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柏山眼睛都直了。
“我靠…你这造型……犯规啊!”
周围的弟子们也回过神,嗡嗡议论起来,眼神里满是对龙将言身手的敬佩。
这少年郎,功夫了得也就罢了,模样还生得这般俊,长发一散,那股子鲜衣怒马又疏狂的气质,简直不象尘世中人。
龙将言本人倒没觉得有什么,只是发带松了而已。
他拾起发带,看向曲柏山,眼神清澈带着点询问:“k哥,还继续吗?”
“继续?还继续个屁!” 曲柏山甩着手臂走回来,“你小子下手……不是,下掌真够黑的,我这条骼膊现在还是麻的。”
他凑近龙将言:“说真的,你跟老大不会都是什么高武学世家的人吧?一脉相承?”
龙将言抿了抿唇,搪塞道:“…些许防身之术罢了。”
这时,内室的门帘掀开,冷道成和曲振华一同走出。
曲振华脸上带着壑然开朗的振奋,看起来收获不小,冷道成神情寡淡,目光扫过场中,在龙将言披散的长发上停顿一瞬。
“爸,老大,你们谈完了?” 曲柏山迎上去。
曲振华点点头,看向龙将言,目光更加欣赏:“小兄弟果然不凡,方才与柏山切磋,身法精妙,令人叹为观止!”
龙将言微微躬身:“馆主过奖,k哥承让了。”
冷道成没评价切磋,只是走到龙将言面前,伸出手。
龙将言愣了一下,不明所以。
“发带。”
龙将言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捏着的蓝色发带,乖乖递了过去。
接过发带,冷道成将龙将言转过,把他披散的长发重新拢起,用那根发带束好,搭在一边肩侧。
龙将言身体微微僵直,耳根不禁发热。
前辈…帮他束发?
在他们世界里,非妻子与双亲,不可贸然触碰……
对,就是他想的那样。
冷道成感觉自己在当爹。
曲振华与曲柏山在一旁看着,都识趣地没有多言,招呼道:“冷先生,小兄弟,不如到内堂喝杯茶?我新得了一些不错的茶叶。”
“对啊,冷哥,今天说好指导我武功呢。”
内堂。
茶香袅袅。
曲振华亲自沏茶,手法娴熟,看得出是爱茶之人。
他一边斟茶,一边感慨:“冷先生一席话,真是让我茅塞顿开,困扰良久的几个关隘,如今总算看到了方向。”
冷道成端起小巧的茶杯,抿了一口。
曲柏山迫不及待地对冷道成说:“老大,你看我刚才跟小龙过招,有没有进步?”
“发力过猛,不懂收敛。若刚才小龙未刻意留手,你这条骼膊,已经抬不起来了。”
“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冷道成淡淡说出点评:
“笨。”
曲柏山:“……”
扎心了烙铁。
曲柏山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十万点暴击,他一下子蔫儿了,耷拉着脑袋。
龙将言有些不忍,开口道:“k哥根基扎实,只是…我取巧了。”
冷道成瞥了他一眼,没再继续打击曲柏山,转而看向曲振华:“他不缺练,缺悟。”
“有空带阿k去山里走走,比闷头苦练强。”
曲振华若有所思,躬敬道:“是,谨记冷先生指点。”
品过茶。
冷道成起身。
算是结束了这次武馆之行。
曲家父子一直将他们送到门外,目送两人身影消失在街道。
回去的路上,龙将言一直安静走在冷道成身侧,时不时偷偷瞟一眼身旁的男人。
阳光通过行道树的缝隙,在冷道成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斑驳光影。
“前辈。”龙将言开口。
“方才,多谢前辈为我束发。”
冷道成没看他,目光平直,落在前方熙攘的街道。
“披头散发,犹若疯癫,影响市容。”
“……”
龙将言抚了抚搭在身前的乌发,发带缎面光滑。
前辈您继续嘴硬。
两人穿过几条街,在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
车流如织,人声鼎沸。
龙将言看着眼前的一切,仍觉得有些虚幻。
这些高楼大厦,钢铁洪流,在他土生土长的地方,本该是亭台楼阁,灵兽仙禽。
都市是繁华且忙碌的。
绿灯了。
无数行人穿过马路向对面路口走去。
拥挤之中,冷道成微凉的手精准抓住了尚在发愣中龙将言的袖口,将他往自己身侧轻轻一带,避开旁边一个匆忙擦过的行人。
“看路。” 冷道成松手。
他没碰到龙将言的手,仅仅是衣物,便让龙将言蜷了蜷手指,心里好似被烫了一下。
“是,前辈。” 他低声应着,脚步无形中更贴近了冷道成一些,几乎是踩着对方的影子在走。
过了马路,人流稍缓。
龙将言目光悄悄落在冷道成垂在腿边的手上。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整齐,透着一种冷感的漂亮。
他想起刚才这只手是如何为他束发,又如何在他即将被人撞到时,将他拉回身边,拉回安全地带……
“……”
龙将言指尖动了动。
心中,一种莫名的冲动驱使着他。
想牵。
他想牵前辈的手。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把龙将言自己吓了一跳。
他立刻在心中斥责自己:龙将言!你在胡思乱想什么!前辈只是顺手帮你!
此界…虽有牵手之举,但多为亲密之人或稚童……你,你你你怎可对前辈,生出如此不敬之念!
…好奇怪。
明明自己不是对男子感兴趣的人,好看的男子在修真界也不胜其数,可为什么,为什么来到这个世界,他总是会被前辈吸引走注意力……
想亲近前辈……
他用力抿紧了唇,将视线从冷道成身上强行移开。
冷道成似有所感,侧眸一望。
只见少年脸颊微红,眼神飘忽,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又怎么了?” 冷道成问。
“没、没什么!” 龙将言赶紧摇头,声音都提高了半分,明显的欲盖弥彰。
冷道成挑了挑眉,没再追问。
两人继续沉默地前行。
然而,那股想要靠近,想要触碰的冲动,却在龙将言心里野草般滋生。
他感觉自己有病。
如果自己真这样了,和那些对前辈轻薄无礼的匪徒有什么区别?
特别点名那个钉子男。
隔三差五就来骚扰前辈,赶也赶不走,纯纯一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