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都走了,陈利农见老娘还在生气不理他,尴尬地问:“娘,今晚我吃啥?”这奶孙俩都吃饱了,就他一个人还饿着肚子。
刘红花没好气地问:“咋?人家春霞没留你吃饭呢?”
自从张春霞住到他们家后面,陈利农就总往那边跑,献殷勤献得可勤快了。
陈利农无奈道:“娘,您说啥呢?春霞姐刚离婚,哪来那么多粮食留我吃饭?”
刘红花翻了个大白眼:“哦,你也知道人家刚离婚?那你成天往那儿跑,是生怕你老娘我没闲话跟别人说?”
陈利农更心累了,又解释一遍:“娘,春霞姐刚搬来,家里好多地方要修补,我就是去搭把手。您别乱想。”
刘红花冷哼一声:“我有没有乱想,你自己心里清楚。”
以前刘红花不是没给儿子相看过,可他就是看不上,总说狗剩还小,怕再娶一个没空管孩子。
现在倒好,居然对张春霞动了心思!
刘红花可不乐意了,要是他俩真成了,一想到要跟死对头刘玉芬做亲家,还得上门提亲,她就觉得脸上挂不住。
陈利农也知道自家老娘跟张春霞的娘不对付,心虚地摸摸鼻子:“那…我自己做点吃的去。”
狗剩疑惑地问:“奶,你乱想啥呢?”
刘红花没好气地说:“你爹想给你找后娘了!”说完就进了自己屋。
狗剩更糊涂了。刚才奶奶说爹老去牛妞大姑家,爹说奶奶乱想,奶奶又说爹要给他找后娘……
后娘是谁?难道是牛妞大姑?
狗剩其实挺想要个娘的。他从小没娘,特别羡慕牛妞他们有娘疼。他愿意跟着牛妞他们玩,也是因为他们从没嘲笑过他是没娘的孩子。
而且大姑人挺好的,要是真成了他后娘,那牛妞岂不是得管他叫哥了?
狗剩越想越美,忍不住呵呵傻笑起来。
天气冷,天黑得又早,家家户户吃过晚饭就早早缩回屋里,躺在暖烘烘的炕上了。
突然,张春霞家传来女人惊恐的尖叫声:“救命啊……”
狗剩家离得最近,陈利农一听见张春霞的呼救,鞋都顾不上穿好就冲了过去。
只见张春霞正和一个男人在雪地里拉扯,他上前二话不说,抡起拳头就把那男人打趴在地。
这男人竟是李强!
他倒在雪地里,看见陈利农就破口大骂:“好哇!我说咋不让我碰,原来这么快就勾搭上相好的了!”
陈利农一听这话,知道这是张春霞的前夫,火气更旺,又狠狠揍了他几拳,打女人的男人,算什么东西!
张春霞怕闹出人命,这会儿已经有不怕冷的大爷大娘拎着棍子赶来了。
她赶紧对陈利农说:“利农,帮我把他捆起来就行,再去叫我哥我弟过来。谢谢你了。”
陈利农找来麻绳把李强捆得结结实实。
李强嘴里还不干不净地骂着,陈利农干脆扯了块脏布塞进他嘴里。
原来李强和张春霞离婚后,不仅赔了粮食,还赔了三十块钱,让本来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
李老太想给大儿子再说门亲事,可谁愿意嫁过来?一来家里穷,二来李强打媳妇的臭名远扬。
这不,李强憋得难受,竟黑灯瞎火地来爬前妻的墙!
听着李强的骂声,看热闹的人想起最近常见陈利农帮张春霞干活,有好事的大娘就对刘红花说:“红花啊,看来你家快有喜事喽!”
这话引得众人都笑起来,谁不知道刘红花和刘玉芬是死对头!
张春霞听见这些闲话,尴尬得满脸通红,连忙解释:“婶子们别乱说!利农是看在咱们从小一起玩的情分上才帮我的。”
她是真没那方面的想法,还不禁感慨:这些婶子们,真是太能八卦了!
刘红花一听张春霞这话,心里顿时敞亮了,原来只是她儿子一厢情愿啊。
这么一想,她突然就不生气了,甚至还有点同情起自家这个傻小子。
陈利农很快就把张家三兄弟都叫来了。
李强又结结实实挨了顿揍,张铁军边打边骂:“你个畜生!我姐都跟你离婚断亲了,你还敢来闹事?”
张春霞见到自家人,这才觉得踏实了,问张铁军:“这事咋办?”
张铁军斩钉截铁地回答:“还能咋办?明天送他去见公安!”
张春霞没心软。离婚后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既然兄弟们替她出头,她绝不能拖后腿。
大家都在忙着看热闹,刘红花特意观察了下张铁钢,心里直摇头:这年轻人火气也太旺了,大冬天光着腚在后山干那事……
她等不及明天了,现在就要去找好姐妹好好唠唠这个新鲜热乎的大八卦!
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张铁刚把五花大绑的李强拖回自家堂屋关着,准备明天一早就送公安。
陈利农还站在原地没走。张春霞疑惑地问:“咋了?还有事?”
好一会儿了,陈利农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春霞姐…你看你家里没个男人,有事都担惊受怕的。你看我…咋样?”
张春霞当年没出嫁时模样俊俏,不少小伙都偷偷喜欢她,陈利农就是其中一个。
不过张春霞比他大两岁,一直把他当弟弟看,后来就嫁人了。
张春霞被他这话吓了一跳,打脸来得这么快?她刚还说俩人没啥呢!
“不成不成,”她连忙摆手,“我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
陈利农泄气了。他以为这些日子经常来帮忙,春霞姐应该对他也有意思呢。他不甘心地问:“咱俩都单着…不能凑合凑合吗?”
张春霞摇头:“不能。我想过了,以前在李家当牛做马,现在好不容易解脱了,我自己也能挣工分养活俩闺女,不想再给另一个家当牛做马了。”
她没多少文化,说不出大道理,但这话实在。
陈利农听懂了,也不勉强,点点头:“虽然咱俩成不了,但你有啥要帮忙的尽管找我,咱们好歹是邻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