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
星影散场后总是热热闹闹的。
阮柚跟着亓珩走在人群中,一边笑吟吟地跟他 说话,一边顺手将喝完的奶茶杯扔进旁边的垃圾桶,却冷不丁瞅见散场大厅里长身玉立的嵇断云。
他穿着卡其色的冲锋衣,沐着头顶上方的白炽灯光,整个人清冷出尘得即便被散场的人潮裹挟,也依旧出众,勾人目光。
我去,怎么会在这里碰到4号宿主嵇断云!
阮柚倏然一惊,瞳孔都跟着颤了颤。
下一秒,她怂唧唧地下意识反应转身,快速将外套拉链拉到顶端,遮住小半张脸,再赶紧将衣服帽子戴上合拢,只露出一双眼睛。
阮柚心虚地选择了逃避。
走廊里的人这么多,他应该没看见她吧?
她天真地想着。
殊不知,她此番蠢蠢的举动,不过掩耳盗铃。
紧紧锁住她身影的嵇断云,将她的一举一动皆尽收眼底。
“怎么了?阮柚。”
亓珩是故意放慢脚步,与阮柚并肩行走。
这时,见她突然这般举动,有些不解地问道。
而亓珩也早就眼尖地瞥见走廊外,站在散场大厅里的两个好友。
“没什么,亓珩。”
“我突然……”有点事,先走了。
阮柚背对着亓珩,快速说道,便要混在人群中开溜。
可话未说完,她便听亓珩一声:“阿云。”
紧接着,阮柚的右手臂被一股强劲的力道猛地箍住,随即被强硬拽转过身。
阮柚猝不及防,脚步跟跄着撞进了嵇断云那极具力量感和压迫感的胸膛。
察觉到阮柚被他拉拽得有些失去重心,嵇断云顺势伸手扶了扶她的腰背,帮她稳住身体。
须臾见阮柚站好,他好似十分知礼绅士、好似十分正人君子般地放开了她。
嵇断云一系列的动作只在一瞬。
他看着眼前把自己小脸捂得严严实实的阮柚,清隽如玉的脸勾唇轻笑了下,笑意却是未达眼底。
“阮柚。”
嵇断云清冷的嗓音,低低叫着她人类的名字。
话落,他忽然抬手,动作慢条斯理且轻柔地将阮柚才戴上的帽子扯下。
“你这是又打算装不认识我吗?”
他问着,指尖捏住了阮柚衣服上那枚冰凉的拉链头,缓缓往下扯。
嵇断云的手很好看。
白淅修长,骨节分明,透着肉粉色的指甲也被修剪得圆润整齐。
此时,他那只手扯动着少女的衣服拉链,米白色的衣服瞬间顺着拉链下滑敞开,骤然透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暧昧,还漫着几分隐晦的欲色。
没人知道,嵇断云在触碰到他的小系统时,一股近乎疯狂的兴奋便如电流般窜遍四肢百骸。
他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盈着少女的身影,更是幽深晦暗,藏着翻涌的爱欲。
衣服被拉开,遮掩的面容露出,拙劣的伪装遭到识破。
阮柚识趣地不装了,看着面前高冷透着一股压迫感的嵇断云,讪讪冲他笑了笑,问:
“嵇,嵇断云,好久不见,你要喝奶茶吗?”
说着这话,阮柚将拎在手上、本来打算自己喝的奶茶,递了过去。
嵇断云没伸手接过奶茶,眼角馀光扫了眼站在旁边的亓珩,眸光沉沉地问:“你跟亓珩绑定了?”
谈妄之前怎么说的来着?
他们现在都互相约着看星影了,那大概率是互相喜欢对方。
呵。
嵇断云禁不住在心中冷声嗤笑,强烈的嫉妒更是不断在他胸腔内翻涌冲撞,象是要使劲撞破压制而出。
阮柚闻言,赶紧摇头,说道:“没有。”
“没骗我?”
“没骗你。”
“好,我相信你。”嵇断云说着这话,蓦地拽过阮柚递奶茶的那只手,将她紧紧拥抱在怀中。
“阮柚,我疼。”
他低头,下颌抵在她肩上,将唇埋进她耳畔,磁性的嗓音裹着几分卸下所有防备的脆弱,以及难掩的难受,轻声说道。
听得一旁正懵逼“二人什么情况“的谈妄和亓珩,瞬间不禁狠狠拧起眉头,有被某人膈应到。
装呢,哥们?
倒是阮柚一听这话,下意识关心起来,“疼,你哪里疼?”
嵇断云:“伤口疼。”
阮柚挣扎着要退出嵇断云的怀抱:
“你受伤了?严不严重?去医院看了吗?”
“不是让你小心保护自己嘛,哨兵再怎么皮糙肉厚,再怎么会忍痛,不还是会疼吗?”
“自己的身体健康还是得要时刻注意。”
她如两年前一样碎碎念起来。
嵇断云蓦地忍不住眼框红了红。
他确实有伤在身,可那点疼痛还是能忍受的。
刚才那声疼,只是他的试探。
试探他的小系统,在过去两年的时光后,她对自己是否……
“嵇断云,很疼吗?我们去医院看看吧。”
她的声音还在传来,人也在怀中挣扎。
嵇断云却将她抱得更紧,低哑着嗓音,说道:“阮柚,你让我抱一会儿。”
阮柚便没再挣扎。
虽然她被【人类体验】随机投放到这个世界的时间锚点是两年后。
但对阮柚来说,她并未感受到这两年时间的流逝。
甚至对她而言,自己绑定了不止一个宿主穿帮的事,仍在半个月前。
因此,阮柚先前看到嵇断云的第一反应是心虚。
毕竟她那天上线,可是斩钉截铁地对所有宿主说过——除非刷满一亿吃瓜值,不然我跟你们任何一个都无法解绑。
她既然说出刷满一亿吃瓜值是解绑的前提条件,那不是个傻的都能推断出她当时没有刷到一亿吃瓜值。
结果,转头一句解释都没有,她就跟他们解绑了。
她当时的那张脸是被打得啪啪响啊,更加坐实她是满嘴谎话的小骗子。
再加之与他们朝夕相处了四个多月,她早已把他们当朋友、当小伙伴、当八卦搭子。
甚至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阮柚自己都没察觉到,她对她的宿主们其实还有一种雏鸟情节的亲近感。
所以,阮柚对她的宿主们是有些歉意的,才会心虚。
一旁,亓珩和谈妄看着两人亲密相拥。
亓珩的脸色到底没能绷住,瞬间难看起来。
谈妄瞅了瞅亓珩难看的脸色,又瞅了瞅阮柚和嵇断云,大气都不敢出。
不是,这到底什么情况?
亓珩目光深深,冷着一张俊脸,想忍没忍住:
“阿云,不知道你和阮柚向导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还有,如果你身上的伤口很疼的话,还是得去医院,向导无法治疔哨兵身上的外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