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第一军事学院下榻的酒店，气氛与三天前截然不同。
大堂里站着两排荷枪实弹的军人，眼神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试图靠近的人。门口拉起了警戒线，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
那些挥舞着支票和合同的商人们，早已不见踪影。
餐厅里，武狄，孙浩，陈凡三人围坐一桌。桌上的菜品依旧丰盛，但三人的状态却和之前大快朵颐的轻松截然不同。
孙浩捧着一个军用加密平板，手指飞快地在上面划动，嘴里念念有词。
“我靠，苏江大学也太惨了，被国防大学零封，连人家御兽的毛都没摸到。”
“这个……京城大学的王牌，御兽是‘蜃龙’？能制造幻境，还能扭曲空间？这怎么打？”
“还有这个，这个更离谱！”
孙浩忽然坐直了身体，把平板转向另外两人。
屏幕上，正在播放一场比赛的集锦。
场地一边，是一个穿着宽松青色道袍，手持拂尘的年轻人。他面容清俊，神态淡然，仿佛不是在比赛，而是在山间观云。
他的身前，站着一尊三米多高的金甲神人，宝相庄严，肌肉虬结，手持一根降魔杵，散发着不动如山的气息。
而在他的身后，则悬浮着一个扎着总角，穿着红肚兜的粉嫩童子，童子双目紧闭，双手掐着玄奥的法印，周身有电光缭绕。
“龙虎山道院，张玉灵。”陈凡推了推眼镜，镜片上反射着平板的光，“御兽，护法金刚，召雷童子,虚拟御兽，它由信仰之力而生，有两幅躯体，别人只能召唤一个御兽，他等于两个。”
画面中，张玉灵的对手召唤出了一头体型庞大的战争巨犀，咆哮着发起冲锋。
张玉灵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镇。”
那尊护法金刚瞬间动了，它没有花哨的动作，只是简单地，将手中的降魔杵往地上一顿。
咚！
一声闷响，仿佛敲在所有人的心脏上。
一股无形的金色波纹扩散开来，那头冲锋的战争巨犀象是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庞大的身躯猛地一滞，而后四蹄一软，轰然跪倒在地，再也站不起来。
与此同时，对手的另一只飞行御兽，一头双足飞龙，从空中俯冲而下，张口喷出腐蚀性的龙息。
张玉灵拂尘一甩。
“雷。”
他身后的召雷童子猛然睁眼，双目中迸射出两道刺目的电光。
轰隆！
一道比人腰还粗的紫色狂雷，凭空出现，从天而降，精准地劈在了那头双足飞龙的身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
那头双足飞龙直接在半空中化作一团焦炭，冒着青烟掉了下来。
两招，解决战斗。
孙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这……这他妈是御兽师？这是下凡的天师吧？”
他看向陈凡：“老陈，分析一下，这玩意儿怎么打？”
陈凡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手指在自己的平板上飞速敲击，一行行数据流闪过。
“护法金刚，疑似具备‘镇压’或‘重力’类权能，物理防御与力量评级，极高。召雷童子，纯粹的能量攻击单位，雷法威力……已超出常规能量护盾的承受上限。”
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最关键的是张玉灵本人。他从头到尾，精神力波动都维持在一个极其平稳的水平，指挥御兽，举重若轻。这说明，这远不是他的极限。”
“那跟我们队长比呢？”孙浩忍不住问。
陈凡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旁边正在专心致志地剥着一只帝王蟹蟹腿的武狄，又看了看屏幕上那个仙风道骨的张玉灵。
一个，是极致的暴力与力量，如同从地狱爬出的魔神。
一个，是玄奥的道法与雷威，宛如执掌天罚的仙人。
这两种完全不同风格的极致，要怎么比较？
“数据不足，无法建模。”陈凡最后只能给出这个答案。
就在这时，李振国的身影出现在餐厅门口。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眼窝深陷，象是几天没睡好觉。自从那天他用“军方介入”吓退了那些商人后，校方那边的电话就没停过，各种暗示明示，让他头疼不已。
“八强名单，刚刚出来了。”
李振国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将一份文档拍在桌上。
孙浩一把抢了过来。
“第一军事学院。”
“京城大学。”
“龙虎山道院。”
“魔都季家。”
“岭南许家。”
“天府大学代表队。”
“中州工业大学代表队。”
“东海大学代表队。”
孙浩的目光，在那几个名字上反复扫过。
“魔都季家，岭南许家……这两个，就是传说中传承了几百年的御兽世家？”
“恩。”李振国点了点头，拉开椅子坐下，“他们的资料是绝密，赛区给的情报也只有寥寥数语，只知道他们的御兽，都是从未在外界出现过的血脉。实力，深不可测。”
“教练，那我们下一场的对手是？”陈凡问道。
李振国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才缓缓开口：“抽签结果也出来了。”
“我们八进四的对手……”
他看着三人，一字一顿。
“龙虎山道院。”
餐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孙浩脸上的嬉笑表情僵住了，陈凡敲击键盘的手也停了下来。
武狄终于剥好了那条完整的蟹腿肉，他看了一眼表情各异的队友和教练，将蟹腿肉塞进嘴里，满足地咀嚼着。
然后，他开口了。
“哦。”
就一个字。
仿佛对手是谁，根本不重要。
李振国看着他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本来一肚子的战术分析和动员讲话，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算了，跟这小子，说再多也是对牛弹琴。
“魔都季家对阵京城大学，岭南许家对阵天府大学，我们和龙虎山的比赛，被安排在第一场。”李振国把后续赛程交代清楚，“明天上午九点，准时开赛。都早点休息，养足精神。”
说完，他起身就准备离开。
“老李。”
武狄忽然叫住了他。
李振国回头：“恩？”
武狄用餐巾擦了擦手，眼神很认真。
“明天的早饭，我想吃蟹黄包。”
李振国的身形晃了晃，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他背对着武狄，沉默了足足五秒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管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