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佑白再次出现在b-07号别墅门前时，换了一身灰色的教官服，整个人显得更加沉稳。他站在台阶下，没有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江悠悠推门出来。她身后跟着陈幼薇，小姑娘背着一个黑色的战术包，眼神警惕。
“疯铁和铁樱呢？”沈佑白问了一句。
“留守。”江悠悠言简意赅，“有些地方，人多反而累赘。”
沈佑白明白她的意思，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上了一辆全封闭的装甲越野车。车窗是特制的，外人看不见里面，里面也看不见外面的景象，只能感觉到车辆在不断爬升，随后是一段漫长的下坡。
“源塔的底层不只是物理意义上的地下。”沈佑白坐在江悠悠对面，手搭在膝盖上，“那是基地的能量中枢，也是污染最重的地方。待会儿下去，如果你感到不适，立刻告诉我。”
江悠悠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压根没接他的话。以她现在的精神力，整个源塔的能量流动在她眼里就像蛛网一样清晰，源塔底部的那个东西，早在沈佑白开口之前，就已经被她的感知触碰到了。
那是像黑洞一样的存在，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车辆停稳，厚重的合金门开启。出现在江悠悠面前的不是实验室，而是一个巨大的、充满了工业冷硬感的垂直深井。沈震岳穿着一身简单的唐装，站在深井边缘的平台上，背对着他们。
“来了。”沈震岳转过身，脸色比前几天更苍白了些。
他指了指脚下。
深井下方，无数根手臂粗细的电缆和管道汇聚向中心。在那里，悬浮着一个巨大的透明球体。球体内部充斥着暗紫色的液体，一个蜷缩的人影若隐若现。
江悠悠走到边缘，低头看去。
“这就是零号样本。”沈震岳的声音有些沙哑，“五十年前，他是第一批觉醒者中的领袖，也是我的老战友。他叫战北辰，本来应该成为人类的战神。”
“但他被寄生了。”江悠悠接话。
“不是寄生，是融合。”沈震岳纠正道，“源核降落时，他是距离核心最近的人。那颗源核没有摧毁他，而是直接钻进了他的脊椎。这五十年来，他既是基地的能量源，也是基地的定时炸弹。”
江悠悠盯着那个球体，视界中，采集术的虚影已经开始跳动。
“检测到高浓度源核污染，检测到高等文明基因锁禁制。”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江悠悠的瞳孔微微收缩。果然，这不仅仅是变异，那是刻在骨子里的程序。
“沈基地长，你想让我看什么？”江悠悠问。
沈震岳做了个手势，沈佑白立刻按下了控制台的一个按钮。
透明球体内的紫色液体开始退去，露出了战北辰的真容。他全身覆盖着暗青色的鳞片，那些鳞片不是长出来的，更像是从肉里焊进去的。他的胸口有一个透明的空腔，里面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一个散发着幽幽紫光的晶体。
更诡异的是，他的额头上钉着三根金色的长钉，那长钉上刻满了细小的、不属于人类文明的纹路。
“这三根钉子，是三年前突然出现的。”沈震岳指着战北辰的额头，“当时他差点冲破禁制。这东西从虚空中降临，直接封死了他的精神海。从那天起，我们就知道，上面的人一直在看着我们。”
江悠悠没说话，她直接跳下了平台。
“江小姐！”沈佑白惊呼一声。
这里距离球体有几十米高，且充满了狂暴的能量波动。但江悠悠落地极轻，像是一片羽毛。她一步步走向球体，周围那些足以瞬间撕碎武者的能量乱流，在触碰到她身体周围的精神屏障时，竟然自动消散。
她伸出手，指尖贴在了冰冷的透明外壳上。
“检测到高等文明基因锁禁制，是否尝试萃取？”
系统的声音变得急促，“警告：目标含有高维法则碎片，萃取将消耗大量精神力。”
江悠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心中默念：“萃取。”
刹那间，一股无法形容的冲击力顺着她的手臂直接撞进识海。江悠悠闷哼一声，脚下的金属地板瞬间裂开。
沈震岳和沈佑白在上方看得心惊肉跳。在他们的视角里，江悠悠整个人被一层浓郁的紫光包裹，而在那紫光之中，竟然隐约出现了一丝丝金色的丝线。
那些金色的丝线，正是钉在战北辰额头上的东西发出来的。
江悠悠闭着眼，她看到的画面比沈震岳他们要恐怖得多。在她的识海里，战北辰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棵巨大的、通天彻地的紫色巨树。巨树的每一片叶子都是一个扭曲的灵魂，而那三根金色的长钉，就像是三把巨锁，牢牢地锁住了巨树的根部。
“这就是‘神’的手段吗？”
江悠悠的精神力化作一只大手，狠狠地抓向其中一根金色长钉。
“嗡——”
一股宏大而冷漠的气息从长钉中爆发。那是俯瞰蝼蚁般的蔑视，仿佛在质问这个低等生物为何敢触碰神的领域。
“在我的地盘，装什么神？”
江悠悠冷哼一声，识海中的精神力瞬间液化，七阶精神力全开，采集术的规则力量化作细小的解剖刀，顺着金色长钉的纹路切了进去。
随着江悠悠的发力，球体内的战北辰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他紧闭了五十年的双眼猛地睁开。那是一双没有瞳孔的眼睛，只有无尽的紫色流光。
“杀了我”
一个微弱到极点的声音，直接在江悠悠的脑海中响起。
江悠悠没理会这个声音。她正处于一种玄奥的状态。随着采集术的深入，她发现那金色的钉子根本不是实体，而是一种高纯度的能量集成体，里面包含了某种关于“重组”的规则。
咔嚓。
一声清脆的响动。
其中一根金色的长钉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纹。
与此同时，江悠悠的系统面板疯狂刷新：
“成功萃取高等文明法则残片，获得‘基因重组’概念片段。”
江悠悠猛地收回手，身体向后飘退数米。
球体内的能量瞬间暴走，暗紫色的液体再次灌满。战北辰重新陷入了沉睡，但沈震岳敏锐地发现，其中一根金色长钉的光芒暗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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