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几人被突然的打断,一旁本来还满脸笑意的王婶子一听,脸上的血色“唰”一下退得干干净净。61墈书王 已发布最新蟑劫
她慌慌张张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地搓着衣角,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我这就去,这就去借。”说著就要往外走,脚步虚浮,背影佝偻得让人心疼。
“婶子!等等!”李卫东一把拉住她的胳膊。
他看明白了。周柏林这伤,住院治疗花费不小,他们家底子本来就不厚实,估计早就掏空了,还欠著债。刚才两人进来看着王婶子那欲言又止、愁云惨淡的样子,分明就是为钱犯了难。
李卫东心里叹了口气,手下却没停。他松开王婶子,转向周柏林,从怀里掏出一沓钱。
那是之前准备好的,属于周柏林的那份熊胆钱,本来是二百六十块。他又给填了四十,凑了个整三百块。
“周大哥,这钱你拿着。”李卫东把钱递过去,“这二百六,是那个熊胆的钱,这钱你得收下。这四十,算是我买下灰狼的钱,你眼下正用钱的时候,别推辞了。”
周柏林看着那沓钱,眼睛一下就红了,连连摆手,声音都变了调:“不行!绝对不行!李兄弟!你救了咱的命!灰狼跟了你,是它的造化!俺咋还能要你的钱?这钱你快拿回去!俺不能要!”
黄子冲也在旁边劝:“周大哥,东哥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养伤要紧,没钱咋买药吃饭?”
王婶子站在一旁,看着那沓钱,又看看病床上激动拒绝的丈夫,再看看一脸诚恳的李卫东,嘴唇哆嗦得更厉害了。搜嗖暁说蛧 耕辛蕞全
她忽然“噗通”一声,又跪下了,这次是冲著周柏林,眼泪哗哗地流。
“老头子!你就收下吧!李兄弟是实心实意对咱好啊!你的命,比多少钱都金贵!咱咱先借着,等你好利索了,咱砸锅卖铁也还给李兄弟!行不?”
“你你这老婆子!”周柏林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伴,又看看李卫东手里不容置疑递过来的钱,这个硬气了一辈子的老跑山人,眼眶终于湿了。
李卫东趁着他心神激荡,上前一步,不由分说地把钱使劲拍在他没受伤的那只手里,然后紧紧握住他的手,语气斩钉截铁。
“周大哥!咱们这算是有缘!我能搁山上救下你,灰狼这狗我也喜欢,这钱你必须收!你们家现在的情况我看见了,别硬撑!这钱你要是不收,那我明天就把灰狼给你送回来!我说到做到!”
话说到这份上,李卫东几乎是明摆着威胁了。周柏林看着李卫东坚定的眼神,感受着手心里沉甸甸的纸币,又瞥见老伴哭得红肿的眼睛和满头的愁白发丝。
这个倔强的汉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终于,重重点了点头,反手用力握了李卫东一下,千言万语都在这紧握里。
“李兄弟,我周柏林,记下了!”他声音沙哑。
见周柏林收下钱,李卫东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他又安抚了周柏林和王婶子几句,见时候不早,便起身告辞。王婶子千恩万谢地一直送到楼梯口。
离开病房,王婶子回到屋里,看着丈夫手里那沓救命钱,嘴里不住地念叨。二八看书徃 追嶵芯蟑截
“老头子,咱这是遇上贵人了啊,李兄弟仁义,仁义啊!你以后可得记着人家的好,伤好了,有啥能帮衬的,可得想着点。”
周柏林重重地“嗯”了一声,把擦著钱的手收进被子里,握得紧紧的。
出了医院,冷风一吹,李卫东感觉脑子清醒了不少。
他停下脚步,从怀里又掏出早就分好的一沓钱,递给黄子冲:“子冲,这是你的。地戗子杀熊,你出了大力,算三股。救周大哥那次,两只帮狗,算一股。拢共三百零四块,还有买皮子的钱,都在这呢,你点点。”
黄子冲看着递到眼前的钱,整个人都懵了!他嘴巴张了张,却没发出声音,只是连连摆手后退,脸上充满惊讶。
“东哥!这可使不得啊!地戗子里的熊瞎子最后一枪也是你打的!救周大哥那回我更是抢都没开,我就是跟着跑跑腿,咋能分这么多钱?不行不行!这钱我不能要!你留着!”
李卫东不由分说,上前一步,然后抬手照着他结实的肩膀就是两拳,笑骂道:“咋没股?周大哥那回两个帮狗不算一股了,地戗子里你开了一枪,外加两个帮狗不是两股?欺负我算不明白是吧。”
看着还在摆手拒绝的黄子冲,李卫东使劲的攥起他的手掌,把钱放到他手心里。
“跟我还扯这个?规矩就是规矩!既然一块儿上山打猎,那就是一个锅里的蚂蚱!该是谁的股,一分不能少!不该是你的,我李卫东也不会看在兄弟情分上多给你一个子儿!这钱是你应得的,拿着!别磨叽!”
黄子冲被捶得晃了晃,摸著口袋里厚厚的一沓钱,感觉像做梦一样。
三百多块啊!这几乎抵得上他在林场干一整年的工钱了!就这么揣自己兜里了?他看着李卫东不容置疑的眼神和真诚的笑容,心里那股热流猛地冲了上来,鼻子有点发酸。
他不再推辞,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把口袋捂紧,声音有些发哽:“东哥我我黄子冲嘴笨,不会说啥往后,你看我咋做!”
李卫东看着他满脸认真的表情,笑着拍了拍他的背:“行了,咱们弟兄们之间,心里明白就成。走,回集市,估摸著雪梅她们该等急了。”
走在前面的李卫东,只觉得心情愉悦,这不正是他重生的目的吗,他不但要弥补前世的遗憾,接下来他还要凭借著自己前世的记忆带着那些自己在意的人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两人很快回到了集市附近,先去了一趟农贸市场,又溢价买了些大红布,这都是后头能用上的,随后还给老李买了四条石林和一整箱五粮液。
黄子冲抢著搬过东西,李卫东呵呵笑着,提着装着猎枪的布包往回走。
隔着还有段距离,李卫东就觉出不对劲,自家那个地摊前头,乌泱泱围了一圈人,一个个站得跟木桩子似的,瞅著就不像是正经买东西的主顾。
他心里一紧,和黄子冲交换了个眼神,两人立刻加快脚步朝摊位小跑过去。
还没挤到跟前,就听见从那圈人里头,传出一阵阵不怀好意的哄笑和阴阳怪气的说话声。
一个公鸭嗓子、带着明显流里流气腔调的声音拔得最高,正拖着长音说道:“大妹子,咱这么算啊。你们占了这地脚儿,得交地皮钱吧?哥几个帮你照看这么老半天,这帮忙钱不能少吧?还有,你们摆摊弄得这埋汰,回头还得我们来打扫,卫生费是不是也得意思意思?这么著,拢共给一百块钱,不多吧?痛快点!”
紧接着,是林雪梅努力保持镇定的声音:“我们我们不会给你的!这地方本来就是空的,谁先来谁摆摊,哪有这些乱七八糟的费用?你这是是耍无赖!”
林雪樱更冲,小炸药当时就被点燃了,掐著腰,扯著脖子大喊:“就是!你们凭什么?有本事你别走!等我姐夫哥等我东子哥来了,看他怎么收拾你们这帮无赖!”
“哟呵!”那公鸭嗓子发出一阵夸张的怪笑,带着同伙也跟着哄笑起来,“小丫头片子,嘴还挺硬!脾气不小啊?不交钱也行啊”
随后声音陡然变得猥琐下流,“这样,你们姐俩,陪老子我去喝顿小酒,吃顿饭,这笔钱,我大手一挥,给你们免了!咋样?够意思吧?”
“我草你妈的!你动我嫂子试试!!”
李卫兵的怒吼猛地炸开,脸气得通红,眼珠子瞪得溜圆,弯腰就从地上抄起一根用来支摊子的粗木棍,双手紧握,横在胸前,恶狠狠地盯着对面那七八个吊儿郎当的混混。
“跟你们说了八百遍了!用不着你们瞎鸡巴帮忙!你他娘的伸个胳膊就想讹五十块钱?真当我们是泥捏的?碰瓷碰到你兵爷爷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