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听他还敢说话,红毛又要发作,提拳要揍。
龙将言岂容他行凶,当即挺身挡在摊主身前,劝道:“这位兄弟,街头斗殴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法,若伤了人,更要负刑事责任。”
他说话一板一眼,浩然正气,把这红毛挠一下给逗笑了。
“还治安管理处罚法,装啥文化人?”红毛伸手去推龙将言的肩膀,“滚开。”
手还没碰到——
“啪!”
红毛飞了。
象个被抛出去的物体,摔在三米外的垃圾桶边上,一脸懵。
其他几个流子青年愣住。
这,不是龙将言动的手,是那个年轻摊主出的手。
摊主惴惴不安,一脸害怕地把红毛踢飞了出去,眼框里,居然还有泪水在蓄积。
他揉揉眼睛,对垃圾堆的红毛道:“我说了,你血光之灾的时辰,马上就到、到了。”
就在摊主说完的下一秒,街角,冲出来一辆失控的电动车!
“让开!刹车坏了!”骑车的人大喊。
红毛正要爬起,还没来得及动身避闪,电动车就直面而撞。
“嘭!”
“啊啊啊!”
人仰马翻。
红毛被撞得又摔在垃圾桶上,额头磕在桶沿,血流如注。
“哈哈哈哈哈哈哈操!”
本来还一副委屈无助模样的可怜摊主看到这一幕,画风突变,大笑起来。
“你大爷的臭傻逼,活该!
“道爷我都说了你有血光之灾,还不信?”
其馀几个流子青年也无一幸免,段折阳上去一脚一个,“砰砰砰砰!”四声闷响,四个混混以不同姿势摔在街边。
龙将言:“……?”
事情转折的太快。他看了看周边的摊主,大家好象都习惯了,或者说是默认了这档戏码存在,没有人说要报警,要么各忙各的,要么拿了把瓜子儿,搬了个小凳子开嗑。
啊???
龙将言更蒙了。
段折阳嘲笑完,就卷起铺盖走人,还不忘朝那几人吐口水。
一口千年老痰。
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龙将言看着,见那摊主嚣张地没走两步,就倒楣地踩到一块西瓜皮,也摔在了原地。
对方好象精神状态堪忧,没起来,躺在地上笑了两声,朝天竖起中指。
“十年前的仇,难道不报了吗……”
他象是不知道脸面为何物,光天化日之下,在地上像蚯蚓一样蛄蛹,玩够了,段折阳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走入了人流深处。
事情就是这样。
龙将言觉得困惑,人怎能大庭广众的弃颜面于不顾呢?直到玉玲胧出声说:“那人,身上气息好奇怪。”
是的吧。
这个世界,奇怪的人真的很多。龙将言在修真界都没遇到过这么多奇葩。
拎着糖炒栗子和购物袋回到酒吧,龙将言脑子里还在回放那个算命摊主的川剧变脸。
玉玲胧把自己变小了不少,坐在他肩上:“不对,刚才那个人绝对有问题……身上气息忽强忽弱,时有时无,像隔了层雾。”
“而且——”
小剑灵皱起包子脸。
“普通人算命是看线,厉害点儿的能顺着线摸一两步,他咋跟在拿剪子剪着玩儿一样。”
这话说得玄乎。
进了卡座,龙将言想了想,还是把遇到的这个奇怪算命摊主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他描述完,冷道成还没开口,炫超级巨无霸豪华版烤冷面的夏熠却是抬起了头,一脸诧异。
“段折阳?”
“那小子下山了??”
冷道成剥着糖炒栗子,塞了一个进龙将言嘴里:“你认识?”
“我去,何止认识”,夏熠擦了擦嘴,“那是我发小,龙虎山这一代最年轻的天师,就是看起来象个神棍加神经病。”
他放下烤冷面,“崐仑山跟龙虎山常有往来,我俩穿开裆裤就认识了,他三岁就会画符,五岁能招雷,呃,有次差点把自家道观劈了,七岁被老天师按着头收为关门弟子,十五岁就……”
“。。就因为在山下给人算命,说一对情侣三天内必分手,然后那对情侣当天就吵架闹掰了,他被投诉到道协,关了仨月禁闭。”
龙将言想起刚才街上的场景,嚼着板栗道:“听起来好厉害。”
“厉害个屁。”
夏熠啐道,“那神经病算命准得邪门,但他是真的有病,字面意义上的。”
冷道成问:“什么病?”
“间歇性精神失常。”
“正常时候温文尔雅仙风道骨,发病时候就……小龙也看见了,他师父说是泄露天机太多,遭的反噬。”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小时候,体内进了只鬼——”
冷道成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来了。”
他率先望向门口,众人纷纷抬头,一个穿白色短袖,脸跟衣服都脏兮兮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正是段折阳。
他又恢复了温润无害的样子,小鹿眼懵懂,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
若不是龙将言方才亲眼所见,谁也想不到这人在街上能做出那些举动。
“福生无量天尊。”段折阳单手竖掌,行了个道礼,“贫道途经此地,观此处有缘,特来讨杯水喝。”
夏熠白眼要翻天上去了。
他蹦出卡座,走到段折阳面前,二话不说给了他一个肘击:“装,接着装。段折阳,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么文绉绉说话了?”
这次大家一起看到,段折阳直接被夏熠肘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爬起来,一个滑铲将夏熠铲倒。
“大傻逼!好久不见!”
“我去你的,神经病!”
玉玲胧申请添加战场。
还没出去,就被龙将言摁了下去。
段折阳跟夏熠打了许久,倏地,他举起手“哇”了一声,快步走到冷道成他们这里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咽下去。
喝完,他看向主位的冷道成,发出一声疑惑,便掐指开始算。
夏熠看见吓了一跳,连忙按住他的手:“卧槽大傻春,别算!这位是冷前辈,我警告你别乱来!”
段折阳没听,继续掐算。
越算,他眉头皱的越紧。
几秒后,他猛地松开手,脸色发白,眸色震颤不已。
“算不出来……”
他喃喃道,“一片空白,不,不是空白,是……天、天不敢算……”
这人,好硬的命格。
天机遮掩,强行推算会遭反噬,他刚才只是稍微碰了一下边缘,就感觉心神震荡!
冷道成没有说话。
他视线冷漠,眼眸微眯,通过面前年轻人的躯体,将其体内盘踞着的那份幽秘存在,全然窥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