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需要大量的养分来推进进化。”
“尤其是那些身负气运者,特殊体质者,最佳。”
冷道成对黎妙音道,“你们黑巫世代与蛊共生,血脉中自带灵韵,对他来说,算是上等的补品。”
小姑娘浑身一颤。
冷道成这段话,让她猛地想起昨夜那黑衣所说“你已经没用了”,还有卷轴失窃……
难道,他们的目标一开始就不止是卷轴,还有寨子里的人?!
“阿嫲!寨子!”她失声惊叫,转身就想往外冲。
“站住。”
“你现在回去,是送菜上门,还是打算给他加餐?”
黎妙音脚步钉在原地,回头时,眼泪大颗大颗滚落:“那,阿嫲他们……”
“急有用?”冷道成推断:“修罗既然已经开始动作,苗疆那边,他迟早会去。”
“但现在,他更可能在就近物色养料,加速进程。”
说罢,冷道成回眸一瞥:“而这里,不就站着好几个大补么?”
被那视线扫到的夏熠指着自己鼻子:“我?火辣辣的纯情小处男,尿都是童子尿,确实大补。”
龙将言:“…晚辈不才,曾炼体一段时间。”
冷零:“我的基因,他应该很想回收。”
“与其等他一个个找上门,不如——”
夏熠向左歪嘴:“钓鱼执法?”
龙将言莫名向右歪嘴:“引蛇出洞?”
冷零咧嘴,露出森森的牙齿:“杀了他。”
冷道成:“……”
这三个龙傲天,龙颜一笑都默契到如此地步了吗?
天道老儿还在发力。
想当初,劲竹帝尊微微一笑,数万龙傲天破空而至,同时在其身后龙颜一笑、歪嘴一笑、邪魅一笑、荒凉一笑、不屑一笑、散漫一笑……笑破了苍天,无敌于世间!!!
——罗刹很可能是修罗的第一个目标。
他们,算是双生的存在。
干戈不起则安。
一起,便是互相撕咬。
卧室,冷零单脚踩着凳子,绑战术靴的鞋带。
他系得很慢,很仔细,每一个绳结都拉紧到极限。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黑色鞋带上穿梭,打出一个完美的双环结。
少年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这双手,撕开过无数胸膛,拧断过无数脖颈,掏出过无数心脏,也曾捧起那个被称作“哥哥”的人,逐渐冷却的皮囊。
昨夜那裹着尸蜡的人皮替身上,血腥、草药、腐烂,混着一丝微甜香料的气息。他太熟悉了。
“咯啦”
冷零松开脚,战靴落地。
走到窗边,阳光隔着黑色帘布由缝隙而入,在他冷面的脸庞和瘦削的身体上切割出明与暗的交界。
右眼瞳孔深处,一点游转的红光如呼吸般划过。
这,是鲨鱼狩猎前的预热。
“别动,本大帅逼再给你扎几针。”夏熠又在拿着针吓人了,“不然等你还没回苗疆,就得嗝屁!”
黎妙音僵着身子,看着那细长的家伙,喉头动了动:“……这,疼吗?”
“疼?”
“疼就对了,疼说明你还活着。”
“我们崐仑山有句老话:疼不死,就往死里疼,疼到极致,就是新生!桀桀桀桀桀!”
每当夏熠发出这种桀桀桀的怪笑时,龙将言都觉得自己的dna好象动了一下,看夏熠的眼神,会多些奇怪的神采。
这个情况,龙将言也不清楚,但他好象就是觉得,夏兄不应该这么笑。
让他,有种面临邪修的感觉!
“怎么了?”冷道成在旁边问。
龙将言诚实道:“回前辈,晚辈觉得,夏兄的笑声总有些怪异,令晚辈心生不安。”
冷道成看了眼撅着屁股的夏熠。
想了两秒后,道:“他若再发出那种笑声,你上前撕烂他的嘴即可。”
龙将言:“?
前辈的行事风格,如此彪悍的吗?
冷道成刚说完,夏熠的“桀桀”怪笑便赶忙停止,悻悻然摸了摸自己的嘴:“别啊,撕烂多可惜,到时候还得我自己缝……”
但作为乖宝宝的龙将言,却是真的思考起了冷道成的建议,再看夏熠时,他那老实巴交的眼神中又多了几分探究,就跟在衡量从哪里撕比较合适似的!
夏熠被他看得发毛,赶紧窜到刚下来的冷零身后,指控道:“小龙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龙将言只是刚张开嘴,夏熠就叫起了男高音:“小零你说句话啊小零,他们欺负我,你看不到吗?”
冷零不为所动:“你没事就在自己头上扎两针。”
“什么意思?”
“看你当年保胎针打没打头上。”
“……”
夏熠直接就是一个锁喉加抱摔。
冷零反应向来是快的,在被撂倒的前夕,他抬腿绞住夏熠的脖颈,反剪而上,并十字固控制住夏熠一条手臂。
只要他稍稍一动,夏熠这条手臂,就会在剧痛中废掉。
可夏熠压根不怕,还挑衅地冲他扬扬眉。
冷零眸子微眯。
最后,他撒开了夏熠,再次说出了那句蹩口的英文:“伊迪诶特。”
……
距离别墅区约十五公里外,某旧工厂地下仓库!
这里,已被改造为临时的居住点。
潮湿,阴暗,爬满了老鼠虫子,包裹着浓重的血腥与臭物腐败的气息。
一个高而瘦的男人,正俯身于一堆“食物”前。
他额发遮目,下颌流畅。
昏暗光线下,是一双流淌着暗红与深紫异色光泽的眼眸。
与冷零相似,却又不同。
冷零的异瞳,是清澈的红与蓝,他的,浑浊、深邃,仿佛揉进去了无数污血与癫狂。
他!
就是真正的修罗!
披着暗江枭首领皮囊的修罗!
修罗嘴里发出不似人类的声词,全身皮肤灰白,他机械地活动着脖颈,从地上一具尚未完全冰冷的人体胸腔里,掏出一团微微搏动的物什。
他将那团脏器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喉结滚动。
随着吞咽,修罗裸露的脖颈皮肤下,象有无数细小的东西在爬动钻行——
“不够……还远远不够……”
男人的嗓音嘶哑低柔,带着种让人后背生寒的阴诡磁性,“罗刹……我亲爱的弟弟……”
“真是…好想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