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秀兰真是拿闺女没办法,不过,谁让她就吃这套大饼呢?
她戳了戳牛妞的额头:“你呀,真是个鬼机灵。你自己挑一串吧。”
牛妞一听娘答应了,立马踮起脚,冲着卖糖葫芦的老爷爷甜甜地说:“爷爷!麻烦您给我挑个糖衣最厚的!”
老爷爷刚刚就听见牛妞在画饼了,也被这小丫头逗乐了,装模作样地仔细挑了半天,但其实每串糖衣都差不多薄,糖多金贵啊,哪舍得裹太厚。
牛妞可不知道这些,一拿到手就先伸出舌头,把裹在外面的糖衣仔仔细细舔了一遍。
柱子在一旁看得直咽口水,也扯住他娘的裤腿,现学现卖:“娘,我长大也给你买好多好东西!你先给我买串糖葫芦呗?”
吴春妮被儿子逗笑了,也给他买了一串。
糖葫芦五分钱一串,两个大人看着也馋,干脆谁也不亏待,各自也要了一串。四个人的糖葫芦,吃得一路都是甜滋滋的。
吃完糖葫芦,该逛的也逛得差不多了,没啥特别要买的,俩大人就带着孩子往回走。
路上,李秀兰想起家里还有个男人没吃到,就叮嘱牛妞:“闺女啊,咱俩吃糖葫芦的事儿,回去可别跟你爹说漏嘴了。”
牛妞舔着嘴角残留的甜味,乖乖点头:“恩!娘,我不说。”
她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会儿,突然问,“娘,以前你和爹出门,是不是也这样跟爹说,别告诉我?”
李秀兰有些心虚,还真被闺女说中了!
以前两口子出门约会,确实有好几次买好吃的没给闺女带。可她哪能承认呢?赶紧板起脸:“瞎说!没有的事,我跟你爹出门,才不爱买这些零嘴吃呢。”
牛妞一听就信了,因为她觉得很有道理。
糖葫芦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小孩子才馋的嘛,爹娘都是大人了,肯定不会背着她偷偷吃的!她彻底放心了。
牛妞一到家院子外头就扯开嗓子喊:“爹!爹!我们回来啦!”
张铁军看见媳妇和闺女,故意逗牛妞:“闺女,赶集有没有给爹带点好吃的回来呀?”
牛妞一听,小心虚了一下。人在心虚的时候总爱找点事忙活,她立刻扑过去抱住她爹的大腿往上爬,嘴里嚷嚷着:“爹!抱!”
牛妞都这么大了,还老喜欢让爹娘抱,要是不抱她,她真能把人当树爬。
她现在分量可不轻,力气也大,张铁军差点没接住,一边手忙脚乱地护着闺女怕她摔着,一边大喊:“哎哟,闺女,你小心点!别踩着你二叔咯!”
牛妞停下来,扭过头疑惑地问:“娘,我有二叔吗?不是只有二伯吗?”
李秀兰没好气地瞪了男人一眼:“别听你爹胡说八道!”
张铁军嘿嘿一笑,把鼻子凑近闺女使劲闻了闻:“不对啊闺女,我咋闻到你身上有股甜滋滋的糖味儿?你们是不是背着我偷吃好东西了?”
牛妞赶紧捂住自己的小嘴,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澄清:“爹!我们没偷吃糖葫芦!”
李秀兰:“……”这闺女,咋还不打自招了呢?
张铁军立刻摆出一副幽怨的表情,看着李秀兰:“媳妇,你俩咋能背着我偷吃呢?我这心里啊,拔凉拔凉的。”
牛妞见爹伤心了,赶紧用小手拍拍他的背,安慰道:“爹,你别难过,咱家不止你没吃到,牛牛也没吃到呀!”
张铁军这下更伤心了,合著在闺女心里,他跟家里那条狗是一个待遇?他干脆假装呜呜哭起来。
李秀兰被这父女俩吵得头疼,没好气地说:“行了行了!干嚎半天一滴眼泪都没有,难听死了!”
张铁军这下是真有点委屈了,琢磨着下午要不要学闺女来个离家出走,找找存在感。
正想着,李秀兰朝他喊了一嗓子:“军哥!别杵那儿了,快进屋帮忙归置东西!”
张铁军立马把怀里的闺女往地上一放,屁颠屁颠地应道:“哎!来了!”
牛妞看着她爹娘一前一后进了屋,没人招呼她,也学着她爹的样子喊了一嗓子:“哎!来了!”然后迈着小短腿跟了进去。
要过年了,这几天可把张铁军和李秀兰忙坏了,又是扫尘收拾家里又是准备年货。
牛妞倒是积极,整天跟在爹娘屁股后头转悠,可实际上啥忙也没帮上,自己倒跑得气喘吁吁。
因为张老头和刘玉芬还在,年夜饭还是要一大家子一起吃。
除夕这天,李秀兰早早就烧了一大锅热水,把牛妞丢进屋里的大木盆里:“自个儿好好搓搓,搓干净点,娘忙着呢!”
结果屋里炭火烧得旺,太暖和了。牛妞在盆里玩水玩了老半天,直到低头一看自己的手,突然崩溃大哭:“娘!救命啊!我的手变老啦!”
李秀兰听见闺女喊救命,吓得赶紧跑进来。一看,好嘛,原来是玩水玩太久,手指头都泡得皱巴巴了。
她没好气地把闺女从水里拎出来,一边给她擦身子穿衣服一边吓唬她:“下次再玩这么久,娘可救不了你了,这手就得一直这么老着!”
牛妞穿上一套最好看的碎花棉袄,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乍一看还真有点象城里来的娃娃。
李秀兰叮嘱她:“闺女,仔细着点,别把干净衣服弄脏了。”
牛妞应了一声,就揣着一小布袋炒瓜子,跑去大房那边凑热闹了。
她熟门熟路地钻进堂屋,自己找了张椅子坐下,捧着热茶,嗑着自带的瓜子,还给旁边的阿梅和阿荣分了一把,正给大家伙儿吹水呢。
张学利听得入了迷,板凳一个劲儿地往牛妞跟前挪。直到挪不动了,凳子腿都顶到牛妞的脚了,他还梗着脖子往前凑。
牛妞被挤得实在受不了,看着近在咫尺的堂哥,无语地说:“学利哥,你都快钻我嘴里了,要不你直接坐我嗓子眼里听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