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柚看着亓珩,蹙眉说道:
“是没那么脆弱,可哨兵再怎么皮糙肉厚,受伤了也还是会疼的,只是你们都能忍痛,不说罢了。”
甚至还会装出没什么事的模样。
当然,阮柚不是哨兵,但作为旁观者,她会有看着都疼的心理感受。
她到底是被家人精心照顾、娇养长大的孩子。
就算此时没在种花家,可十几年根深蒂固的思维和看事角度,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摒弃和改观的。
阮柚不知道她的一句话,把亓珩几人说得心里头泛酸。
啧,什么疼不疼的,什么忍痛、不说罢了!
在哨兵的世界,就是这么钢铁法则,就是这么弱肉强食,就是这么弱便是原罪!
哨兵忍点痛怎么了?忍不了才是笑话。
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索域不酸,受用得很,轻轻勾着唇角,一双深邃的暗绿色眼眸盈着阮柚的身影,暗流涌动。
他伸手拉过阮柚的手。
这次未再穿透而过,真真切切地触碰到她了。
虽有料到,但掌间来自她温热柔软的触感,瞬间激得索域隐秘的情欲在疯狂沸腾。
他不禁兴奋地呼吸了下,整个人都火热起来,随即又狠狠克制着、装模作样地松开了她。
“走吧,快点去找医生把血给你止住。”
阮柚盯着索域仍在流血的右手,鲜艳的血珠从他修长的指尖滚落,催促他,一边迈步又问:
“一般这种情况是去哪里处理?”
索域跟上阮柚,整个人柔顺得哪还有先前令人心惊的压迫感,嗓音低低地回她:“医疗部。”
“那除了手上的伤,身上还有哪里受伤了?”阮柚问。
索域:“很多部位都受伤了。”
闻言,阮柚不禁有点生气:
“以前说了那么多次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健康,为什么要这么不爱惜自己,不先处理伤口?”
“要是有些伤错过最佳治疔时间怎么办?”
“我真的是服了。”
“你能不能疼疼你自己?”
索域听着这番似指责的话,低眉顺眼地看着阮柚,目光落在她唇上,不由喉结滚动,只想亲。
眼瞳沉沉,索域深呼吸了一下,克制着想把她摁在墙上狠狠亲的暗欲,低哑开口:“顾不上了,只想来确认是不是你。”
“两年了,阮柚。”
阮柚:“……”
阮柚听不了宿主说这话,一听就心虚。
她转移着话题:“从这里过去医疗部远不远?”
索域:“不远,就在向导部旁边。”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而从那番对话中,显然可以窥见二人曾经有着什么过往。
亓珩站在原地,看着阮柚和索域转出走廊拐角,一双墨眸如同无尽的暗夜般深冷、沉静。
他在此刻,冷不丁想起嵇断云的话:
“再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的对手不会只有我一个,趁早脱身,对你才是最好的选择。”
亓珩不由蜷了蜷手指。
先前以为阿云只是在挑衅他,没怎么将那话当回事。
还真不止阿云一个吗?
……
索域过去医疗部后住院了。
他要求的,阮柚不知道。
不过,索域身上的伤确实严重。
他的那些伤口只在飞艇上做过简单地紧急救治,污染菌都还未彻底清除,便急匆匆赶往向导部见阮柚。
病房不是单人间,但目前暂时只住了索域一个。
他躺在病床上,没安全感地紧紧攥着阮柚的手,明明早已困乏,毕竟在2s级污染域连续战斗了三天未合眼,却始终不敢睡。
他怕一觉醒来,只是一场美梦。
阮柚坐在病床旁,看出了他的状态,迎上他那双暗绿色的眼眸,放任他拉着自己的手,轻声说道:
“睡吧,索域。”
“我刚才不是跟你解释了前因后果,我现在真的是人类了,不会再消失的。”
“我可以跟你保证。”
索域没说话,原本攥着她的手,改成了十指相扣,这才两分放心地闭眼秒睡。
阮柚望着沉沉睡去的索域,想起他刚才进去清创室前,再三跟她确认:“我出来后,你真的会在?”
她再三跟他保证她绝对在后,他才进去了。
后来,他脸色苍白地走出清创室,拉着她的手几乎没松开过。
眼下也是这般对她各种不放心。
阮柚冷不丁又想起,上次嵇断云对她也这样。
阮柚忽然发现,她的宿主们对她不打一声招呼地解绑消失,好象挺不能介怀的。
“唉。”
阮柚不禁轻叹了口气。
然后打开光脑,追剧。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阮柚尿急。
肯定是中午吃炸酱面时喝的那杯饮品来了信号。
而炸酱面和饮品,是索域让手底下的人送来医疗部给阮柚的。
阮柚想着不打扰索域睡觉,便尝试掰开交缠在一起的十指。
索域扣着她手的力道很紧。
阮柚使力没掰动,好在索域醒了。
她看着他,一脸急色地赶紧说道:“快快快,松开我,我要上厕所,有些憋不住了。”
索域听见,松开了她。
阮柚噌地起身,就火急火燎地往病房里的卫生间跑。
须臾,阮柚一身轻松地出来,只见索域长身玉立地靠着卫生间旁侧的墙壁。
“你站这干嘛?”阮柚站在卫生间门口,问。
索域看着她:“上厕所。”
阮柚赶紧让开,好让他进去,却忽然听见他的请求:
“阮柚,可以扶我进去吗?”
“伤口太疼。”
阮柚有点狐疑地瞅着索域。
他似乎先前流血有点多,睡一觉起来的脸色还是苍白的,就连嘴唇都没有什么血色。
这时,索域好似强撑着过来的,脚下忽然虚浮,高大的身躯晃了晃,眼看就要站不住。
阮柚瞬间没了狐疑,立刻伸手扶住索域,双臂用力架在他腰侧,能清淅感受到他衣料下紧致结实的肌肉,还透着滚烫、些许灼人的温度。
“索域,你腰上好烫,你是不是发高烧了?”
阮柚将索域扶住卫生间,忍不住说道。
听见这话,索域垂眸看着近在咫尺的阮柚,暗绿色的眸中泛着浓稠的欲色。
她哪里知道,他何止腰上烫。
“你先上厕所吧,我去给你叫医生。”
“你站稳了,我松手了哦。”
阮柚说着这话,松开索域,转身就要出卫生间找医生,被叫住了。
“阮柚,可以帮我一下吗?”
“太疼了,手上使不了什么力,能帮我弄下裤子吗?”
“啊?你不会是要我帮你脱裤子吧?”
阮柚瞳孔震惊地转身看向索域。
只见他左手扶着旁边的盥洗台,一副身体虚浮,必须要有支撑点才能站住的模样。
至于他有伤的右手,像真的疼得无法使力,垂落在身侧。
阮柚:“……”
阮柚:“我去找一个男医生过来帮你。”
索域:“有点憋不住了,你不能帮帮我吗?”
此时不是吃瓜系统的阮柚,人类的羞耻心回来了。
“男女授受不亲,我怎么能帮你脱裤子。”
索域:“可你之前不是都见过了,哪里来的男女授受不亲。”
“我没有,你别乱说!”阮柚看着索域,连忙为自己发声:“我什么时候见过你的,那个了。”
索域:“洗澡都让你看完了,你那时那么坦然,一点没讲究男女授受不亲。”
阮柚:“……”
“哎呀,都说了那时有宿主个人隐私保护,不该看的地方,我啥也看不到。”
“那既然看不到,我能不坦然吗?”
“你别说了,憋不住也要憋!我去找男医生帮你,很快就回来。”
话落,阮柚冲出了卫生间,还有点落荒而逃的韵味。
卫生间没有了阮柚的身影,索域霎时收敛起装出来的虚弱。
唉。
忽悠不到小系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