轻骑简从,全速回京!” 他沉声下令,归心似箭。
太子萧景湛率玄甲精锐,轻骑快马,一路疾驰回京。沿途百姓夹道欢迎,山呼“太子千岁”、“天佑大晟”,声震云宵。他端坐于通体雪白、神骏非凡的“照夜玉狮子”马上,玄甲未卸,只解了披风,露出冷峻英挺的面容。
他目光沉静,向道路两侧的百姓微微颔首,并无过多停留,归心早已飞越重重宫墙,落在那琉璃碧瓦、暖香氤氲之处。
皇帝于太极殿前亲设凯旋仪仗,接受太子及有功将士朝拜。礼乐庄严,旌旗招展。萧景湛单膝跪地,呈上缴获的狄戎王旗及匪首首级,声音清越铿锵:“儿臣幸不辱命,北境流寇已平,边关暂安,此乃父皇天威浩荡,将士用命之功!”
皇帝龙颜大悦,亲自下阶扶起太子,连声道:“吾儿辛苦!壮哉!此乃社稷之福!” 当即下旨厚赏三军,赐太子黄金万两,锦绣千匹,良田百顷。其馀将领各有封赏,阵亡将士抚恤加倍。一时间,朝堂之上,喜气洋洋。
然而,盛大的庆功宴甫一开始,萧景湛便以“连日奔波,鞍马劳顿”为由,向皇帝皇后告罪,请求先行回宫歇息。
皇帝知他心思,与皇后相视一笑,眼中皆是了然与欣慰,挥手准了。这孩子,定是急了。
萧景湛几乎是一出太极殿,便甩开了随行的仪仗与宫人,只带陆沉等数名亲卫,翻身上马,朝着东宫方向疾驰而去。
冷风拂面,却吹不散他心中那团越烧越旺的、名为归家的火焰。
东宫,琉璃阁。
苏静妤早已得了消息,知他今夜必回。她强压下砰砰的心跳,指挥着宫人将一切布置妥当。孩子们已被乳母哄着早早睡下,琉璃阁内灯火通明,却安静异常,只有她一人,翘首等待着。
她今日穿了一身绯霞色缕金百蝶穿花云锦裙,外罩月白软烟罗披帛,墨发绾成娇俏的灵蛇髻,斜簪一支赤金点翠蝴蝶步摇并几朵新鲜的粉色海棠。脸上薄施脂粉,眉如远山,唇若涂朱,眼眸比星辰更亮,静静地立在琉璃阁正殿的门前廊下。夜风微凉,吹动她的裙摆与披帛,宛如月下悄然绽放的绝世名花。
急促而熟悉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最终在琉璃阁宫门前戛然而止。紧接着,是沉稳有力、带着急切的脚步声。
苏静妤的心,随着那脚步声,一下,又一下,重重地跳动着。
宫门被猛地推开,一道高大的玄色身影挟带着北地未散的寒意与风尘,大步流星地跨了进来。
烛光勾勒出他越发深刻立体的轮廓,眉眼间带着征战后的冷肃与疲惫,但在抬眸看见廊下那道倩影的瞬间,所有的冰霜尽数消融,化作深不见底的柔情与炽热。
四目相对,时光仿佛静止。
萧景湛的脚步停住了,隔着数步的距离,贪婪地、仔细地看着她。他的乖乖似乎比两月前更美了,惊心动魄的丰盈与光艳,那双望着他的眼眸里,盛满了星光、思念与毫无保留的欢喜。
苏静妤也看着他。他瘦了些,下颌线条更显冷硬,皮肤被北地的风沙磨砺得粗糙了些,但那双凤眸依旧深邃灼亮,此刻正紧紧锁着她,里面翻涌的情绪几乎要将她淹没。他身上的玄甲似乎还带着征尘与淡淡的、属于战场铁血的气息,可她却觉得无比安心。
她提起裙摆,向前迈了一步,却又停住,千言万语哽在喉头,只化作一声轻唤,带着微微的颤音:“殿下……”
这一声,如同点燃了引信。
萧景湛猛地大步上前,尚未等苏静妤反应,滚烫的手掌已牢牢扣住她的后颈。玄甲的冰冷坚硬抵着她的柔软,而他眼底的熔岩终于彻底迸发。
他低头,狠狠吻住了她的唇。
那不是轻柔的触碰,而是带着沙场归来的粗砺与焦渴,是近乎蛮横的侵占与品尝。他的唇滚烫,碾磨着她,舌尖长驱直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席卷她每一寸清甜。属于他独有的凛冽气息,瞬间将她彻底包裹。
苏静妤脑中一片空白,只觉那灼热的气息似要将她融化。她也很想他,紧紧回抱着他。
许久,他才略略松开,给她一丝喘息之机。他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呼吸粗重地拂过她嫣红湿润的唇,声音嘶哑得象是被砂石磨过:
他低叹着,又情不自禁地凑上去,轻啄那微肿的唇瓣,细细舔舐,仿佛在回味世上最珍贵的甘醴。
话音未落,更深的吻再次落下,比先前更多了缠绵的力道。他手臂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两人就这样在廊下紧紧相拥,许久许久,仿佛要将这两个月的分离与思念,都在这无声的拥抱中弥补回来。夜风吹过,廊下的宫灯轻轻摇曳,将相拥的身影投在光洁的地面上,亲密无间。
良久,萧景湛才稍稍松开她,低头捧起她的脸,指腹温柔地拭去她脸上的浅浅泪痕,目光细细描摹她的眉眼,仿佛怎么也看不够。“让孤好好看看,” 他低语,拇指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孤的妤儿,似乎更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