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儿周岁宴的喜庆馀温尚在,一股暗流却悄然袭向东宫。
这日午后,苏静妤正陪着咿呀学语的煜儿在窗边玩耍,太子萧景湛在书房批阅奏章。琉璃阁内,暖阳和煦,一派安宁。
宫女云舒神色匆匆而入,看了眼书房方向,压低声音急道:"良娣,不好了!宫外传来消息,老爷……老爷出事了!
苏静妤脸色瞬间白了。父亲苏明远为官清廉,怎会突然被查?这分明是被人构陷!
云舒连忙跪禀。萧景湛听完,眸色一沉,寒光乍现,但搂着苏静妤的手臂却稳如磐石。音沉稳有力:"莫慌。岳父为人,孤深知。此乃有人构陷,孤心中有数。
他扶她坐下,递上温茶,看着她惊惶的眼:"乖乖,信孤。岳父不会有事。
说罢,他转身离去,玄色衣袍带起冷风,周身威压凛然。
东宫书房,烛火通明。
萧景湛面沉如水。何永、陆沉肃立听令。
很快,暗卫来报:弹劾的御史曾多次秘密出入三皇子府;所谓"证据"中的几个关键人证,都是三皇子门人;就连那几个突然"揭发"苏明远的胥吏,家眷也都得了三皇子府管事的厚赏。
萧景湛冷笑。老三!果然是他!自从他推行新政、练兵有成,深受父皇器重,老三就一直在暗中使绊子。如今竟敢动到他岳父头上,想通过打击苏家来动摇他的地位!
他沉吟片刻,一连串命令脱口而出:
釜底抽薪: 让暗卫找到那几个关键人证的家眷,晓以利害,让他们反水,指认三皇子胁迫作伪证。
证据反击: 命人连夜调取通州漕粮和修堤的完整帐册,找出三皇子门人在其中的手脚。
以退为进: 让都察院的心腹指出帐目中的疑点,将矛头引向三皇子的人。
敲山震虎: 让御史台准备好弹劾三皇子结党营私、陷害忠良的奏章,但暂不发出。
四更天,一切准备就绪。
一个关键人证的妻子连夜敲响登闻鼓,状告三皇子胁迫其夫作伪证陷害苏明远。在那几个胥吏家中搜出三皇子府赏赐的金银。通州的完整帐册也被快马加鞭送入京城,证明苏明远清白。
黎明时分,风暴已然平息。
皇上震怒,下旨严查。三皇子被迫上表请罪,声称被门人蒙蔽。那几个作伪证的胥吏被处斩,三皇子被罚俸一年,禁足三月。苏明远官复原职,还得了赏赐压惊。
天光微亮时,妤儿猛地惊醒,心口狂跳:“父亲!”
一睁眼,却撞入一双布满血丝却温柔依旧的凤眸中。萧景湛就坐在床边,不知已看了她多久,眼下有着明显的青黑,下颌也冒出了些许胡茬,显然一夜未眠。
“殿下!”苏静妤抓住他的手,急急问道,“父亲他……”
“没事了。”萧景湛握住她冰凉的手,贴在自己温热的脸上,声音因熬夜而沙哑,却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陷害岳父的小吏已招供,伪造的证据也已查明。岳父只是按例需要配合都察院走完流程,澄清事实,最多两日便可回府。孤已打点好,无人敢为难他,不会受苦。”
苏静妤怔怔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疲惫与温柔,听着他条理清淅、已然掌控全局的话语,心中巨震!
他竟为了她父亲的事,彻夜未眠,动用雷霆手段,在一夜之间就逆转了乾坤!
“殿下……”她鼻尖一酸,泪水涌了上来,不是为父亲,而是为他。她伸出微颤的手,轻轻抚摸他眼下的青黑,心疼得无以复加,“您一夜没睡……”
“无妨。”萧景湛低头,吻去她滑落的泪珠,轻笑,“看到你安心,孤就不累。”
苏静妤却再也忍不住,撑起身子,主动吻上他疲惫的眼睛,又细细吻过他的眉心、脸颊、下颌,声音哽咽:“都是臣妾不好,让殿下如此辛劳……”
她的吻轻柔如羽,带着满满的心疼与爱怜。萧景湛闭上眼,感受着她的温情,一夜的疲惫仿佛都被驱散了。他将她搂紧,叹息道:“乖乖,护着你和你在意的人,是孤心甘情愿。”
苏静妤却不依,非要他躺下休息。她让他枕在自己腿上,用微凉的指尖轻轻按摩着他的太阳穴,说着软软心语。
萧景湛本想说无需如此,但看着她坚持又心疼的模样,心中软成一片,便顺从地合上眼。在她温柔的抚慰和熟悉的气息中,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竟真的沉沉睡去。
晨光通过窗棂,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苏静妤低头,看着怀中男人沉睡的容颜,心中充满了无尽的爱意与感激。
她的殿下,是翱翔九天的鹰,却愿为她凄息,为她遮风挡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