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对于斯嘉丽来说,是她人生中最漫长的七十二小时。
她驾驶着破损的机甲,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联邦的边境在线游荡。
她引以为傲的个人雷达,被艾莉亚的圣光干扰得全是雪花点;她试图入侵联邦的交通监控网,却发现自己的权限已经被作为“通辑犯”锁死。
没有钱,没有补给,甚至连给机甲充电的能源都快耗尽了。
那个曾经只会埋头拧螺丝、相信“技术能解决一切”的天才少女,终于在现实面前碰得头破血流。
“滋——”
利维坦号的气密门缓缓打开。
斯嘉丽走了进来。
她身上那件总是沾着机油的工装背带裤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剪裁得体、却透着冰冷气息的黑色丝绒长裙。
她那头总是乱糟糟的红色短发,此刻被梳理得一丝不苟。
唯一不变的,是那双异色的瞳孔。只是里面不再有对科学的纯粹狂热,而是燃烧着一种名为“复仇与占有”的幽暗火焰。
似乎对她的到来毫不意外。
“我想通了。”
斯嘉丽的声音沙哑,没有丝毫感情波动。
奥古斯都转过身,手中依旧转动着那两颗寒铁胆:
“哦?不继续你的‘独立游戏’了?”
“那个游戏太无聊了。”
斯嘉丽走到巨大的全息星图前,手指轻轻划过上面代表着瓦伦丁家族势力的密密麻麻的光点:
“我发现,有些人(指艾莉亚),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可以随意修改规则。”
“既然如此……”
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狠厉:
“那我就要成为制定规则的人。”
“很好。”
奥古斯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一个黑色的天鹅绒盒子。
里面躺着一枚像征着家族最高权力的、雕刻着机械齿轮与毒蛇的家主戒指。
“戴上它。”
奥古斯都的声音充满了诱惑:
“瓦伦丁的一切资源——卫星、间谍网、私人舰队、还有那个你最想要的‘振金笼子’预算,全都是你的。”
斯嘉丽看着那枚戒指。
在几天前,她还会觉得这东西俗不可耐,是资本家的枷锁。
但现在,在经历了被背叛、被抢夺、被无视的三天后,她只觉得这是世界上最锋利的武器。
她伸出手,任由父亲将那枚冰冷的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
“但我有个条件。” 斯嘉丽冷冷地说道。
“说。”
“我不止要找人。”
斯嘉丽的嘴角勾起一抹病态的弧度:
“我要激活‘天网计划’。我要在全世界范围内,布下一张连一只蚊子都飞不出去的监控网。”
“下一次……我绝对不允许那个信号(艾尔)从我的屏幕上消失超过一秒钟。”
“如你所愿,我的女儿……不,新的家主。”
奥古斯都退后一步,微微欠身。
这一刻。
那个只想搞发明的理工女死了。
取而代之的,是掌握着全球顶级科技与财力、为了抓捕爱人而不惜监控世界的——“机械女王”斯嘉丽。
……
海风带着咸腥味,拍打着这艘名为“黑珍珠号”的老旧货轮。
在货轮最底层的统舱里,挤满了各种想去东方淘金或者跑路的亡命之徒。
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个身材魁悟、脸上贴着络腮胡子、头上戴着破草帽的男人,正缩在麻袋堆里,啃着一个干硬的烤土豆。
“呼……” 艾尔咽下最后一口土豆,通过满是污垢的舷窗,看着逐渐远去的联邦海岸线,长出了一口气。
“终于……逃出来了。”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想确认一下自己的“退休金”。 然而,指尖触碰到的只有那件斯嘉丽送给他的、已经被机油和海水浸泡得皱皱巴巴的衬衫。口袋里空空如也,只有几枚用来买水的铜板。
艾尔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他猛地拍了一下大腿,发出一声懊恼的哀嚎:
“该死!” “我的钱!那一亿现金!”
那一刻,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 那晚从瓦伦丁晚宴抢回来的整整一袋子现金,他明明亲手放在了实验室的桌子上。 后来搬家去了庄园,那袋钱也被带进了主楼。
但是…… 在他被艾莉亚囚禁的那三天里。 那个控制狂,微笑着对他说: “阿呆先生,这么多现金放在身边不安全。为了防止您……不小心弄丢了,我帮您锁起来了哦。” “密码?那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设置的,您暂时不需要知道呢。”
当时他被锁在床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退休金变成了那个女人手里的筹码。 而前几天逃跑得太匆忙,那是真正的“净身出户”,除了这身衣服和戒指,连根毛都没带出来。
“艾莉亚……你这招太狠了……” 艾尔肉疼地捂住胸口,感觉心在滴血: “那是我的血汗钱啊!我的豪华农场!我的全自动拖拉机!” “全没了……全被那个富婆给扣下了!”
他摸了摸口袋里仅剩的几枚铜板——这是上船前帮人搬箱子赚的苦力钱。 这点钱,在那个陌生的东方大陆,估计连个厕所都买不起。
“算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艾尔深吸一口气,强行自我安慰: “虽然没钱了,但我还有这枚戒指。”
他摩挲着无名指上那枚银白色的“量子隐匿戒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可是博士拼了命给我做的护身符。多亏了它,这一路上才避开了那些穷追不舍的探子。”
博士真是个大好人啊……
艾尔感慨了一番,从怀里掏出一张皱皱巴巴的世界地图,手指在东方的那片群岛上画了个圈。
“东方……神州。” “听说那边是个修仙的世界。没有魔力网络,也没有那种满天乱飞的无人机。” “而且,因为这枚戒指的存在,艾莉亚的圣光感应在那边应该会被彻底屏蔽。哪怕是塞勒涅的魔力侦测,也找不到我。”
“只要我低调做人,不漏出圣光,当个只会种地的老实人……” “那里就是我的天堂!”
为什么去东方?
这是艾尔经过深思熟虑(自以为)后的战术选择。
理由一:灯下黑(反其道而行之)。
艾尔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那群女人肯定以为我是个只会种田的傻子。”
“之前刚逃出塞勒涅的家的时候,我故意搞了只老鼠,让它带着我的信物上了去东方的船,结果把塞勒涅她们骗去东方炸了半个月的鱼。”
“按照正常逻辑,我既然用过这招‘金蝉脱壳’,那她们肯定会觉得:‘艾尔那个笨蛋绝对不敢再去东方了,因为那里已经被我们要搜烂了’。”
“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就叫预判了她们的预判!”
理由二:信息差与技术壁垒。
艾尔看着地图上那片被云雾缭绕的【东神州】。
“听说那边是个修仙的世界。没有互联网,没有魔法监控网,甚至连电话都没有。”
“那边的信息传递,全靠什么‘飞剑传书’或者‘纸鹤’。”
“这也就意味着……”
艾尔的眼睛亮了:
“斯嘉丽的卫星监控在那边会失效(因为有护山大阵干扰信号)!”
“艾莉亚的圣光感应在那边会被排斥(因为体系不同)!”
“塞勒涅的魔法在那边会被当成妖术!”
“那里就是我的天堂!”
“找个山清水秀的小宗门,当个扫地杂役,种几亩灵田(听说灵气滋养的土豆个头特别大)……”
“这才是完美的退休生活啊!”
“呜————”
货轮的汽笛声响起,巨大的船身劈开海浪,向着茫茫的东方驶去。
艾尔靠在麻袋上,压低了草帽,遮住了那双因为兴奋而闪闪发光的眼睛。
他以为自己即将驶向自由。
他以为自己即将摆脱那四个可怕的女人。
殊不知。
他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正在以每分钟一次的频率,向着万迈克尔空的卫星发送着精确的经纬度坐标。
而在遥远的东方。
那个名为【凌霄剑宗】的修仙门派里。
一位正在闭关的女剑修,突然打了个喷嚏,感觉自己命中的“炉鼎(划掉)机缘”,正在飞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