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做会哭的小孩儿有糖吃。
龙将言吃了一整夜,还是冷道成忍无可忍要他忌口,才不情不愿罢休。
次日天蒙蒙亮,冷道成黑着脸在卫生间洗内裤,一出门,就撞见刚从冷零房间偷偷摸出来的夏熠。
两个男人撞上,夏熠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后,0帧起手给冷道成来了套秀才小连招。
“好巧啊前辈,您起这么早?”
冷道成看着他放在口袋里的手。
上次,还没拿到驾照的夏熠让冷道成开车带他去了一趟当铺,一个人在里头跟店老板聊的热火朝天。
他当了些金针,换了约莫个把万块钱,原本说要让冷零请他吃饭的,变成了他带着冷零出去疯玩了一整天,还给冷零买了一大堆鲨鱼玩偶,整整齐齐摆在冷零卧室的书桌,床头,枕边,鞋柜,到处都是鲨鱼。
冷零抱着那些东西回来的时候,牙咬的咯嘣咯嘣响,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夏熠还给他买了不少进口糖果,作为回礼,他送了夏熠一部新手机。
就是这新手机对于身为网瘾少年的夏熠并没有诱惑力,他还是要天天偷冷零的手机,说什么——“宝见,你乘乘的。”
“你昨晚在冷零屋里睡的?”
“不。”夏熠扣了扣手,“他不让我上床。”
本来是他跟段折阳挤在一起的。
睡得好好的,那神经病到了后半夜,突然扒拉他,把他晃醒了,让他先出去。
密码的。
夏熠醒来直接炸了。
睡老子的房间,还让老子出去,凭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了!?有没有天理了!?
可他还是出去了。
人家两口子干活,他也不能就缩一边听吧?那得老特么尴尬,脚趾抠别墅啊。
夏熠一副“你懂的”的表情,问了嘴:“前辈,您刚才干嘛呢。”
冷道成越过他,把洗好的内裤挂上阳台:“给龙将言洗内裤。”
“啊???”
“臭庸医——!”
夏熠的吃惊刚发出,玉玲胧就象个炮弹一样顶了过来,一下子将夏熠创翻在地,拖鞋飞上了天一只!
玉玲胧掐住他的脖子来回摇晃,并跟冷道成告状:“大始祖,他早上在鲨鱼房间里把龙守拙给我买的薯片全吃完了!!!你给我吐出来!!”
吵闹的一天,从玉玲胧嚎的这一嗓子开始,拉开了帷幕——
大家都感觉到,今日的冷道成,较平日里的气质变得更为沉静。
什么都没有变,又好象变了些什么。
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单独交给了夏熠一个小瓶子。
里头,是一些……
龙涎。
“九叶还魂草,你七师父还在挖掘中,这些是真龙涎液,足够龙涎淬骨花的种子发芽使用,你哪日抽空回崐仑一趟,把它交给你二师父。”
夏熠接过瓶子,观摩了一会儿,灵魂发问:“前辈,这不是口水吗……”
这也不象龙涎啊,他吐两口进去也跟这一样。
“龙涎不就是龙的口水?”
冷道成背过身,如隐世的山中高人般清凛,“若本座不在了,冷零的基因问题,便托付由你。”
“不论他日后走什么样的路,踏什么样的归途,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把他治好。”
捏着那瓶龙涎,夏熠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起来。
他盯着冷道成挺拔的背影。
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若他不在了?
冷道成没再多言,摆摆手,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
阳台的风吹过来,是清晨入秋的凉意。
夏熠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瓷瓶,又抬头看看冷道成已经走远的背影,小声叨叨:“搞什么,忽然这么沉重……”
玉玲胧还挂在他腿上,扯他:“庸医,你是不是惹大始祖不高兴了?”
“我哪敢啊。”夏熠叹了口气,把塑料小瓶仔细收进内袋,“走走走,吃早饭去,今天本神医心情好,给你煎两个溏心蛋。”
“真的?我要三个!”
“滚,你改名叫玉玲猪算了,昨天老子的烤冷面你自己都炫了一大半儿!”
……
为打通两界,冷道成用了一上午的时间,绘制了一张阵法图。
那是一个复杂的七芒星阵,每个角上都标注着一个符号,映射七个人。
楚阎,映射“权”。
齐厉天,映射“战”。
夏熠,映射“医”。
冷零,映射“杀”。
段折阳,映射“道”。
龙将言,映射“龙”。
而阵眼,将由他坐镇中央,映射为“帝”,统合六方气运,撕裂壁垒!
冷道成嘴角有些难以自制地歪起一个弧度。他感受到了,感受到了自己的来时路,身为冷道成,那个出生在普通村庄,身无双亲,推翻三年之约的普通少年……
冷道成把自己嘴角手动掰正。
二十年了。
不知道修真界,在他在蓝星的这二十年里,过去了多少年月,又有多少故人仍存!
冷道成身体向后倾,靠在椅背上。
此阵成,可短时面见天道虚影,他摩挲着食指骨节,心中,蕴酿起了另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